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刘国强一抬手,一群手下蜂拥而上,迅速控制住了现场所有人。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心里再有主意,也只能低头认命。
他长叹一声,苦笑摇头:“早前我找过一个会看相的人,他说我这几年必有大劫。”
“我一直不信这些玄乎的事,可如今看来,劫数真的来了。”
“高育良,你终究还是赢了我一局。”
刘国强亲自打开车门,笑容依旧温和:“你也该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了。
别觉得自己多高贵,你根本配不上‘人’这个字。”
“做出那种事,你还好意思站在这儿装清高?你对得起谁?”
被人当面痛斥,他却没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阿隆达一眼,随后被带走审讯。
更棘手的是,他对整件事表现得毫不在意。
而林一凡这时悄悄告诉高育良:
“皇室那边已经盯上了这事,如果我们处理不当,上面一定会震怒。”
“看来,这摊子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难收拾。”
高育良背过身,一手撑着桌面,脑海中反复推敲着:对方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何好处?
更何况,陪他逃走的是阿隆达,可阿隆达本身并无劣迹。
眼前的一切仿佛陷入一场迷局,越是靠近,越看不清真相。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刘国强匆匆赶来汇报:
“这人嘴太硬了。
供水系统瘫痪,净水设备瘫痪,连基本饮水安全都没法保障,居然还敢下杀手。”
“可他死活不承认杀人,把我气得够呛。”
“您说这事怎么往下查?实在太难缠了。”
高育良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不语。
“不必想得太复杂,既然他已经开始提及这些事,迟早会把所有底牌亮出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静观其变。”
“说实话,我也好奇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可奇怪的是,至今为止,他一点实质性的破绽都没露出来,这一点让我始终摸不着头脑。”
“你们觉得,他究竟在躲什么?”
高育良虽未理清头绪,但也明白再深究下去恐怕徒劳无功。
他让人送了些饭菜进去,自己则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翻着书。
整个过程,他既不插话,也不干涉,仿佛对方的挣扎与沉默都与他无关。
外面的风声、里面的气氛,他统统置之度外。
卡布加奈满心疑惑。
“你进来之后一句话不说,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高育良微微一笑。
“你这话问得挺有意思。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又觉得我会做什么?”
“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也没打算设什么圈套,只是想和你随意聊聊。”
“现在摆在面前的局面,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心里其实早有数。”
“那我就直说了,眼前这事,你一眼就能看透,对吧?”
“所以我提醒你一句……阿隆达。”
高育良用的是心理战。
光是他能亲自带阿隆达离开现场,就足以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果然,当高育良抛出这几句话后,对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很快,案件真相大白——因投毒致人死亡、严重危害公众健康,水源问题牵连极广,阿隆达随即被逮捕,并被执行枪决。
真正让人心惊的是,这起事件竟波及皇室。
连皇室饮用的水都被污染,导致多位成员患病,这才彻底激怒上层,不容半点姑息。
枪决没过几天,高育良却亲自为何鸿生送行。
何鸿生一脸茫然。
“高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您为什么反而要我离开?”
“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真的想知道您这么安排的缘由。”
高育良静静望着他,语气平稳。
“没什么好解释的。”
何鸿生还想追问,却被林一凡悄悄使了个眼色,只得作罢。
事后,林一凡也忍不住问起原因。
倒不是因为何鸿生是他的岳父,而是眼下的供水系统已经瘫痪,为什么不趁机引入新的设备,尽快恢复运转?
高育良淡淡说道:
“你岳父那套供水装置,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精密得多。”
“可正因如此,一旦启用,迟早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所以我决定,由阿隆达来全面整顿这套系统,让他接手本该由他承担的责任。
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阿隆达留了一条活路。
若卡布加奈泉下有知,或许也会感到欣慰。
而高育良以雷霆之势平息风波,很快便赢得皇室的高度认可。
皇室决定设宴款待他。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震动——毕竟,皇室已有多年未曾公开宴请外臣。
高育良,成了十年来的第一人。
但他本人对此并不热衷。
他对皇室本就无甚好感,因此只把这场宴会当作一场寻常应酬。
林一凡精心为他挑选了多套西装,高育良却一一摇头拒绝。
在他看来,那些打扮不过是表面功夫,毫无意义。
他也纳闷,为何周围的人都如此看重这场宴会?可转念一想,背后恐怕另有深意。
高育良并非愚钝之人,他清楚皇室此举意在拉拢,但这种拉拢从来都不单纯。
突然示好,无非是有所图谋。
真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摆布的人了?
林一凡无奈地劝道:
“这是嫂子特意打来电话交代的,一定要我把您这件衣服的事处理妥当。
她还特别嘱咐,说您向来不太在意这些细节,让我一定得多上心,帮您把关。”
“看来嫂子真是了解您啊,您确实没把这些规矩放在心上。
可跟皇室打交道,最基本的礼数不能少,穿着打扮也得有个样子。”
“所以我还是建议您把该注意的地方落实了,您觉得怎么样?”
高育良轻轻摆了摆头。
“我觉得你们现在这么紧张兮兮的,完全是小题大做,根本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就算真有什么讲究,也不至于弄得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吧?何必呢?”
“依我看,这事到此为止最好,何必闹得人人自危。”
“皇室想见我,不就是还想绕着弯子谈那点旧账吗?你以为我看不透他们的用意?”
“这些我早就看明白了,只是他们没料到,我其实早已洞悉一切。”
高育良这话并不夸张,他确实把前前后后种种可能都想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