丹堂后院的石桌上，摊着刚从万宝楼买回来的醉仙藤，翠绿的藤蔓缠着淡紫色的花苞，沾着的露水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钻。林风拄着枣木拐杖，蹲在桌边捻起一片叶子，指尖传来清冽的灵力——这醉仙藤比他预想的成色还好，用来酿灵液怕是能催生出一丝“醉意灵力”，正好克制烈火皇朝的暴烈功法。
“风哥，这草能酿酒？”王铁蛋扛着玄铁盾凑过来，盾面的痒痒草汁已经干透，留下些黄绿相间的印子，倒像幅抽象画。他伸手想摸醉仙藤，被林风用拐杖轻轻敲了手背。
“别乱碰，”林风慢悠悠地站起身，腰杆故意弯得更厉害，“这醉仙藤娇气，沾了汗味就失了灵力。你那盾刚沾过痒痒草汁，离远点。”
王铁蛋赶紧把盾往旁边挪了挪，嘿嘿笑：“我就看看。风哥，您要酿多少灵液？要不我去把后山的‘储酒缸’扛来？就是上次您说装‘百草酿’的那个，能装两百斤呢！”
“两百斤？你想把全宗弟子都灌醉？”林风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先酿十斤试试水。对了，让你找的‘灵米团子’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王铁蛋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布包，解开绳子，里面滚出几个白胖的米团子，是用前山特产的灵米做的，带着淡淡的米香，“方师妹说这米团子得发酵三天，才能跟醉仙藤混在一起，是不是跟您上次教的‘辣条提纯术’一个道理？”
“算你没白听，”林风拿起个米团子掂了掂，“发酵就是让灵力跟草木精元融在一起，跟做臭豆腐一个路数——越‘臭’越香，威力越大。”
正说着，丹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辰抱着个黑陶坛子跑进来，坛子口用红布封着，老远就飘来股熟悉的臭味。“师父！铁蛋师叔！你们看我新炼的‘臭豆腐丹’进阶版！”
王铁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捂着鼻子：“我的天，小辰你这丹是用啥炼的？比我的‘馊味盾’还冲！”
林辰把坛子往桌上一放，得意地拍了拍坛身：“用您上次剩下的臭豆腐渣，加了点‘腐叶土’和‘臭水沟淤泥’，整整炼了七天七夜！我试了试威力，扔出去能把三阶妖兽熏晕，比上次的版本厉害十倍！”
方灿灿端着个装着清水的木盆从月亮门进来，刚闻到味就皱起眉：“小辰师兄，你这丹再炼下去，丹堂都得被你熏成‘臭豆腐坊’了！昨天李师兄去前殿汇报，说山下的村民都以为咱们在炼‘毒气弹’，隔着三里地就开始往家里搬石头堵门。”
“要的就是这效果！”林辰解开红布，坛子里的臭豆腐丹黑糊糊的，表面还冒着小气泡，臭味瞬间弥漫开来，连石桌上的醉仙藤都像是蔫了几分，“等下次三大圣地再来捣乱，我就往他们人群里扔几颗，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求饶！”
林风拿起一颗臭豆腐丹，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挑了挑——这臭味里确实带着股霸道的灵力，比上次的版本精纯多了，看来林辰在控火术上没少下功夫。他扔给王铁蛋一颗：“铁蛋，试试能不能用盾挡开这味。”
王铁蛋接住丹药，捏着鼻子往玄铁盾上一放，灵力往盾面一涌，想试试新学的“卸力盾法”能不能把臭味引开。谁知那丹药一沾盾面，“噗”地冒出股黑烟，臭味不但没散开，反倒像长了腿似的往他鼻孔里钻。
“哎哟！”王铁蛋被熏得直咳嗽，赶紧把丹药扔回坛子里，“这玩意儿邪门！盾挡不住！”
“傻小子，”林风笑着敲了敲他的盾，“这是灵力凝结的臭味，又不是暗器，盾怎么挡？得用清心诀化解。”他指尖凝起一丝元婴灵力，往王铁蛋鼻尖一点，那股臭味顿时消散了不少。
王铁蛋这才松了口气，摸着鼻子嘟囔：“比痒痒草还厉害……小辰你这丹，简直是‘生化武器’。”
