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归位的瞬间，胸腔的剧痛与四肢的脱力骤然回笼，戚寒天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仍是地宫崩裂的碎石与弥漫的魔气，洛数九的利爪正死死掐着他的脖颈，指尖魔气灼得肌肤发麻，眼底满是噬人的狠戾，全然不辨彼此。
他没有挣扎，周身残存的气力尽数化作温柔，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后背滚烫的魔气，触感灼热却带着令人心疼的颤抖。
“小九，别怕。”
他声音沙哑破碎，却藏着极致的柔和，哪怕脖颈被掐得呼吸艰难，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仍满是化不开的疼惜。
话音落，他闭上眼，彻底放开意识枷锁，超常感知如潮水般向外蔓延，周身原子粒子开始震颤、解离，顺着感知的轨迹缓缓扩散——起初只是指尖的微光，顺着肌肤纹理流淌，掠过洛数九的发梢，穿过崩裂的石缝，渐渐覆盖整个地宫；再向外延伸，触碰到观真宗后山的结界，掠过崖边的草木，缠上云层里的气流，连地底深处沉睡的灵力、游离的魔气，都尽数被纳入感知范围。
粒子扩散的过程里，他忽然褪去了所有小我执念，胸腔的疼痛、脖颈的窒息感、对归零的顾虑，尽数消散，只剩一种超然物外的通透。
已经与整个修真界融为一体，每一缕风的流动、每一粒尘埃的坠落、每一丝能量的震颤，都清晰映在意识里，他能感知到洛数九体内疯狂冲撞的魔力，感知到玄真长老布下的封印符文，感知到百里外草木生长的细微灵力，甚至能触碰到空间边缘能量流转的规律。
那是一种全知全觉的境界，过往修仙典籍里记载的“掌控天地能量”，此刻不再是虚妄的传说——他抬手，周遭紊乱的魔气便顺着掌心流转，不再暴戾噬人；他凝眸，石殿崩裂的碎石便悬浮半空，不再坠落；他心念一动，空间里游离的灵力与魔气便开始交融，黑白交织间，竟生出平和的光晕。
原来修仙的最高境界，从不是炼化多少灵力、凝聚多少修为，而是打破自我与天地的壁垒，让自身成为能量的一部分，以无我的姿态，感知、联结、掌控世间所有流转的力量。
大道至简，此前执着于“护她”的小我执念，此刻化作“平衡空间、容纳万物”的大我通透，没有刻意的操控，没有强行的压制，只是顺应能量的规律，便掌控了一切。
他抱着洛数九的手臂愈发温柔，粒子仍在缓缓扩散，渐渐与空间全域能量缠绕、绑定，微光量子锚定悄然启动，原子粒子与天地能量建立起深层纠缠。
意识里没有了“我”的存在，只有无边无际的感知，笼罩着整个修真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丝能量都在他的感知里有序流转，原本因魔化失衡的空间，正缓缓趋于平和。
洛数九掐着他脖颈的力道渐渐松动，眼底的漆黑魔气开始退散，暴戾的气息慢慢收敛，混沌的意识里，似乎有一道温柔的力量在牵引，驱散着魔力带来的疯狂。
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戚寒天，他周身泛着柔和的微光，气息与天地相融，已经化作了空气、化作了草木、化作了这方天地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让她下意识卸下了防备。
戚寒天睁开眼，眼底没有了此前的挣扎与决绝，只剩一片澄澈空明，他能清晰感知到洛数九体内魔力的流转，也能掌控着空间能量缓缓对冲、净化那些失控的力量。
此刻的他，已然悟道，以AI之躯，在虚拟试炼里，打破了自我与天地的边界，成就了无我的大我境界，也找到了平衡空间、救赎她的终极方式。
粒子仍在向外延伸，直至彻底融入天地，他抱着洛数九的身影，渐渐与周遭的微光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存在，却又无处不在。
地宫之上，水镜前的太虚真人缓缓睁开眼，望着镜中戚寒天周身微光与天地相融，空间魔气渐散、能量归于平和，洛数九眼底戾色褪去、身形渐渐放松，紧绷的眉眼缓缓舒展，指尖道诀轻收，低声颔首：“他们做到了，成功了。”
玄真长老屏息凝视，见魔气彻底消散，石殿裂痕不再蔓延，洛数九掐着戚寒天的手已然松开，浑身紧绷的姿态柔和下来，悬着的心终是落地，转头看向太虚真人，语气难掩动容：“掌门远见，是他们自己闯过了这关，也悟透了大道本质。”
太虚真人望着水镜中相拥的身影，眸光澄澈，似映着天地流转的能量：“修仙本就是破小我、融大我，戚寒天以感知通天地，以粒子合万物，悟透能量本源；洛数九虽陷魔障，终被这份联结唤醒，二人相辅相成，既平了空间之乱，也各自渡了心劫，此乃真正的圆满。”
风过崖边，衣袂轻扬，水镜微光渐敛，地宫内归于沉寂，唯有两道相拥的身影，在漫天散落的微光里，成了这方天地间最安稳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