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星璇古树”的种子,被凌夜随手丢在茶几上,与那些吃剩的零食包装、用过的纸巾为伍,毫无身为洪荒奇珍的自觉。苏晚晴看不过去,找了个小巧的玉盒,小心地将种子收了起来,放在书房的书架上,与那些龙渊送来的玉石原料作伴。
凌夜对此不置可否,继续他晒太阳、喝茶、偶尔用乌木剑当痒痒挠的日常。对于“收藏家”这接连的“投喂”,他秉持着“给就收着,不问缘由”的原则,心态稳得一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者说,他这条咸鱼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不断吸引着各种麻烦。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凌夜还没从“咸鱼冥想”中彻底清醒,龙渊李慕瑶的紧急通讯就直接接了进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凌先生!昆仑死亡谷!信号源再次爆发!强度是之前的数十倍!而且……能量性质发生突变,带有强烈的……空间撕裂特征!我们的一架高空无人侦察机在试图靠近时……失联了!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谷地上空出现了……一个不稳定的空间漩涡!”
全息投影在李慕瑶说话的同时展开,画面剧烈抖动,充满了雪花噪点,但依旧能模糊地看到,在昆仑死亡谷那终年缭绕的诡异迷雾之上,一个扭曲的、边缘闪烁着不详紫黑色电光的漩涡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连光线似乎都在其周围发生了弯折!
这漩涡的气息,与之前的“炎狱”虚影截然不同,更加混乱、暴戾,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空间破坏力!
凌夜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他坐直身体,看着那全息投影,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
“空间漩涡……”他低声自语,“看这手法,粗糙狂野,不像是有文明传承的样子,倒像是……某种强大存在凭借本能强行撕裂的?”
他想到了那枚“星璇古树”的种子,想到了“收藏家”。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难道这昆仑死亡谷的异动,也是“收藏家”计划中的一环?或者,是另一个隐藏的势力开始浮出水面?
“凌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李慕瑶的声音带着焦急,“这个漩涡的稳定性极差,随时可能崩溃或者扩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是否需要……尝试武力介入?”
“武力介入?”凌夜嗤笑一声,“就你们那点家当,够给那漩涡塞牙缝的吗?别去送菜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看来,这太阳是晒不成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没有多少遗憾,反而带着一丝……“总算来点像样乐子”的意味。
他走到后院,目光落在那些生机勃勃的灵草上,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跨越千里,投向昆仑山脉。
这一次,他感知得更加清晰。
那空间漩涡的核心,并非连接着某个固定的异维度,而是一片……极度混乱、充斥着空间乱流和毁灭性能量的“间隙”!在那间隙的深处,一股蛮荒、暴虐、充满了原始毁灭欲望的意志,正在如同心脏般搏动,试图冲破阻碍,降临此界!
“不是归墟,不是炎狱,也不是腐沼……”凌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味道……倒有点像当年在混沌边缘游荡的那些‘虚空巨兽’?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虚空巨兽,诞生于宇宙开辟之初的混沌能量中,没有理智,只有吞噬与毁灭的本能,是连洪荒大能们都觉得棘手的麻烦。没想到,在这片洪荒碎片所化的世界里,竟然还藏着一只(或者其残骸\/后代)?
“怪不得‘收藏家’要送‘星璇古树’的种子过来……”凌夜恍然大悟,“星璇古树扎根虚空,能汲取混沌能量,稳定空间。这家伙,是想借我的手,把这‘虚空巨兽’要么赶走,要么……当肥料给种了?”
这算盘打得,他在自家客厅都听见了。
“有意思。”凌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是把我当免费园丁了?”
他转身回到客厅,对一脸紧张的苏晚晴和李慕瑶(通过通讯)说道: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他走到书房,从书架上拿下那个装着“星璇古树”种子的玉盒,在手里抛了抛。
“正好,试试这新‘玩具’好不好用。”
他看了一眼全息投影中那个仍在扩大的空间漩涡,眼神平静。
“告诉你们的人,离昆仑远点。”
“我过去……种棵树。”
话音落下,他没再理会李慕瑶的回应,身影一晃,便从别墅中消失。
苏晚晴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又看了看墙上那幅《月下孤峰图》,画中人的孤寂背影,此刻仿佛与凌夜那淡然离去的身影隐隐重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对通讯那头的李慕瑶说道:
“李组长,按他说的做吧。”
她知道,一旦凌夜出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现在,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以及,相信那条总能带来“意外”的咸鱼。
而此刻的凌夜,已经踏上了前往昆仑的“种树”之旅。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带去的,是救世的良方,还是……更深的混乱?
(第一百五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