“那是，”林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还给它起了个新名，叫‘十里飘香丹’——保证十里之内，寸草不生！”
“还十里飘香，我看是十里‘绝气’还差不多。”方灿灿端着木盆走到醉仙藤旁边，小心翼翼地往藤蔓上洒水，“师父，这醉仙藤真要跟灵米团子一起发酵？会不会也变成‘臭藤’啊？”
“放心，”林风拿起根醉仙藤，往灵米团子上一缠，“醉仙藤的灵力是清冽的，灵米团子发酵后是温润的，混在一起只会中和彼此的性子，酿出来的灵液既有醉意，又不伤人。”他转头看向林辰，“去把上次酿‘百草酿’的陶瓮拿来，再准备点‘凝露花’的花蜜，要刚采的那种。”
林辰应声跑了，王铁蛋凑到石桌前，看着林风把缠好的醉仙藤和灵米团子放进一个空陶盆里，忍不住问：“风哥，这发酵得多久啊？要不我用灵力催催？”
“催啥催，”林风拍开他的手，“酿酒跟炼丹一样，得慢慢来。急着催熟，就像把没长熟的果子摘下来，又涩又苦。”他往陶盆里撒了把从万宝楼买来的“酒曲粉”，“这粉是用百年老酒糟磨的，能让灵力发酵得更匀，三天后开盖，保证比你上次偷喝的‘烈火酒’带劲。”
王铁蛋嘿嘿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上次那烈火酒太烈，喝了两口就上头，差点把丹堂的门撞坏……”
“还好意思说，”林风瞪了他一眼，“那酒里掺了‘焚心草’，普通人喝了会烧坏经脉，也就你这憨货敢当水喝。”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夹杂着欧阳靖的大嗓门：“让我进去！我就看看师父炼啥好东西！保证不撞墙！”
王铁蛋一听就乐了：“准是小靖子，前儿把丹堂的墙撞塌了，被师父罚去劈柴，这才刚放出来就不安分。”
话音刚落，欧阳靖就扛着个哑铃冲了进来，他如今是金丹三层的修为，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脸上还有道没消的灰痕，大概是劈柴时蹭的。“师父！我听方师妹说您买了醉仙藤，要酿酒？给我留两斤！我练铁头功时喝两口，保证能把后山的石头撞开个窟窿！”
“你还想撞石头？”林风用拐杖指了指他身后，“先把你撞塌的墙补好再说。昨天管事师兄来告状，说你把劈柴的斧头都抡断了，是不是又用灵力硬扛了？”
欧阳靖挠了挠头，有点心虚：“我就是想试试‘铁头功’能不能劈开斧头……谁知道那斧头是凡铁做的，不经撞。”
“你这脑子，跟铁疙瘩似的。”林风无奈地摇摇头，“铁头功练的是灵力流转，不是让你用头去撞硬东西。再这么练下去，不等三大圣地来捣乱，你先把自己撞成傻子了。”
“那咋办啊师父？”欧阳靖急了，把哑铃往地上一放，“我总不能跟小师妹似的画符，跟小辰师兄似的炼丹吧？我就喜欢扛着哑铃到处跑，撞东西的时候最得劲！”
王铁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你跟我学盾术？扛着盾撞，比用头撞安全多了！”
“不要，”欧阳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盾没哑铃得劲。”
林风看着这俩活宝，突然想起系统昨晚弹出的提示【支线任务：开发欧阳靖的“铁头功”新用法，奖励“金刚不坏符”三张（可贴在头上防撞击）】。他眼珠一转，指着石桌上的醉仙藤：“小靖，你不是想撞东西吗？去把后山那棵‘千年铁树’撞开道缝，我就给你留五斤灵液。”
“真的？”欧阳靖眼睛一亮，扛起哑铃就要跑，“保证完成任务！”
“等等，”林风叫住他，从方灿灿的竹篮里拿出片痒痒草叶，往他额头上一贴，“把这个带上，铁树的树皮带着煞气，这叶子能帮你挡挡。”
欧阳靖没多想，抹了把额头就冲了出去，刚跑到月亮门就“哎哟”一声，像是被痒痒草叶挠得直缩脖子，却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后山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方灿灿笑得直拍手：“师父，您又给小靖子贴痒痒草叶啊？上次他练铁头功撞石碑，您也给他贴了片，结果他痒得在地上打滚，半天爬不起来。”
