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他微微偏头的动作和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近乎无语的探究,
“咳,”佐助(钟明)强行压下内心的尴尬,试图挽回一点严肃的气氛,但那句“只要你点头”的后续,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说辞,全被那个乱入的“老婆”给带偏了。
佐助(钟明)强行无视了刚才那诡异的冷场,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你卡卡西。他迅速切换模式,周身仿佛笼罩上一层无形的、洞察世事的沧桑感,声音也变得低沉而缥缈,带着一种仿佛从时间长河另一端传来的回响:
“卡卡西,”他再次开口,语气高深莫测,“老夫……已经通过未来的碎片,窥见了此事的所有景象。你,想要知道吗?”
他没有立刻说出所谓的“景象”,而是先抛出一个诱饵,同时也在观察卡卡西的反应。在他(钟明)的内心,其实对大蛇丸摧毁木叶的计划有着一份不便明言的认同。在他看来,三代火影猿飞日斩,那个看似慈祥的老者,实则优柔寡断,纵容团藏,对内的腐朽和家族的倾轧视而不见,一味强调着虚伪的“火之意志”。三代不死,木叶必亡! 他内心冷嗤,不能再让这老登瞎折腾下去了,木叶这艘大船需要的是破而后立,而不是直接破碎啊。
当然,他(钟明)也并非希望木叶彻底化为焦土。他想要的,是一个被剔除了腐肉、能保留住大部分元气、得以新生的木叶。毕竟,这个村子里,还有许多像迈特·凯那样,热血、正直、为了同伴和村子可以燃烧一切的忍者。让凯这样的人,为了三代老登那样腐朽僵化的高层奉献牺牲,太不值得了。 这种毫无价值的牺牲,是对真正“火之意志”的亵渎。
他的沉默带着压迫感,仿佛在给予卡卡西消化和抉择的时间。
卡卡西的沉默如同实质,将崖顶的空气都凝固了。他露出的右眼低垂着,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虚空中,仿佛在权衡着某个足以颠覆一生的抉择。风声在这一刻也变得清晰可闻,刮过岩石的缝隙,发出细微的呜咽。
终于,他抬起头,那总是显得慵懒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斩断了最后的犹豫。
“我要知道。”
三个字,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佐助(钟明)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他不再卖关子,也不再使用那种缥缈的神棍语气,而是用一种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清晰,开始陈述:
“大蛇丸,已经与风之国砂隐村暗中勾结。”
第一句话,就如同一把重锤,敲在卡卡西的心头。他眼神一凛,但没有打断。
“中忍考试第三场,便是他们发动总攻的时刻。大蛇丸的目标,是亲手斩杀三代火影猿飞日斩。而砂隐的我爱罗,将会在村内释放守鹤,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卡卡西的呼吸微微一顿。释放尾兽?在人口密集的木叶村内?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入侵,而是要将木叶彻底摧毁的疯狂计划!
“这就是‘木叶崩溃计划’。”佐助(钟明)吐出这个充满不祥气息的名字,观察着卡卡西的反应。“届时,木叶将同时面临音忍、砂忍,以及……内部可能出现的叛徒和混乱。”
他略作停顿,让卡卡西消化这些信息,然后才缓缓说出自己的意图:
“我的打算,并非阻止这场崩溃。” 他看到卡卡西的眉头猛地皱起,但继续说了下去,“三代的时代必须结束,木叶的沉疴痼疾需要一次彻底的外科手术。大蛇丸,便是这把手术刀。”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手术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病人。我要的,是一个在剧痛之后能够新生、保留住核心元气的木叶,而不是一片彻底的焦土。”
他的目光直视卡卡西,带着托付的意味:“所以,卡卡西,你需要做的,不是去硬撼大蛇丸,也不是试图在正面战场上挽回注定要付出的代价。你要做的,是利用你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你信得过的上忍,暗部中可靠的成员,提前布局。”
“重点保护医疗班、忍者学校、平民疏散通道。在混乱爆发时,优先确保有生力量的存活,尤其是像凯、红这样值得信赖的骨干上忍,以及……拥有未来潜力的下忍们。尽量减少无谓的牺牲,尤其是……不要为了拯救一个注定落幕的火影,而填进去太多珍贵的性命。”
他的话语冰冷而现实,剥离了所有温情的外衣,将一场即将到来的国难,剖析成一场需要精密计算的止损操作。
“这就是我告诉你这一切的目的。卡卡西,利用好你提前知晓的情报,在崩溃中,为木叶尽可能多地保留未来的种子。至于三代……”他顿了顿,最终没有说出更冷酷的话,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那是他必须面对的结局。”
所有真相和盘托出,崖顶上只剩下风声。卡卡西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庞大而骇人的信息量,他的眼神复杂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肩负起巨大责任的凝重。
卡卡西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些,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为那个在他记忆中总是叼着烟斗、时而严厉时而慈祥的老人辩解几句。那毕竟是木叶的火影,是他曾经信仰的“火之意志”的象征。
“可是三代目他……”
卡卡西试图为记忆中那位慈祥老者辩解的话语,被佐助(钟明)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斩断。
“他纵容团藏。”
这五个字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地切开了木叶光鲜表皮下的第一个脓疮。
“根部的黑暗,那些不见天日的任务,那些悄无声息消失的血继限界家族……” 佐助(钟明)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寒意,“没有他的默许,团藏能如此肆无忌惮?”
