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瘫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攥着手机微微发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反复琢磨着刘佳明的最后通牒 ——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要是凑不齐三百万,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不仅要丢官,说不定还要背上违纪违法的罪名。
思来想去,唯一的指望只有兴盛煤矿的老板孙乐天,毕竟这钱是为了修煤矿的运煤路才动的,孙乐天没理由不管。
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颤巍巍地按下拨号键,电话接通的瞬间,立刻换上一副凄惨的语气:
“孙总,您可得救救我啊!这次我真的要栽了!”
电话那头的孙乐天正在享受美女的按摩,听到陈斌这哭丧般的声音,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陈斌不敢耽搁,急忙把刘佳明打电话问责、限他三天补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哭腔哀求:
“孙总,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那三百万是为了修咱们煤矿的运煤路才动的,您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完了!”
孙乐天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为了之前的征地补缴了一千六百万,现在又冒出个三百万,这是把他当提款机了?
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语气也变得冰冷刻薄:“陈斌,你搞清楚!修路是你们乡政府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三百万是你自己截留的,凭什么让我出?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
陈斌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没想到孙乐天会这么绝情,急忙提高声音辩解:
“孙总,您不能这么说啊!从兴盛煤矿建矿开始,我哪件事不是全力配合您?
帮您协调征地、应付县里的检查、压下村民的投诉,我为您做了多少事您心里不清楚吗?
这次挪用补偿款,也是因为运煤车把路压坏了,孙总您催着要修,我才没办法的啊!”
见孙乐天没说话,陈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孙总,您父亲是常务副省长,只要他老人家跟县里打个招呼,我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您就帮帮我吧,以后我肯定更尽心尽力为您办事!”
“你算个什么东西!” 孙乐天的怒火彻底爆发,对着电话怒吼,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让我父亲为你出面?
陈斌,我看你是当官当糊涂了,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了!”
陈斌被骂得浑身一哆嗦,声音也弱了下来,带着最后的哀求:
“孙总,我知道错了。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帮我把这三百万垫付了,等以后松岭乡有了钱,我一定第一时间还您,行不行?”
“不可能!” 孙乐天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已经为你们乡的破事花了不少钱,绝不会再出一分钱!”
陈斌彻底慌了,声音里满是绝望,带着哭腔哀求:
“孙总,看在这几年我鞍前马后、为您赴汤蹈火的份上,您就给我指条明路吧!
就算不帮我出钱,告诉我该怎么办也行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孙乐天冰冷的声音:“你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陈斌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费尽心思攀附的权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自己不过是孙乐天手里的一颗棋子,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条狗,有用的时候召之即来,没用的时候弃如敝履。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孙乐天连伸手拉他一把都不肯,自己所有的付出,在对方眼里都一文不值。
在椅子上瘫坐了许久,指尖的冷汗渐渐干透,他缓缓摸出烟盒,颤抖着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眼底的绝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凶狠 。
孙乐天自私又短视,笃定自己不敢鱼死网破,才敢如此绝情地将自己抛弃。
可他陈斌当初攀附权贵,图的就是升官发财,如今官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孙乐天不肯帮,那就换条路走,看看其他煤矿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掐灭烟头,猛地坐直身子,从通讯录里翻出常务副县长黄志强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这次没有半分卖惨,很直接的说道:“黄县长,我挪用了三百万征地补偿款,用来修兴盛煤矿的运煤路了。”
电话那头的黄志强正在会所里喝茶,听到这话,手里的茶杯 “咚” 地撞在茶几上,茶水溅出大半。
满心震惊 —— 陈斌疯了?这种事怎么敢直接打电话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黄志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语气瞬间变得严厉,带着刻意的疏离:“陈书记,你是不是喝多了?打错电话了吧?我看你还是先清醒清醒再说。”
“我清醒得很。” 陈斌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纪委刘佳明书记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限我三天内把三百万补上,否则就立案调查。
我找过兴盛煤矿的孙乐天,他不肯帮我,现在我没辙了,只能来找您。”
黄志强皱紧眉头,语气沉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用?你的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您和福安煤矿的刘总关系不一般。” 陈斌没绕圈子,直接摊牌,
“我想让福安煤矿帮我先垫付这三百万,等以后松岭乡有了财政结余,肯定第一时间还上。
黄县长,您帮我牵个线,这事过后,我记您一辈子情。”
黄志强听完,心里冷笑一声 —— 陈斌倒是直接,可惜打错了算盘。
故意提高声音,语气带着警告:“陈书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我和福安煤矿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哪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你的忙我帮不了,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另想办法?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找您了。” 陈斌的语气陡然变得狠戾,
“黄县长,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要是真被纪委查了,我这人嘴笨,到时候审问到什么,可就说不准会漏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