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莲琛这才开心的笑了,他先将‘混元一煞功’从头至尾细细向沙元秃演示了一遍。
沙元秃看了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暗赞叹‘混元一煞功’果然厉害,名不虚传。也才明白自己的武功确实还微不足道,与‘混元一煞功’相比,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别说难以抵挡他十招,就是应付三招恐怕也不易,心想:“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混元一煞功’才是当今真正的天下第一,自己学了这功夫,一定会功力倍增,别人定会刮目相看。”
心念及此,不禁暗暗欣喜。
裴莲琛笑道:“相信了吧!我在十招之内是能够战胜你的。”
沙元秃点了点头,赞道:“‘混元一煞功’真不愧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功夫,伯父当然也就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了。”
裴琛听了他的奉承话,不仅没有一点欣喜之感,反而敛住了笑容,喟然叹道:“当今第一高手又有何用?”当下将‘混元一煞功’的口诀传授给了他,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牢牢记住,勤学苦练。随后又将‘混元一煞功’演示了几遍,直到沙元秃把每一招一式记熟为止。
沙元秃欣喜之余暗暗赞叹他的这份苦心和耐心。
裴莲琛道:“‘混元一煞功’攻守兼备,若练精了,更是变化无穷,使用起来也使对手更能随心所欲。”
沙元秃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功夫不管今后是否用得上,我都必须把它练精,把它发扬光大,让天下所有人有所顾忌。”忽然心中一动,又想道:“施姑娘已许配人家,今后我若再帮她,别人难免会说三道四,乱造谣言,影响她的声誉。何不将这‘混元一煞功’传授给她,以防不测。”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裴莲琛踌躇片刻,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然可以将混元一煞功传授给她,不过心术不正,想争王争霸者最好还是别传为好。”
沙元秃高兴得连连向裴莲琛致谢。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找了附近一家客栈投宿。他们刚刚歇脚,店小二就送来一封信件,说是门外一老头请他代劳的。
沙元秃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只见一张小纸上草草写着几个大字:限你三日之内在江湖上消失。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言语之恶毒,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他马上意识到有人跟踪他,赶忙冲出店外,想看看那老头是谁,可是店外哪还有那老头的身影?返回客栈,给裴莲琛看了字条,谁料他也是脸色大变,顿时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只允许他在江湖上横行霸道,不允许我在江湖上行走。”
沙元秃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才明白这字条是有人写给他的,连忙安慰道:“伯父息怒,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威吓你老人家?”
裴莲琛没有理他,继续骂道:“岂有此理!我咽不下这口气,非找他算账不可!这年月谁怕谁呀!我倒要看看是谁死无葬身之地。”怒极的他没有与沙元秃道别,便骂骂咧咧地出门飘然而去。
沙元秃愕然不解,心想:“莫非他受了仇家的追踪?在我心目中,他已经是当今的绝世高手了,难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可惜不知道威胁他的人究竟是谁?我和他虽只有一面之缘,既然已经与他结交朋友,并且他把绝世武功都传给了我,足以见他对自己的真诚。无论如何离别时应有个交待才对呀!日后彼此见面也才方便。怎么会不辞而别呢?”
但转念又一想:“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大都性格怪僻,来去无踪,神秘莫测。也许他认为找我容易,无需交待吧!”不禁心中一片怅惘,此番离别,他又行踪不定,不知何时才能和他见面。听他仇家的口气,虽不敢断定其武功会在他之上,但至少不会逊于他,他此去会不会凶多吉少?或者迫于仇家压力,隐居深山,终身不出呢?
沙元秃虽十分疲惫,但惦念着裴莲琛的安危,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此刻他才深深体会到裴莲琛对他的真诚,这份情感是在曲老盟主身上感觉不到的,尽管曲老盟主对他也不错。
次日,沙元秃结了店帐,走出店门,心上一片茫然,去什么地方呢?应该去清池山庄,将‘混元一煞功’及时传授给施范晔。不!清池山庄带给了她多少苦恼,已不值得她留恋了,除浩木大师之外,对他最好的人恐怕就是宫文达了,很悲伤的她一定去了汀州。那里还有她的一个结义妹妹宫玄翡。
于是便迈步向汀州而去。他不再把宫文达当成他的仇敌,他此去汀州,除了想找施范晔传授给她‘混元一煞功’外,另一方面也想向宫文达陪罪,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顺道也打听打听浩木大师是否还活在人世的消息,当然活泼可爱的宫玄翡也深深地吸引着他。
两日后,沙元秃到了汀州,见到了宫文达。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不见,宫文达苍老了许多,身着一身皱巴巴、缀了不少补丁的旧官服,眼神中流露出丝丝哀伤。
过去走起路来雄纠纠、气昂昂,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在江湖上威风八面的那个宫文达已不复存在。不,想想过去,受谣言的蛊惑,除了印象中有个威风八面的宫文达之外,在他眼里,宫文达根本就没有威风过。他替施姑娘出气,将龙云道长、徐旺迟等人追到百合庄,受到曲老盟主及施安田的刁难,他无可奈何。
追捕龙云道长等武林中人被骂得狗血喷头。到至尊堡捕人被金掌门以死相威吓,结果无功而返。到童府被童宏凡辱骂一通……就连自己也被谣言所惑,曾多次刁难他。直到他被解职,受施姑娘的哀求才对他产生好感。
想到这些,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愧意,讷讷道:“宫大人,我很对不起你。”
宫文达见沙元秃来拜访他,连日来阴沉的脸上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拖着蹒跚的步履迎上来,抚摸着沙元秃的头道:“你没有错,以往你为难我也只是涉世不深,受谣言所惑罢了,我不会怪你的,今日你能踏进我的家门,说明你已经回心转意,不再将我当成仇敌,我应该感到高兴。”
于是拉他入座,想和他好好聊一聊。
宫玄翡冲着宫文达扮了个鬼脸笑道:“爹,我猜得不错吧!今天一大早树上的喜鹊就叫个不停,我说有客人来就会有客人来。让你换身衣服也不肯,知情者知道你喜欢这身官服,不知情者见你这身装束还以为真穷困潦倒了呢?”
宫文达也笑道:“树上的喜鹊哪一天不叫得欢?你哪一天不念叨着有客人要来?今日也不过巧合而已。”说完之后,禁不住面色一变,想道:“以前是客人踏破门槛,拒之不绝。可如今,人走茶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