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开外,孟宴臣站在那里,身上只穿着一件显然不够厚的外套,脸颊和鼻子冻得通红,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担忧,还有...爱意?
你怎么在这里?温颜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震惊。
孟宴臣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我找了你三天。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看到你留下的字条后,我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过来。
极光在他们头顶变幻着形状,将两人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温颜看着孟宴臣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软了下来。
孟宴臣露出三天来第一个微笑:你说过,人生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在极光下许愿。我猜如果你来了冰岛,一定会到最好的极光观测点。
他环顾四周,而且这里确实很美,像你一样。
温颜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这次不再是痛苦的泪水:你穿得太少了,会冻坏的。
比起找不到你的痛苦,这点冷算什么。孟宴臣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迈出最后一步,轻轻握住温颜冰凉的手,颜颜,对不起,让你伤心了。但请相信我,我从未、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温颜仰头看着他熟悉的面容,那些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如潮水般涌来。
极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整个天空仿佛被绿色的火焰点燃。
在这奇幻的光芒下,温颜终于崩溃地扑进孟宴臣的怀里。
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她埋在他胸前啜泣。
孟宴臣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这三天分离的痛苦全部弥补回来: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温颜抬起头,极光映照在她的泪眼中,如同星辰落入大海:那许沁呢?
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但是这里太冷了,我们回酒店听我慢慢说,好不好?孟宴臣苦笑着。
温颜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真是...大老远跑来,连件厚衣服都不带。
我太着急了,一想到你可能在伤心,我就...孟宴臣的声音哽咽了,颜颜,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这样消失。我们可以吵架,可以冷战,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温颜点点头,将脸重新埋进他的胸膛。
孟宴臣的外套确实很薄,但他的怀抱却温暖如初。
我们回去吧,孟宴臣轻声说,你冻得发抖了。
再等一会儿,温颜望着天空中的极光,我想在极光下许个愿。
孟宴臣微笑着点头,将她搂得更紧一些:许了什么愿?
温颜仰头看着他,极光在她眼中闪烁: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有误会,永远不要分开。
孟宴臣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这个愿望,不需要极光也会实现。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你全身都湿透了,温颜转身走向浴室,我先给你拿条毛巾。
孟宴臣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坚决,先听我说完。
他的手掌冰凉,却让温颜感到一阵灼热。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到里面翻涌的情绪,终于点了点头。
孟宴臣深吸一口气:我和许沁,我们从小在孟家长大。那个家...温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环境。
他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种温颜从未听过的苦涩。
孟宴臣向来是完美的代名词——孟氏集团的继承人,处事冷静自持,永远彬彬有礼。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卸下所有伪装的真实灵魂。
我母亲,孟宴臣纠正道,她是个完美主义者。餐桌上刀叉摆放的角度,领带结的大小,走路时脚步的轻重...一切都有严格的标准。达不到就意味着惩罚和情感的漠视。
温颜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她只知道孟母付闻樱严肃追求完美,却不知背后竟有这般严苛。
许沁十岁那年被收养到孟家。她来的时候,瘦小的像个布娃娃,眼睛里全是恐惧。孟宴臣的眼神飘向远处,仿佛看到了过去的画面,我那时十四岁,已经被训练成一个的孟家继承人,和她的相处中,我越来越觉得家里是束缚
身上的雪水从孟宴臣的发梢滴落,滑过他高挺的鼻梁。
温颜伸手想替他擦去,却被他握住手腕制止。
让我说完,他近乎恳求地说,我们...我和许沁,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成了彼此唯一的温暖.......
温颜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她从未想过孟宴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的童年。
那种环境下...我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孟宴臣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误以为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是爱情。直到...
他抬起眼,直视温颜:直到遇见你。
窗外的依旧下着大雪,温颜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听见。
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孟宴臣向前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对许沁,那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是在黑暗中的互相取暖。但对你...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温颜的脸颊,冰冷而颤抖:对你,是清晨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看到美好事物时想要分享的冲动,是想到未来时不由自主浮现的笑脸。
温颜的眼眶发热。这些话,孟宴臣从未对她说过。
他总是用行动表达爱意,但像这样赤裸的情感剖白,还是第一次。
我们从未逾矩,孟宴臣强调,声音坚定,许沁对我而言一直是妹妹,即使在我最困惑的时候也是如此。而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语:现在她只是我的家人,而你,温颜,你是我选择的未来。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孟宴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