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利亚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进魔药教室。
他眼睛半睁着,人看似坐在这,魂却已经飘回床上进入了美梦。
美梦里还盘旋着那锅滋滋作响的煲仔饭——尤其是锅边焦香脆韧的锅巴,正该在舌尖爆开焦香的瞬间,肩膀突然被狠狠戳了一下。
“梅林的绿色袍子呀!看教授!”
德拉科的声音像被石化咒击中般变了调,阿塔利亚揉着眼睛抬头,差点把嘴里的哈欠咽回去——讲台后那个黑袍人,真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往日如同油腻黑绸缎般贴在头皮上的头发,此刻竟蓬松得像刚被春风拂过的鸦羽,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半扎的发尾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轻晃。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时不再只有刻薄,反而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
阿塔利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银白色头发,想到圣诞节送给教授的那个礼物,沉思着:
“哇塞~爱的力量就是强大,直接完全变了一个人呀!!”
“看看教授把那些女生迷成什么样子了!!”德拉科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里写满“不敢置信”。
教室后排的女生们已经炸开了锅,潘西·帕金森捂着嘴,脸颊红得像韦斯莱家的那红色头发。
就连向来爱着学习的赫敏·格兰杰,也托着腮帮子,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一串毫无意义的波浪线。
“安静!”斯内普的声音依旧冷得像冰镇柠檬汁,但当他扫过教室时,阿塔利亚清晰地看到他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挑了挑眉。
“哟~~还是个纯情教授呢~~”
“今天我们要炼制的是肿胀药剂,谁要是敢像上周那样把水仙根粉末当糖霜加,就去陪费尔奇过夜!!”
尽管威胁依旧,但女生们的回应却甜得发腻:“好的教授!”
“我们会认真听的!”
“教授你说什么都对!!”最后一句话在教室里格外明显,阿塔利亚啧啧称奇着,“啧啧啧,五官长得好,三观跟着跑呀!!”
“我可能中了混淆咒...”罗恩捏着自己的耳垂倒抽冷气,“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怎么看起来像《女巫周刊》封面模特?”
“更像是中了夺魂咒。”哈利看着周围女生那痴迷的模样,语气震惊地说道。
德拉科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却在斯内普转身板书时,偷偷给阿塔利亚露出个‘瞧瞧她们’的表情。
斯内普看着下面呆呆的小巫师们,紧皱着眉头,但想到艾琳圣诞节说得“西弗勒斯,看看你那头发!!要勤打理知道吗?!!”
他本想就听听过个耳朵而已,却没想到艾琳当时看到他那样子,念叨了他好久,最后才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斯内普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斯内普转身书写肿胀药水配方时,黑袍翻涌的间隙露出一小截后颈,那抹冷白肤色引发的骚动不亚于有人往教室里投了十只狐媚子。
“加入狮子鱼刺,不要搅拌,如果你的脑子没有丢落在湖底的话,克拉布先生。”
被点名的克拉布抖得像筛糠,打翻的紫水晶粉末在袍子前襟晕出星河,而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自己就是混乱源头,“或者你更想让肿胀药剂作用在自己贫瘠的脑容量上?”
往常这种尖刻嘲讽会浇灭所有绮念,但今天例外。
阿塔利亚看着潘西·帕金森面不改色地搅拌着冒出白色蒸汽的坩埚。
突然意识到女生们的微笑里带着某种诡异的包容——仿佛教授不是正在调配毒液,而是在朗诵十四行情诗。
变故发生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
纳威·隆巴顿的坩埚突然喷出高达天花板的白色蘑菇云,当所有人惊慌后退时,斯内普的斗篷在半空旋出完美的圆弧。
阿塔利亚永远记得那个瞬间。
教授抬起魔杖,从容淡定地处理突发意外时,引发后排女生集体倒吸气,而本该暴怒的训斥在撞见少年那惊恐的泪光时,诡异地转成了鼻腔里一声冷哼。
“可真是完美的爆炸艺术。”斯内普用魔杖轻敲桌面,语气阴阳怪气着,“格兰芬多扣十分,为你的魔药赋予抽象主义灵魂。”
当教室终于重归平静,德拉科用魔杖尖戳了戳阿塔利亚,展开的羊皮纸上画着夸张的卡通小白鼬,气泡对话框里写着:
“今天的事情我绝对要告诉我爸爸,简直比梅林在世还震惊。”
阿塔利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继续着他的魔药。
坩埚中深紫色的药液突然地喷出一朵黄油啤酒泡芙形状的蒸汽,阿塔利亚的魔杖还沾着魔药的残留。
当他意识到自己习惯性要将魔杖当筷子送进口中时,黑袍翻滚的阴云已挟着月桂冷香笼罩了操作台。
看来有人把魔药课错认成厨房,斯内普苍白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面,每一下都像碾碎蟑螂堆的脆响。
隆巴顿先生至少还能清晰地知道课堂上的魔药不能直接送到嘴里,而你——魔杖尖指向阿塔利亚的坩埚。
“是准备在魔药课上尝试下半生不死的感觉,好让大格林德沃先生来找可怜的老教授算账吗?”
德拉科在隔壁操作台憋笑憋得龙皮手套都在颤抖,他的坩埚正优雅地冒出白色烟雾。
阿塔利亚看着斯内普教授尴尬地笑了笑。
斯内普的黑袍扫过石板地面时,坩埚里的绿色烟雾突然扭曲成螺旋状——那本该是肿胀药剂沸腾时的标准形态。
此刻却混着一股诡异的辛辣香气,像有只无形的手正往冒泡的魔药里撒花椒。
“格林德沃先生,”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蛇怪毒牙,“你的坩埚在煮魔药,不是在涮用来煮食物的!!!”
教授我可以解释...少年举起的魔杖,“其实我只是在尝试一种新的魔药....”
斯内普的眉毛拧成了坩埚底的结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