“让他长长记性，”林风慢悠悠地往陶盆上盖湿布，“总用蛮力可不行，得让他知道，有时候巧劲比硬撞管用。”他转头看向林辰拿来的陶瓮，“小辰，把陶瓮洗干净，一会儿把醉仙藤和灵米团子放进去。”
林辰刚要动手，就见叶青媛提着个竹篮从外面进来，篮子里装着些刚采的“安神花”，她脸上还沾着点泥土，大概是刚从药田回来。“师父，铁蛋师叔，小辰师兄，方师妹。”她声音软软的，像沾了露水的花瓣，“我听前殿的弟子说，您买了醉仙藤要酿酒？我采了些安神花，放进去能让灵液更温和些。”
“还是青媛细心，”林风接过竹篮，拿出朵安神花闻了闻，花香清幽，确实能中和醉仙藤的烈性，“放进去正好，省得酿出来的灵液跟烈火酒似的烧心。”
叶青媛蹲在石桌旁，小心翼翼地把安神花撒在醉仙藤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父，昨天我去布‘监听阵’，听见大长老跟烈火皇朝的人偷偷传话，说要在您去后山采药的时候……”
“我知道了，”林风打断她的话，语气听不出波澜，“他那点小动作，翻不出什么浪。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他往陶瓮里铺了层干草，“青媛，你的监听阵再完善完善，别让他察觉到。”
叶青媛点点头：“我已经在他的丹房周围加了‘回声符’，他说的每句话都能录下来。就是……欧阳师兄刚才往后山跑，会不会撞见大长老的人啊？”
“撞见才好，”林风把缠好的醉仙藤和灵米团子放进陶瓮，“让他那铁头给大长老的人提个醒，别总以为回春宗没人了。”
王铁蛋扛着玄铁盾站起来，拍了拍胸脯：“要是大长老敢动手，我一盾把他拍回丹房！让他知道谁才是丹堂的老大！”
“别总想着动手，”林风盖上陶瓮盖子，用黄泥封好，“有时候，一颗臭豆腐丹比一盾管用多了。”他指了指林辰怀里的坛子，“小辰，把你的‘十里飘香丹’分我几颗，我去给大长老‘送点礼’。”
林辰眼睛一亮，赶紧从坛子里抓了几颗丹药，用油纸包好递过去：“师父，要不要我跟您一起去？保证让他‘终生难忘’！”
“不用，”林风揣好丹药，慢悠悠地往丹堂外走，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在这儿看好陶瓮，三天后开坛，少了一滴灵液，唯你们是问。”
王铁蛋和林辰赶紧立正：“是！”
看着林风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方灿灿小声问：“铁蛋师叔，师父真要去给大长老送臭豆腐丹啊？”
“肯定是，”王铁蛋摸着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风哥这招叫‘先礼后兵’，送完‘礼’，就该收拾他了。”
林辰抱着坛子，也笑得一脸得意：“等大长老闻了我的‘十里飘香丹’，保准再也不敢跟烈火皇朝勾肩搭背了！”
叶青媛蹲在陶瓮旁边，轻轻抚摸着黄泥封口，轻声道：“希望大长老能知错就改，不然……”她没说下去，但眼里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丹堂后院的阳光正好，照在陶瓮上，映得黄泥封口泛着淡淡的光。醉仙藤和灵米团子在瓮里悄然发酵，等待着三天后的蜕变。而林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长老的丹房外，手里捏着那包油纸包，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江湖仇杀，有时候不需要刀光剑影，几颗臭豆腐丹，就足够让某些人坐立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