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王的咆哮还在空间里震着,真司的精灵球一个都没收回,电击魔兽站在雪地上,机械臂微微发烫,像是刚从高压炉里抽出来。星玄没动,只是把怀表往作战服内袋一塞,表盖磕在灵泉核心上发出清脆一响。
“接下来,”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该听点正经的了。”
灵汐已经漂在池中央,斗篷脱了,小树被她塞进星玄口袋,银发散开像团流动的星云。她指尖一划,池水泛起珍珠母贝色的光晕——那是上一章残留的进化石碎屑被彻底激活了。
“准备好了?”她歪头问。
星玄点头,顺手把一枚锈迹斑斑的训练日志芯片扔进水里。芯片刚碰水面,三十七道光影“唰”地炸开,全是被扔掉的宝可梦临走前最后看到的画面:火红不倒翁在暴雨里抱着破伞,螺钉地鼠卡在岩缝中用尾巴拍雪求救,雪童子被换了第七个训练家那天,默默把旧球擦了三遍。
“它们不想打架。”灵汐声音忽然变调,像老式收音机切换频道,“它们只想问一句——你记得我吗?”
真司猛地后退半步,脚跟撞上冰棱。他的电击魔兽机械眼闪了闪,突然低头,用鼻尖轻轻顶了下他发抖的手。
星玄咧嘴一笑:“行了,别装镇定了,你这表情比被电了还僵。”
他转身走向灵泉角落,从空间夹层抽出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真司八岁那年画的“最强战队”草图,沼王排第一,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白,借点冰。”星玄拍了下板子,“咱们搞个沉浸式回忆局。”
冰雾涌来,训练场瞬间重构:泥地、铁架、生锈的沙袋,连墙角那道被小真司用马克笔画的身高线都一模一样。白操控的冰系宝可梦套上投影,变成七岁的小真司,手里举着进化石,声音奶声奶气:“你……你不行,别拖我后腿。”
现实中的沼王瞳孔骤缩,背甲裂痕“咔”地裂开一道新缝,蓝光喷涌而出。它低吼一声,前爪猛拍地面,整个空间的刻痕同步延伸,像树根疯长。
“看出来了?”星玄蹲下,手指划过地面新裂的纹路,“这不是伤疤,是记忆索引。每只被扔的宝可梦,心里都存着一段‘如果’。”
灵汐突然抬手,星砂洒出,在空中拼出一行字:【如果那天你没扔我,现在会怎样?】
真司喉咙动了动,没出声。他的圈圈熊不知何时从球里出来了,正用爪子抠着地面,把一块烧焦的树果残渣翻出来——那是三年前它第一次打赢道馆战时,真司奖励它的零食,后来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再来。”星玄打了个响指,场景重置。
这次是深夜,帐篷里,成年真司坐在桌前,手里捏着进化石,盯着看了两个小时,最后塞进背包最底层。投影结束,现实中的猴怪突然冲进训练场,浑身毛发焦黑,进化失败的伤疤还在渗血。
它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那块复制的进化石前,用头狠狠撞了三下。
“咚、咚、咚。”
星玄眯眼:“它在模仿当年求进化的动作。”
灵汐立刻把一块时空修复方块塞进它嘴里。方块融化瞬间,猴怪头顶的伤疤裂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灵泉池底的树果残渣突然发芽,三秒长成巨树,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张脸:八岁的真司、十二岁的真司、赢得联盟赛的真司……
每张脸都在说同一句话,但没声音。
“它们在证明你没忘。”星玄拍了下树干,“你教它‘守住’时手把手调参数,它发烧那晚你熬夜换冷敷贴,它输掉比赛你蹲在墙角骂自己蠢。”
真司的乌鸦头头突然飞起,用喙叼来他背包最底层的进化石,轻轻放在猴怪脚边。
星玄笑了:“看,你家宝可梦比你敢面对。”
话音未落,灵汐突然沉入池底,世界树叶片贴上沼王伤口。全息影像再起——真司父亲站在高台,声音冷得像铁:“真正的强者,从不依赖伙伴。”
星玄抬手,赛亚人能量凝成金色屏障,挡在真司面前:“这波精神污染,我替你扛了。”
屏障与影像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沼王突然暴起,新生的尾巴一把卷住真司手腕,背甲裂痕射出七彩光柱,在穹顶拼出两个字:【伙伴】。
真司的收纳系统“啪”地瘫痪,所有宝可梦强制出球。电击魔兽机械臂接住下坠的徽章,乌鸦头头叼来进化石,圈圈熊直接把训练日志撕了,碎片撒进灵泉。
“它们在重写规则。”灵汐浮出水面,银发缠上星玄手臂,“就像你当年……”
空间猛地一震。
池水倒映出天冠山轮廓,双神在云层中翻腾,时空能量交织成锁链形态。星玄的怀表开始逆时针转,表盘浮现出真司未来某场战斗的画面:他跪在废墟里,怀里抱着断角的烈咬陆鲨,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看来……”星玄握紧赛亚人纹路,那道裂痕正微微发烫,“某个死要面子的训练家,终于听懂哭声了。”
真司低头看着被沼王缠住的手,指甲缝里还卡着昨晚擦宝可梦伤口时沾的药粉。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
电击魔兽突然抬起机械臂,冰蓝色火焰在雪地上烧出一个字:【要】。
圈圈熊接上,烧出:【你】。
乌鸦头头俯冲而下,最后一笔:【信】。
三个字连起来,雪地上的火焰还没熄。
星玄活动了下指关节,银发在能量波动中微微飘起。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