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墨虽说只是暗卫，但他是暗卫头领，跟随白临渊多年，是为数不多能在白临渊面前提意见的人。
因此，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主子，依属下看，陈思宁不适合入宫。”
他想着，皇上让陈家女入宫，是为了掌控陈宏图。
白临渊曾与苍墨商议此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陈思宁更适合入宫为妃。
因为白临渊不接触女子，更不愿后宫之事烦扰他。而皇后严歆性格不强势，陈思婉嚣张跋扈，又有娘家撑腰，严歆掌控不住她，最后还是得让白临渊出面解决后宫的事情。
而陈思宁，至少安静乖巧，不惹他烦躁。
但现在看来，情况和他所想，并不相同。
“陈思宁心机颇深，而芊芊完全没那个心眼。朕不能时时守在芊芊身边，若是陈思宁做局陷害她，朕怕她受委屈。”
在他的安排中，皇后是谁不重要，贵妃是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得有任何人给陈佳芊使绊子。
听白临渊这样说，苍墨心中“咯噔”一下：看样子，陈佳芊在白临渊心中，不是一般的重要了。只是陈佳芊的身份……
他怕白临渊听到陈佳芊的真实身份后会暴怒，毕竟白临渊最受不得的，便是隐瞒。
苍墨感觉自己会被波及，因此立刻跪了下来，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白临渊看出不对，也皱紧了眉头：“怎么？”
苍墨抱拳：“回主子，属下已查出了陈姑娘的身世。”
“快说！”白临渊不自觉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并调整了坐姿。
苍墨低下头，把自己查到的消息通通说了。
“陈姑娘原名陈小芭，是陈宏图与婢女所生……所以，陈姑娘不但没学过琴棋书画，还要为生计奔波。另外，陈姑娘确实亲口说过想要嫁给那个叫沈海的，此事左邻右舍皆知。但沈海家中嫌弃陈姑娘是孤女，只答应让她做妾，沈姑娘才迟迟不嫁。再后来，就是主子被下药的那晚……”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苍墨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总觉得，白临渊会因此勃然大怒。
果然，等他说完这些之后，白临渊迟迟没有说话，密室里静得可怕。
苍墨越来越紧张，额头上的汗都落到了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了白临渊说话：“怪不得她不在乎自己失身，也不愿意为妾，原来是受生母影响，觉得以处子之身嫁人也无甚用处，只会让自己过得更惨。如此说来，一切倒是合理。”
他想，至于她与沈海、周楚二人关系亲密，大约也是因为孤女生活艰难，需要依靠。他若是因此生气，就太没有人性了。
他语气平静，倒是让苍墨没想到。
苍墨下意识抬头：“主子，陈姑娘对您隐瞒了身世，甚至隐瞒了真实姓名，您……当真不怨她？”
白临渊一声叹息：“怨她？不，朕该怨自己。”
苍墨不解：“主子为何这样说？”
他觉得，白临渊对陈佳芊，已经是好到极点了，这可是其他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待遇。
“是朕遇见她太晚了。若是朕早认识她，她就不必违心与其他男子接触了。”
他决定，既然陈佳芊已经是她的女人了，他就要帮她把这许多年没有享受过的好日子都还给她。
“苍墨，你说，朕是否有能自己决定皇后的那天？”
苍墨心下一惊：“主子，您想让陈姑……陈主子为后？”
他机智地改了对陈佳芊的称呼。
白临渊挑眉：“难道不可？”
苍墨重新低下头：“一切听凭主子吩咐，属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说的这么严重，平身吧。”白临渊又说，“她不愿为妾，朕又想让她安心做朕的女人，便只能许以后位了。只是朕尚未完全掌控朝堂势力，只能暂时对她隐瞒身份了。”
白临渊是有什么想法就会第一时间去做的人。
他本想当天就去看陈佳芊，但从密室出来便收到了边关急报。
他第一时间召集了在京武官商议，彻夜不眠。
第二日早朝，也是因边关之事，整整到了下午才下朝。
之后，他批阅两日奏折到深夜，才去睡觉。
等到他放松下来，已经是又一天的早朝之后了。
思念之心越发明显，白临渊顾不得戴人皮面具，就换上便服，骑马，向着陈佳芊暂住的苍府飞奔而去。
陈佳芊正在跟小秋及苍翠聊天，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一扭头，就看到了白临渊。
苍翠跟随白临渊多年，一眼就看出他这眼神中的意思。
她一把拉住小秋：“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小秋站起身：“那，我们去给大人和小姐准备茶水点心。”
“不必。”苍翠边说，边拉小秋，“他们不需要。”
她劲儿大，小秋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拽走了。
白临渊走到陈佳芊身前，撩袍坐了下来，微笑：“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当然是吃瓜啊！”她的眼睛亮亮的，“你听说没，丞相府的二小姐给大小姐泼脏水，说大小姐有情夫，结果却是诬陷。现在京城都在传这位二小姐的嚣张跋扈呢！”
白临渊知道，陈佳芊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但他觉得奇怪的是——
怎么她一口一个“丞相府”？
难道她真的不把自己当成陈思宁与陈思婉的妹妹了？
他旁敲侧击：“你……怎么看这件事？”
白临渊想，陈佳芊过了这许多年不幸的日子，至少也该对同父的姐姐有一丝嫉妒之心。
没想到陈佳芊脸上不但没有一丝不甘，反而越发愉悦：“怎么看？我吃着瓜看呗！很明显，这俩人都奔着当皇妃去，但二小姐明显玩不过大小姐，被大小姐下套了。这个大小姐啊，不简单。”
白临渊没想到，陈佳芊看得倒是明白。
他点头：“你说得对。陈思婉确实没什么脑子，更好对付。但那……”
他正想借机教授陈佳芊一些后宫生存之道，没想到陈佳芊却忽然打断了他。
“哎，你说，皇帝不是不能人道嘛，她俩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争着去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