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还在震。
星玄低头看了眼胸口的银质怀表，指针转得有点急。他刚把火种源碎片放进能量池，泉水底下那缕银线正慢慢游动，像是活的一样。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整齐，还带着金属摩擦的回音。
“来了。”他说。
灵汐抱着小树布偶从池边跳下来，t-07也停下手里打磨的迷你威震天模型，光学镜转向入口方向。
两道光扫了过来，一红一蓝，是汽车人的信号频率；另一侧则是黑紫色的能量波纹，属于霸天虎的高阶识别码。
“他们一块来的？”灵汐歪头，“还挺团结。”
“不是团结。”星玄拉开灵泉空间的门，“是都想亲自来一趟。”
他走出去，站在废墟平台的边缘。风不大，吹不动他的银发。灵汐跟上来，t-07沉默地落在最后。
远处，擎天柱和威震天并肩走来，身后没有随从，也没有警戒部队。他们的装甲上都有旧伤，一道裂痕从擎天柱的肩甲延伸到胸腔，而威震天的右臂明显是新接的，表面还没完全氧化。
“你们修好了不该修的东西。”威震天开口，声音低沉。
“但你们没阻止。”星玄说。
“我本可以。”威震天停在五步之外，“但我想知道，一个外人能在这堆烂铁里翻出什么。”
擎天柱走上前，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从胸口取出一枚徽章，放在地面。徽章是银灰色的，正面刻着汽车人的标志，背面有一串流动的数据纹路。
“它能唤醒沉睡的战友，也能召来远方的援军。”擎天柱说，“愿你永不需使用，但若危难降临，我们会响应。”
星玄没立刻去拿。
他知道这不只是感谢，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绑定。一旦接受，就意味着他在某个层面成了汽车人认可的盟友。
“我们只是过客。”他说，“你们的选择才是未来的起点。”
擎天柱没起身，也没收回徽章：“那就当它是件纪念品。至少证明，曾有人愿意为赛博坦停下脚步。”
星玄看了看灵汐。
她点点头：“收着吧，反正空间又不重。”
他弯腰捡起徽娘，入手冰凉，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丝微弱的能量脉动。
“谢谢。”他说。
威震天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扔出一把暗金色的枪。
星玄伸手接住，枪身比想象中轻，握把处有细微的凹槽，刚好贴合掌心。
“零件是我熔炼旧战甲核心打造的。”威震天说，“充能一次可击穿五层合金盾。别死得太早，我还等着看你怎么败给下一个更强的敌人。”
星玄掂了掂枪：“你这算夸我还是骂我？”
“算提醒。”威震天转身，“我不信救世主，只信能活到最后的人。”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t-07。”
那个编号的小机器人猛地站直。
“我不是你的领袖了。”威震天没回头，“记住你是谁。”
t-07的光学镜闪了一下，机械手指微微收紧，把还没做完的迷你威震天模型捏出了点变形。
没人说话。
星玄把徽章放进灵泉空间的能量池边缘，让它浮在火种源碎片旁边。泉水轻轻晃动，映出徽章底部那一串数据纹路，像是某种加密留言。
“这份情谊，我们记在‘家’里。”他说。
灵汐抱着她的迷你擎天柱模型，抬头看向两位巨人：“那你们还会吵架吗？”
擎天柱沉默了几秒：“也许会。但现在我们知道，停手比开战更需要勇气。”
“这话要是早点说，能少炸几座城。”灵汐嘀咕。
星玄笑了下，把能量枪收进怀表空间。他刚想说什么，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纯度金属样本】
【是否开启“专属装备定制”功能？】
他还没来得及选，就听见t-07低声说：“我能留下吗？”
“你说什么？”灵汐转头。
“我想留在这里。”t-07看着远处威震天离去的方向，“不是为了效忠谁，是想看看……修好的机器能不能真的重新开始。”
星玄看了它一眼：“你不是已经有工作了？杂货铺保安兼展品制作员，待遇不错。”
“但这里是我的世界。”t-07的声音很平静，“你们帮了我，也帮了他们。可有些事，得有人亲眼看着变。”
灵汐眨眨眼：“那你以后每天都能看到星星修机器啦！”
