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烈日依旧炙烤着河岸。鸣人重复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动作——咬破结痂的手指,结印,将所剩无几的查克拉倾注于掌心,然后带着最后的期望重重拍向地面。
嘭!
烟雾散尽,露出的依旧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一只长着四条纤细得几乎看不见、明显发育不良的小腿,身体却仍是蝌蚪形态的怪异生物。它在地上笨拙地扭动,连站稳都困难。
“呃啊……”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随之被抽干。他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截被砍倒的木头般,直挺挺地向后瘫倒在草地上,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汗水浸湿的橙色运动服紧紧贴在身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自来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鸣人那因极度疲惫而显得苍白的小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混杂着无奈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唉……说到底,也不能全怪这小子啊……”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三天,他完全是靠着不服输劲头,硬生生扛下来的……查克拉一次次耗尽,又一次次压榨自己,这份毅力,倒是和某人很像……”
过了一会儿,见鸣人的呼吸逐渐从急促转为沉重,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自来也眼中精光一闪。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木盆,里面盛满了清澈冰凉的河水。没有丝毫犹豫,他手腕一翻,整盆水“哗啦”一声,精准地泼在了鸣人脸上!
“哇啊——!咳!咳!怎么回事?!”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甩掉水珠,又惊又怒地瞪着自来也,“好色仙人!你干什么啊!”
自来也无视了他的愤怒,将木盆随手丢到一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沉声开口,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鸣人心上:“鸣人,你……自己难道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吗?身体的深处,查克拉的源头……已经整整三天了,你的进步却微乎其微,依旧停留在这种可笑的程度。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得不认为,继续这种形式的修行……恐怕已经失去意义了。”
“才没有这种事!!”鸣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挣扎着从湿漉漉的地面上爬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发颤,但他依然挺直了脊梁,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我可是拼了命地在练习!每一次都练到动弹不得!一点都没有偷懒!是你根本没有好好教我!”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自来也的语气依旧沉重,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鸣人,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想突破瓶颈,让通灵术产生质变,召唤出真正能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么,仅仅像这样机械地‘练习’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抱着真正‘拼命’、乃至‘赌上性命’的觉悟去做! 否则,你永远无法触及那个临界点,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我就是这么做的啊!!”鸣人委屈得眼圈都有些发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沙哑,“我每天都是拼了命地凝聚查克拉,直到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好色仙人你有时间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实实在在地教我一些有用的诀窍啊!”
“诀窍啊……”自来也抬手挠了挠他那头标志性的白色乱发,脸上露出了看似困扰、实则深邃的思索神情。
鸣人一见,以为他终于肯透露点真东西,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像只看到骨头的小狗一样凑上前,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怎么样?你终于要教我诀窍了吗?”
然而,自来也的表情却在下一刻骤然转变,所有的散漫和戏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鸣人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近乎冷酷的严肃和郑重。他微微俯身,目光如鹰隼般牢牢锁定鸣人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诀窍就是——赌上性命。”
“赌上……性命?”鸣人愣住了,脸上的期待凝固了,他有些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无法理解其真正的重量。
“这绝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自来也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力,仿佛每一个音节都砸在实地,“听清楚,小子。接下来我要带你进行的修行,其危险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是真正有可能,会死的。”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三个字,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鸣人脸上最细微的变化。“就算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确告诉你前方可能就是地狱……你,还要继续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鸣人脸上的茫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下一刻,那双如同倒映着天空的蓝色眼眸中,彷徨被彻底驱散,一股更加炽热、更加纯粹、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火焰轰然燃起!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回答道:
“当然要!!我每天都是拼了命的!只要能让通灵术成功,只要我能变得更强!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地狱,我也闯给你看!”
看着鸣人眼中那不容置疑、仿佛能燃烧一切的决心,自来也沉默了。他深深地望进那双眼睛,仿佛要透过它们,看到这个孩子灵魂最深处的底色。片刻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既然如此……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