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宴席正酣,烛火将满厅的红绸映照得愈发炽热,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余晚星正带着七崽给几位边境老将军敬酒,孩子们捧着小酒杯,稚嫩的声音说着吉祥话,引得老将军们连连夸赞,纷纷往他们怀里塞红包。
就在这时,角落处突然传来几声细碎的议论,虽声音不大,却恰好飘进了张衍之耳中。“说到底还是拖油瓶,张将军一时新鲜罢了,哪能真当亲生的疼?”说话的是户部侍郎的家仆,正凑在同伴耳边嘀咕,“日后没了新鲜感,这些孩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他身旁的人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乱说话,可这话还是被同桌的几位宾客听到,席间的气氛顿时尴尬了几分,不少人悄悄抬眼看向张衍之,想看看他的反应。
张衍之原本正与老将军谈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他放下酒杯,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得凌厉,原本喧闹的正厅,顷刻间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余晚星也听到了议论,她握着许月的手微微收紧,正要开口,却被张衍之抬手拦住。他迈步走到厅中央,拿起酒壶,亲自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酒液撞击杯壁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方才的话,是谁说的?”张衍之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户部侍郎的家仆吓得浑身发抖,缩在人群里不敢作声。户部侍郎见状,连忙起身拱手:“将军息怒,是小人家仆不懂事,胡言乱语,我这就带他给您赔罪。”
说着,他就要去拖拽那个家仆。张衍之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落在那名家仆身上:“我不是要你的赔罪,只是要你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今日当着满座宾客的面,我张衍之有几句话要说。”
他抬手示意侍女将七崽领到身边,孩子们虽有些害怕,却还是紧紧挨着他。张衍之伸手揽住许明的肩膀,指尖轻轻拂过他腰间的玉佩,眼中满是温柔,语气却无比坚定:“许明、许亮他们七个,从今日起,就是我张衍之的亲生儿女。”
这话一出,满厅哗然。虽众人皆知张衍之疼爱七崽,却没想到他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用“亲生儿女”四个字来定义他们的关系。
张衍之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我征战沙场多年,护的是天下百姓,守的是家国安宁。如今,我更要护好我身边的人。这些孩子跟着晚星吃了不少苦,往后有我在,绝不能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他端起酒杯,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砸在地上,瓷杯碎裂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颤。“我在此立誓,谁敢因为他们的出身欺辱他们,谁敢私下嚼舌根诋毁他们,便是与我张衍之为敌!”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扫过席间那些曾对七崽出身心存轻视的贵族,吓得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永宁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贸然开口,否则此刻下不来台的就是他。
边境老将军们率先站起身,高声叫好:“张将军说得好!这些孩子乖巧懂事,本就该被好好疼爱!谁敢欺负他们,我们这些老骨头第一个不答应!”说着,他们纷纷拍案附和,场面瞬间被点燃。
朝中重臣们见状,也纷纷起身表态。礼部尚书笑道:“将军护犊之心,令人敬佩。孩子们有您这样的爹,是他们的福气。往后谁敢放肆,便是与朝廷作对!”
余晚星站在一旁,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张衍之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在场宾客听的,更是说给整个京城的人听的。他用自己的威严,为孩子们撑起了一片天。许明紧紧攥着张衍之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感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这个爹。
那名家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户部侍郎也连忙跪下请罪:“将军,是我管教无方,求您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我日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再让他胡言乱语!”
张衍之冷哼一声:“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不与你计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对禁军吩咐道,“把他拖下去,杖责二十,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来。”
禁军立刻上前,将那名家仆拖了下去。惨叫声渐渐远去,席间再也没人敢有半句闲话。
张衍之这才放缓神色,笑着对宾客们拱手:“让各位见笑了,只是护犊心切,还请各位见谅。”他弯腰抱起吓得有些发懵的许念安,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爹在。”
许念安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爹,你好厉害。”
这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原本凝重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余晚星端起酒杯,走到张衍之身边,与他碰了碰杯:“谢谢你,衍之。”
“我们是夫妻,本该如此。”张衍之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就在众人再次举杯欢庆之时,许峰悄悄走到张衍之身边,神色凝重地递上一个小布包。张衍之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枚漠北异族特有的银饰,上面刻着的纹路,与之前在灵泉别院找到的铜哨花纹一模一样。
“将军,这是属下在那名家仆的住处搜到的。”许峰压低声音,“而且属下查到,他半个月前曾见过公主府的刘嬷嬷。”
张衍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个户部侍郎的家仆,怎么会有漠北异族的银饰,还和刘嬷嬷有牵扯?这背后,显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他不动声色地将布包收起,对许峰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追查。他转头看向余晚星,见她正笑着和孩子们说话,便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席间的烛火依旧明亮,可张衍之心中清楚,这场看似圆满的婚礼,背后的暗涌从未停止。这个家仆只是一颗小棋子,安宁公主和漠北异族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危机在等着他们,而这半枚银饰,又会引出怎样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