卡卡西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骤然困难。暗部时期那些模糊的、被他刻意深埋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某些任务报告上诡异的空白,几个曾经惊才绝艳却突然“失踪”的名字……他以前不愿深想,此刻却被强行摊开在眼前。
不等他喘息,更沉重的指控接踵而至。
“千手一族为何近乎凋零?旋涡一族为何覆灭,只剩遗孤流离失所?而与此同时,” 佐助(钟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卡卡西,“猿飞一族是如何崛起的?”
这对比太过鲜明,太过刺眼。曾经的建村两大豪族,一个凋零,一个覆灭,而火影出身的家族却日益壮大……这背后的阴影,让卡卡西不寒而栗。
“你再想想,四代火影夫妇,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他们的死,真的只是九尾之乱那么简单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卡卡西心中最痛的伤口。
“当时的护卫呢?结界班呢?为何九尾能如此轻易地被写轮眼控制出现在村内?!”
写轮眼……带土……琳……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关于九尾之夜的疑点,此刻被血淋淋地翻检出来,暴露在月光下。卡卡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还有宇智波。” 佐助(钟明)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深入骨髓的恨意,“一夜之间,全族覆灭。仅仅因为一个‘可能的政变’?木叶高层,尤其是三代和团藏,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是如何逼迫宇智波鼬……做出那个选择的?!”
“鼬……” 卡卡西踉跄了一下,那个沉默寡言、天赋卓绝的后辈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灭族真相的沉重,他一直有所感知,却始终不愿、也不敢去触碰那血色的帷幕。
“再看看你身边的鸣人。” 佐助(钟明)的语气充满了尖锐的讥讽,“四代火影的儿子,英雄的遗孤,本该是木叶的英雄。可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童年?被全村人憎恨、孤立,吃不饱穿不暖,像野草一样自生自灭……这就是三代口口声声的‘保护’?这就是他对为他牺牲的四代夫妇的‘照顾’?!”
鸣人那总是傻乎乎笑着的脸,和他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背影孤寂的画面,在卡卡西眼前交替闪过,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日向一族的天才,日向日差,他是怎么死的?为了平息云隐的怒火,被迫替兄赴死!木叶的软弱和妥协,牺牲的是自己忍者的性命!”
这又是一笔血债,一次为了所谓“大局”而进行的、对自家忍者的无情抛弃。
最后,佐助(钟明)抛出了那最沉重、也最致命的一击,直指卡卡西内心最深处、从未愈合的伤疤:
“还有你的父亲,木叶白牙旗木朔茂。”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之力,“他真的是被流言逼死的吗?还是因为他的存在,他的威望,挡了某些人的路?任务重要还是同伴重要……这个命题本身,不就是高层用来操纵忍者、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工具吗?!”
父亲那颓然自尽的背影,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以及深埋心底对“规则”的质疑……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一桩桩,一件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这些被时间的尘埃和刻意的遗忘所掩盖的真相与疑点,被佐助(钟明)以最残酷的方式连根拔起,暴露在卡卡西面前。他一直以来所信仰的、所守护的木叶,其根基之下,竟埋藏着如此多的污秽、背叛与牺牲。信仰的殿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弥漫的血腥气。
佐助(钟明)自己说着说着,都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心底窜起。这老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做的黑心烂事实在是太多了! 他越想越气,想到原着里三代最后为了保护木叶战死,居然还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仰和眼泪,简直……靠!
而卡卡西,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露出的右眼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混乱、以及信仰崩塌后的巨大空洞。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为记忆里那个温和的老人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如此多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这些……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是以前从未将它们串联起来,从未敢以如此黑暗的视角去审视那位他尊敬的火影。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那个支撑了他很多年的、关于木叶、关于火影的慈祥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露出其后冰冷、残酷、布满蛛网的真相。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手指深深地插进了银发中,肩膀微微颤抖。原来,他一直以来守护的,光鲜亮丽的木叶之下,竟埋藏着如此多的污秽与骸骨。那个他视为指路明灯的老人,手上也沾满了洗不净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