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怜生教,在陆沉面前,浑像是一个缓缓压下来的大山。
不论进退,陆沉感觉自己都完全无法躲的开怜生教背后之人的恐怖碾压。
这已经不是仅仅只依靠他自己去修炼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实力增进太多。
如今竺无双和燕六两人,已然是实力非凡,且手掌武圣玄兵,面对怜生教背后的势力,也得小心翼翼。
自己纵然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竺无双那样气关圆满的层次,怕是也很难扭转的了局面。
敌在暗,我在明,尤其难防!
更何况,武夫修行,气血积累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
增进实力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陆沉心中沉思,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真正应付的了当下的危机。
要如何去做,才能在两条看起来都是绝路的选择中,给自己搏出一条生路来。
沈爷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转身走向内室那口上了年头的老木箱,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狭长物事。
“做徒弟的,既然下定决心要去险境里搏个前程,当师父的,自然不能干坐着,眼睁睁看你空手去闯龙潭虎穴。”
沈爷一边仔细地解开一层层油布,动作小心翼翼,一边带着几分郑重,开口说道。
他手中所拿的这物事,对他而言,仿佛在一件稀世珍宝。
陆沉心中多少有些好奇,也在猜测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才能让沈爷如此小心,而且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交给自己。
难道说,这物事还真能解决的了他现在所面对的危机不成?
油布褪去,露出的并非神兵利器,而是一张看似轻飘飘的黄色符纸。
但当沈爷将其递过来时,陆沉入手却觉得颇有分量,仿佛托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温润的玉石。
陆沉定睛细看,只见符纸通体泛着古旧正统的黄色,看起来就让人心神安稳,只觉得其上蕴着一股浩然大势。
上面以朱砂勾勒出无数繁复而玄奥的符文。
这些符文从头到尾笔走龙蛇,一气呵成,隐隐构成一个浑然天成的循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气息。
“咱们奇门一脉,祖上也阔过,也曾传下过厉害的‘道果’。”
沈爷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与遗憾。
“可惜啊,传到第五代祖师时,时运不济,没能守住那份基业,最终只勉强保留下寥寥几张祖师爷亲手绘制的‘护身符’。”
他看着已经交给陆沉手中的符箓,眼中满是感慨:“此符,名为‘金刚符’!乃是真正的保命之物!”
“使用时,只需以自身精血滴于符上,心念激发,便可于瞬息间生成十三重护体金光,层层相叠,坚不可摧!”
“据祖师手札记载,即便面对神关大宗师的倾力一击,亦能抵挡得住!你且收好,关键时刻,或可救你一命!”
陆沉喉咙微微滚动,顿时觉得掌心那张薄薄的符箓重若千钧。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自心底涌起,传遍四肢百骸。
他岂能不知这道符的珍贵?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第二条命!
一个能抵挡神关大宗师的宝物,放眼天下,也是神异到了极点!
这物事,若是被旁人知道,怕是早就已经珍重的收藏起来,亦或者为此打的头破血流。
而他现在才不过刚拜入沈爷门下没有多久,竟然就能得了这般传承,这般厚赐。
沈爷对自己的恩情,实在是太重了!
要知道这奇门牵羊官常年在深山大泽中出没,寻找天材地宝,遭遇的危险数不胜数。
这道符,想必是师父压箱底,用以在绝境中保命的最后依仗,如今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师父……”
陆沉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行了行了!何必做这种小女儿扭捏态,平白让人起鸡皮疙瘩。莫要矫情!”
沈爷故意板起脸,挥了挥手,但眼中那抹慈祥与关切却掩盖不住。
“师徒本是一体,老夫我还指着你小子将来能成大器,光耀咱们奇门的门楣呢!一道符箓而已,再珍贵,也比不上活生生的徒弟重要。”
他拍了拍陆沉的肩膀,语气转为叮嘱:“去吧。凡事多长个心眼,顾好自己周全,切莫仗着有符箓就一味莽撞。符是死的,人是活的。”
陆沉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感激与承诺都压在心底。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道金刚符贴身收好。
符纸紧贴着胸膛,仿佛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让他心里也感到无比的踏实。
一夜苦修。
翌日。
陆沉再次来到县衙。
他与燕六、竺无双一次详谈之后,最终敲定了引蛇出洞的详尽计划。
计划看起来简单,但每一环都不容出错。
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是生死之差!
核心便是由陆沉这位新晋解元都头,大张旗鼓率领招募不久的乡勇,前往征讨连云寨。
摆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急于立功的架势。
以此作为明面上的诱饵,看看能否将隐藏在更深处的怜生教大鱼给钓出来。
陆沉沉声领命,回去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调配人手,检查兵甲粮草。
又过两日,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日,安宁县县城内敲锣打鼓,一派热闹景象!
得知陆都头要率军出征,为民剿匪,许多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相送,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呼喝之声。
陆沉一身劲装,骑在那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之上,胸前还颇为招摇地系着一朵显眼的大红花。
更衬得他少年英挺,意气风发。
他面带微笑,不断向道路两旁的乡亲父老拱手致意,俨然一副少年英雄出征的派头。
与他并辔而行的宋彪,更是扯开了大嗓门,声如洪钟地对着人群喊道:“乡亲们放心!此去剿匪,只为保境安民!我们必定荡平贼寇,绝不让大家再受匪患滋扰!诸位只需等着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这番话语更是引得群情激动,欢呼雷动。
然而,这番热闹招摇的场面,实则只是明修栈道。
暗地里,以燕六、竺无双为首,包括烧身馆的戚仲光、神拳馆等武馆的数位高手教头,早已施展手段,进行了精妙的易容改扮,混入了那七八十名看似普通的乡勇队伍之中。
他们收敛气息,掩去锋芒,如同潜藏利爪的猛虎,只等关键时机暴起发难。
就这般,队伍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浩浩荡荡出了城,一路向着连云寨的方向进发。
沿途自是引得各方瞩目,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快传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队伍终于抵达了连云寨所在的山脚之下。
抬头望去,但见山势陡峭,林木幽深,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通向云雾缭绕的山腰。
那险恶之地,便是贼寇盘踞的巢穴。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明面上的诱饵已然就位,暗地里的杀机悄然布下,陆沉便只等那藏在暗处的毒蛇,露出它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