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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锁悖论

>我是时间管理局最顶尖的特工,专门追捕扰乱时空的罪犯。

>这次的目标代号“时间幽灵”,造成了七个时间点的重大悖论。

>当我终于用新型时锁装置捕获他时,揭开头盔的瞬间却看见了自己的脸。

>“别惊讶,凯,”未来的我疲惫地笑了,“我是来救你的。”

>他告诉我管理局才是真正的灾难制造者,所谓的修正点其实是毁灭开关。

>“现在,年轻的‘我’,你面临选择——”

>警笛声由远及近,管理局的处决小队已经包围了我们。

>“杀了我,继续当他们的猎犬?还是……”

>我按下时锁的自毁按钮,刺眼白光吞没了他的身影。

>雨中只回荡着管理局的通告广播:“时间幽灵……已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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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冰冷如铁,抽打着锈蚀的金属屋檐,在下方淤积成浑浊的黑色水洼。每一次沉重的坠落都在死寂中炸开,又被更密集的后续击碎。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腐烂有机物的酸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那是时间异常点残留的微弱涟漪。我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墙壁,每一次呼吸都刻意压得极低、极缓,让胸腔的起伏融入雨夜本身固有的震颤里。手腕内侧的个人终端屏幕幽蓝,无声地刷新着参数,一个刺目的红点,代表着我的猎物——“时间幽灵”,就蛰伏在不足五十米外那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深处。七个时间点,七次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历史风暴源头,终于被我逼到了这个时间的死角。

目标代号:时间幽灵。时间管理局档案里最令人头疼的“污染源”之一。七个时间点,七次重大悖论冲击,每一次都像投入历史长河的重磅炸弹,激起的因果乱流几乎撕裂了时间管理局精心维护的脆弱织锦。他狡猾得像泥鳅,总在围猎的关键节点消失无踪,留下一个烂摊子和我们这些疲于奔命的特工。但这次不同,我手里握着最新的武器——“时锁”原型机,一个理论上能彻底锚定目标、使其在时间流中无处遁形的牢笼。为了抓住他,我追踪了整整三个标准月,穿越了七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尘埃,每一次都嗅着他留下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时空扰动气息,像最执拗的猎犬。

目标状态:锁定。坐标稳定。能量波动指数:临界(三级时间畸变风险)。

终端冰冷的文字确认着目标的位置。我无声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反而让头脑更加清醒锐利。指尖在腕带式控制器上几个快速而精准的点击,激活了“时锁”的最终捕获程序。幽蓝色的能量弧瞬间在我手掌间凝聚,发出低沉、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空间在内部被强行撕裂又弥合。能量弧稳定下来,形成一道不断旋转收缩的、由纯粹时滞力场构成的致命光索。

就是现在!

我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从藏身处激射而出。脚下的污水炸开浑浊的水花,冰冷的雨点密集地砸在战术头盔的面罩上,发出噼啪的噪音,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流动的、扭曲的水幕。目标所在的那扇破旧铁门在我眼中急速放大。

“轰——!”

裹挟着巨大动能的身体狠狠撞在锈蚀的铁门上。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铰链应声断裂,门板向内猛拍进去,撞在墙上又弹回。门后空间狭窄逼仄,堆满腐朽的杂物,灰尘在瞬间激荡而起。正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穿着同样制式的、但明显陈旧磨损的时间管理局特工暗色作战服,听到破门巨响,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侧身翻滚,试图躲向房间深处唯一的窗户。

太晚了!

我眼中寒光一闪,手臂灌注全力向前挥出。“去!”一声低喝。手中那道幽蓝色的时滞光索脱手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闪电毒蛇,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瞬间跨越狭窄的空间。光索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在空中诡异地扭动、延伸,精准地预判了对方闪避的轨迹。

“噗嗤!”

光索末端猛地钉入目标脚踝附近的地面,并非物理穿透,而是像融化般渗入进去。紧接着,无数道更细密的蓝色光丝从落点处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蔓延,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能量网络,将那个试图扑向窗口的身影死死缠住,包裹成一个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茧。光网收紧的瞬间,目标发出一声沉闷的痛苦嘶吼,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动作彻底凝固。他僵在原地,身体被幽蓝的光网紧紧缠绕、勒陷,如同琥珀中凝固的昆虫,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头盔下的目光死死锁住我,充满了狂怒和不甘的火焰。房间里弥漫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和臭氧的刺鼻气息。

成了!新型时锁装置,效果拔群。七个时间点的混乱与破坏,无数因他而扭曲、破碎的生命轨迹……一切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刻。

我一步步走过去,靴子踩在布满灰尘和碎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雨水顺着我的头盔边缘流下,滴落在同样潮湿的地面。我停在那个被幽蓝光网束缚得动弹不得的身影面前,距离不足一米。他像一头被捕获的困兽,在光网中徒劳地挣扎,每一次肌肉的绷紧都引得光网蓝光暴涨,带来更强烈的压制。我能清晰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透过面罩的呼吸格栅传出。那双眼睛,即使在战术头盔的深色面罩后,依然透射出淬毒般的恨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死死钉在我身上。

时间管理局的规章冰冷地刻在每一个特工的骨子里:高危目标,必须彻底解除其行动能力,确认身份,然后……抹除。我没有任何犹豫,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冰冷而稳定,目标直指他头盔侧面的卡榫。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挣扎更加剧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灼烧着我的面罩。但我没有停顿,指尖精准地找到了卡扣的凹陷处,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沉重的战术头盔应声解锁。我手腕用力,毫不犹豫地将它猛地向上掀开、摘掉!

