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闷哼一声,胳膊上的弩箭深插半寸,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染红了衣襟。张衍之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看着他咬着牙不肯落泪的模样,胸腔里的怒火与愧疚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张叔叔,别管我……发信号……”阿强虚弱地推了推他的手臂,目光却死死盯着黑鹰的方向,“不能让他们……伤害乡亲们……”
黑鹰见没射中张衍之,反而伤了个毛头小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再次举起弩箭:“碍事的东西!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张衍之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他不再犹豫,左手紧紧按住阿强的伤口,右手迅速探入怀中,指尖触到那枚冰凉的玄铁令牌——三年来,他隐姓埋名,将这枚刻着“镇国将军”四字的令牌藏在最贴身的地方,既是对过往的执念,也是最后的底牌。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将令牌抽出,高举过头顶。
月光洒在令牌上,“镇国将军”四个篆字棱角分明,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围上来的“暗影卫”看到令牌,动作瞬间僵住,脸上满是震惊——他们追杀的“叛国贼”,竟然真的是当年镇守边关、令敌国闻风丧胆的镇国将军!
“不可能!你明明是通敌叛国的罪犯,怎么会有镇国将军令牌!”黑鹰厉声嘶吼,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见过石渊手中的画像,知道眼前之人与镇国将军萧衍之容貌相似,却一直不愿相信这个身份——一个被朝廷通缉的叛国者,怎么敢光明正大地亮出将军令牌?
张衍之没有理会他的质疑,深吸一口气,对着夜空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呼哨。呼哨声尖锐清亮,穿透夜色,在小镇上空回荡——这是他当年在军中与亲兵约定的集结信号,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分散在各地的亲兵,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支援。
“你以为发个信号就有用?”黑鹰很快回过神,狞笑着挥了挥手,“他就是个假的!杀了他,谁能证明他是真的将军?!”
被他呵斥的“暗影卫”们对视一眼,虽有疑虑,却还是握紧武器,再次朝着张衍之围过来。阿力立刻挡在张衍之身前,与“暗影卫”缠斗,可他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动作渐渐迟缓,眼看就要被长刀砍中。
张衍之将阿强交给身边的周会长,握紧长剑,重新加入战斗。这次,他不再隐藏实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军中的凌厉杀气——长剑横扫,逼退三名“暗影卫”;旋身侧劈,直取敌人要害;脚尖点地跃起,剑花翻飞间,又有两人倒地。
乡亲们看着张衍之的转变,先是惊讶,随即眼中燃起希望。周会长扶着阿强,激动地喊道:“是将军!真的是镇国将军!当年我在京城见过他带兵,就是这个样子!”
黑鹰看着张衍之凌厉的招式,心里越来越慌。他知道,镇国将军的威名绝非虚传,若是再等下去,一旦张衍之的援兵赶到,他们就彻底完了。他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悄悄绕到张衍之身后,想趁其不备,偷袭得手。
“张先生,小心身后!”余晚星在地窖里看得真切,忍不住大声提醒。
张衍之听到声音,迅速转身,长剑精准地挡住黑鹰的短刀。两兵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张衍之看着黑鹰阴狠的眼神,冷笑道:“想偷袭?你还不够格!”
他手腕发力,将黑鹰的短刀压向一侧,同时抬脚踹向黑鹰的小腹。黑鹰踉跄着后退几步,正好撞在一名“暗影卫”身上。张衍之乘胜追击,长剑直逼黑鹰胸口,眼看就要得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暗影卫”的援兵,而是整齐划一、带着军人气势的步伐!
张衍之心里一松,知道是自己的亲兵到了。可他没有停下进攻,反而加快了速度——他要在亲兵赶来之前,拿下黑鹰,为受伤的乡亲们报仇!
黑鹰也听到了脚步声,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虚晃一招,推开身前的“暗影卫”,转身就想跑。
张衍之怎么会给他机会?他纵身一跃,长剑掷出,直逼黑鹰的后背。黑鹰听到风声,慌忙躲闪,剑虽没射中要害,却划破了他的肩膀。黑鹰疼得惨叫一声,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地朝着小镇外跑去。
“别让他跑了!”张衍之喊道,刚想追上去,却看到十余名身着黑衣的亲兵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动作迅猛,瞬间拦住了逃跑的“暗影卫”,开始清理战场。
张衍之站在原地,看着赶来的亲兵,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镇国将军令牌,心里百感交集——三年了,他终于不再需要隐藏身份,终于可以以将军的名义,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黑鹰虽然受伤逃跑,却在离开前,悄悄留下了一枚信号弹。这枚信号弹,不是为了召集援兵,而是为了通知潜伏在小镇里的眼线——镇国将军萧衍之已现身,让他们立刻将消息传给丞相石渊。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而张衍之与余晚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来自朝廷的滔天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