“而且还能听故事。”星玄说，“等哪天你把整个赛博坦的历史都讲一遍，说不定能写本书。”
“《一个修理工如何拯救两个疯子》？”灵汐举手抢答。
“《我和我的前任领袖冷战三百年》。”t-07居然接了梗。
星玄差点笑出声。
擎天柱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他的通讯频道亮了一下，应该是收到了撤离指令。
“我们会保持最低限度的数据互通。”他对星玄说，“如果未来有需要，你知道怎么联系我们。”
“知道。”星玄点头，“敲门就行，反正我现在有钥匙了。”
擎天柱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但最终只是抬起手，做了个汽车人的告别手势。
威震天那边已经走远，背影融入废墟的阴影里。他的右手抬起，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黑色代码流闪过——那是霸天虎最高级别的非敌对标识，不是命令，也不是协议，只是一句“你不在清除名单上”。
两人带领各自的残部离开，没有交火，没有对峙，甚至连一句多余的通讯都没发。
风又吹了起来。
灵汐蹲在能量池边，把迷你擎天柱和刚做好的迷你威震天并排放好。
“你们俩以后就是池塘守卫了。”她说，“谁敢偷泉水，就用小拳头打他。”
t-07站在平台边缘，望着远处逐渐熄灭的城市残光。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它说，“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知道为什么打架。后来……忘了。”
“人也好，机器也好，打久了都会忘。”星玄靠在门框上，“关键是有没有人愿意停下来问问为什么。”
灵汐忽然抬头：“星星，你说咱们以后会不会遇到那种世界——所有人都突然不想打了，然后坐下来吃火锅？”
“火锅不一定。”星玄说，“但和平总得有人先伸出手。”
“那下次任务我要带小树去！”灵汐举手，“它可以当调解员，谁不听话就哼歌催眠！”
“你那歌上次差点把t-07的系统唱崩了。”星玄提醒。
“那是他太敏感。”灵汐嘟嘴。
t-07默默掏出工具包，继续打磨手里的模型。这一次，他把威震天的面部线条改得柔和了些，不像以前那么锋利。
星玄打开系统界面，点击领取任务奖励。积分到账，同时还多了一个新选项——【跨文明装备制造指南（初级）】。
他顺手点开看了一眼，里面列了几种基础设计图：便携式能量稳定器、通用接口转换模块、还有微型火种模拟装置。
“看来又能搞点新东西了。”他说。
“比如？”灵汐凑过来。
“比如给t-07装个喇叭，让它喊口号的时候更有气势。”
“我不需要喇叭。”t-07头也不抬，“但我希望下次任务能带上我。”
“你还想跟着？”星玄挑眉。
“你们修的不只是机器。”它终于停下手中的活，“你们也在修那些被遗忘的事。”
星玄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它的肩。
外面的风渐渐小了。废墟之上，灰蒙的天空依旧笼罩，但某处裂缝中，一株机械藤芽正缠绕着装甲残片，缓慢向上攀爬。
灵汐把玩着手里的小机器人，忽然说：“星星，你说以后咱们要是开了家万界杂货铺，这些东西能当展品不？”
“可以。”星玄笑了笑，“招牌就写——‘来自不同世界的破铜烂铁，每一件都有故事’。”
“那我当店长！”她举起手。
“你负责招揽顾客，我负责进货。”星玄补充，“t-07当保安，顺便表演变形。”
“我可以加一句广告词。”t-07站起身，手里举着刚做好的迷你威震天，“本店支持以旧换新，老旧火种免费回收。”
三人笑作一团。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震动。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高纯度金属样本】
【是否开启“专属装备定制”功能？】
星玄还没来得及选择，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远处高塔顶端，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手中握着某种发光装置，正朝这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