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沼泽横亘眼前,墨色泥浆翻涌,毒瘴弥漫,蚀天本体的邪恶意志如同实质的压迫,自对岸山峰传来。陈夜立于沼泽边缘,衣衫在污浊的气流中猎猎作响,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这片绝地。
沼泽中,那些零星分布的黑色礁石并非静物,而是在缓缓漂移、沉浮,轨迹难测。礁石表面布满滑腻苔藓,更隐隐散发出与蚀天同源的阴煞之气,显然并非善类。水下阴影游弋,暗藏杀机。
“欲达彼岸,必渡此沼。”陈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杂念,将状态调整至巅峰。星璇圆满的修为全力运转,星辰真元在经脉中奔流不息,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星辉光晕,抵御着毒瘴的侵蚀。静心玉符握于掌心,清凉之意守护灵台,对抗着蚀天意志的无形冲击。
他看准数十丈外一块正缓慢浮出水面的礁石,计算其移动轨迹与速度。就在礁石升至最高点的刹那,他身形骤然动了!
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身化青烟,脚尖在湿滑的岩石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如蜻蜓点水,直扑下一块更远的礁石。动作轻盈流畅,对力量与时机的掌控妙到毫巅。
然而,就在他跃至中途,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异变陡生!
脚下那块原本看似稳固的礁石,猛地向下一沉!同时,石缝中骤然射出数道漆黑如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水箭,直袭陈夜下盘!更有一条粗壮的、布满吸盘的惨白触手,自泥浆中悄无声息地探出,卷向他的脚踝!
陷阱!
陈夜临危不乱,空中无处借力,他却猛地吸一口气,腰腹发力,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凭空横移三尺,险险避开毒水箭与触手的偷袭。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星辰剑气激射而出,斩在那触手之上!
嗤!
触手应声而断,喷出腥臭的墨绿汁液,迅速缩回泥沼。但陈夜也因此气息一滞,身形下坠之势加剧。他急忙凌空踏步,强行扭转方向,落向另一块稍近的礁石。
甫一落地,礁石竟剧烈晃动起来,表面苔藓分泌出粘稠液体,滑不留足。泥沼中,更多黑影被惊动,数条类似的触手同时探出,交织成网,向他罩来!更有一些通体漆黑、形如鳄鱼的妖兽浮出水面,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喷吐毒涎!
陈夜眼神一冷,知道不能再留手。他双掌齐出,星辰真元澎湃涌动,化作一片璀璨的星辉光幕,向前推去!
“星辉荡魔!”
光幕过处,触手纷纷消融断裂,毒涎被蒸发殆尽,那些鳄鱼妖兽也被震得翻滚后退。陈夜趁势一点礁石,身形再次拔高,向前疾掠。
但沼泽的凶险远不止于此。越往中心,毒瘴越浓,几乎凝成实质,不断侵蚀护体星辉。那蚀天的意志也愈发清晰,如同魔音灌耳,疯狂冲击他的心神,幻象丛生,试图引他坠入泥沼。静心玉符光芒闪烁,勉力支撑。
更麻烦的是,礁石的移动变得毫无规律,时而沉没,时而突兀升起,甚至有些会主动攻击!陈夜不得不将神识催发到极致,结合青铜残片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才能勉强预判轨迹,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险象环生。
数次险些被拖入泥沼,皆凭超绝的身法与瞬间爆发的星辰剑气化险为夷。但真元消耗巨大,衣衫多处被毒液腐蚀,手臂上添了几道擦伤,火辣辣地痛。
就在他渡过沼泽大半,距离对岸山峰已不足百丈时,前方最后几块礁石区域,煞气浓度陡然攀升至顶点!泥浆如同沸腾,咕嘟作响,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形成!漩涡中心,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正在苏醒!
哗啦!
泥浪翻涌,一颗硕大无比、布满扭曲人脸纹路的头颅,自漩涡中缓缓升起!头颅之下是无数纠缠的触手与腐烂的躯干,散发出堪比星璇圆满的强大威压!正是这片死亡沼泽的霸主——千面腐魔!
腐魔睁开数十只惨绿的眼睛,死死锁定陈夜,发出混杂着无数哀嚎的刺耳尖啸!音波如同实质,冲击而来,令陈夜神魂震荡,护体星辉剧烈摇曳!
前有魔头拦路,后无退路,身下是吞噬一切的泥沼!陈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熊熊战意。一路行来,历经磨砺,岂能倒在此处?星璇圆满的修为全面爆发,星辰真元如同江河决堤,在体内奔腾咆哮!
他不再闪避,主动迎向那千面腐魔!双手结印,体内那丝被炼化的蚀天残念被悄然引动,与星辰真元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开始融合!这是他突破后领悟的雏形能力,风险极大,但此刻别无选择!
“星蚀·破邪!”
一道灰中带银、蕴含着星辰净化之力与蚀天腐蚀特性的螺旋气劲,自陈夜掌心喷薄而出!气劲过处,空间微微扭曲,毒瘴退散,径直轰向千面腐魔的核心!
腐魔感受到威胁,发出愤怒咆哮,无数触手交织成盾,喷出滔天黑潮抵挡!
轰!!!!!!!!!
两股力量猛烈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能量风暴席卷整个沼泽,泥浆冲天而起!黑潮被螺旋气劲层层撕裂净化,最终狠狠轰在腐魔躯干之上!
嗷!
腐魔发出凄厉惨叫,躯干被炸开一个大洞,污血横流,气息瞬间萎靡!它惊恐地看了陈夜一眼,猛地沉入漩涡,消失不见。
陈夜也被反震之力推得向后滑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明亮。他借势一点最后一块礁石,身形如流星般划过最后一段距离,稳稳落在对岸坚硬的土地上!
回首望去,沼泽依旧翻涌,但危机已过。他成功渡过了这最后的险关。
没有丝毫停顿,陈夜立刻望向近在咫尺的漆黑山峰。山顶那漩涡状的凹陷中,蚀天本体的邪恶波动如同擂鼓,重重敲击在他的心头。最终的秘密与决战,就在山顶。
他服下丹药,略作调息,便沿着陡峭的山壁,向上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