头盔脱落的瞬间,仿佛抽走了整个空间所有的声音和光线。时间,连同我全身奔流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雨水顺着破败的天花板缝隙滴落,砸在地面积水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嗒…嗒…”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头盔下露出的脸……那张脸……

不是想象中狰狞的敌人,也不是某个穷凶极恶的陌生罪犯。

那张脸,线条比我现在更深刻,如同被岁月和某种沉重的负担反复凿刻过。鬓角已染上大片刺目的霜白,像冰冷的雪线。皮肤粗糙黯淡,刻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嘴角紧抿着,勾勒出一道深深的、仿佛承载了无尽疲惫的沟壑。然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像两把淬过火的刀子,穿透了时光的尘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的悲悯,牢牢地、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

那是我自己的眼睛。是我在镜子里看了无数遍的轮廓、眉骨、鼻梁……是我在每一个执行任务前都会审视的那张脸!只是,它被强行塞进了几十年的风霜、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里。

我所有的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否认这荒谬绝伦的景象。大脑像是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窖,瞬间冻结,一片空白,无法处理这超越所有逻辑和经验的恐怖信息。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我猛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仿佛那张苍老的脸是滚烫的烙铁。战术靴重重踩进一滩泥水里,冰冷浑浊的污水溅起,打湿了裤腿,我却浑然不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时间,在我和那张苍老的面孔之间,仿佛变成了一堵厚重粘稠的胶质墙。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只有雨滴坠落的声音,单调地敲打着死寂。

那张属于“我”的、却衰老得令人心碎的嘴唇,终于极其缓慢地掀动了一下。干裂的唇皮摩擦,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刮过铁锈,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沉重的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穿透了雨声和我的耳鸣:

“别惊讶,凯。”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似乎是一个试图安抚的微笑,却只让深刻的皱纹更加扭曲,“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这两个字像两颗滚烫的铅弹,狠狠撞进我混乱一片的脑海。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惧。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粒子枪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虚假的镇定。眼前这个被时锁禁锢的“我”,这个造成七个时间点崩塌的“时间幽灵”,他说……他是来救我的?这简直是对我职业生涯、对我所信奉的一切法则最恶毒的嘲讽!

“救…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砂砾中挤出来,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嘶哑和尖锐的质疑,“你毁了七个时间点!你制造了七个悖论风暴!多少人因你而消失、错乱、痛苦?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来救我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狠狠剐蹭着我的喉咙。

他脸上那抹疲惫的笑意更深了,眼神里的悲悯浓得化不开,像在看着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七个时间点?呵……”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苍凉,“比起他们要做的,这连一个警告都算不上。凯,我们错了,大错特错。”他顿了顿,目光穿透我,仿佛看到了遥远而可怕的未来,“管理局……从来就不是历史的守护者。他们是园丁,没错,但手里拿着的不是修剪枝叶的剪刀……”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即使被时锁的幽蓝光网勒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手套,他依然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是毁灭的开关。我们奉命去‘修正’的点,那些所谓的‘污染源’……凯,那根本不是污染!那是历史的免疫系统在挣扎!是无数可能性为了活下去发出的最后悲鸣!而我们的每一次‘修正’,每一次按下那个开关,都是在精准地切除它最后生存的希望,都是在给整个时间结构……掘墓!”

他剧烈的喘息着,胸口的起伏牵扯着蓝色的光丝,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那染血的手指颤抖着,却依旧固执地指着心脏,仿佛那里承载着无法言说的剧痛。

“看看你的任务记录,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c-127区,古罗马城大火前夕,那个被我们清除的‘煽动者’!他真的是在制造混乱吗?他是在警告!警告尼禄的疯狂!是我们……是我们抹掉了那个警告,让那场大火烧尽了半个罗马的文明!还有‘深蓝计划’基地,2077年!那个‘叛逃’的首席科学家……他带走的不是武器图纸,是能让人类避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关键数据!是我们,亲手把他送进了焚化炉,也把世界推向了深渊的边缘!”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暗红的血线,眼神却死死盯着我,燃烧着绝望的火焰,“管理局……他们不在乎历史是否‘正确’,他们在乎的只是控制!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控制!任何变量,哪怕一丝带来希望的微风,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我们……我们就是他们最锋利的刽子手!”

每一个地名,每一个代号,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神经上。c-127区……古罗马城……那份任务简报里冰冷的“煽动者清除确认”字样。深蓝计划……2077……报告上“叛逃者已消除,威胁解除”的红色印章。这些我亲手执行、从未深究的任务细节,此刻被眼前这个苍老的“我”用如此绝望而真实的语调重新讲述,带着淋漓的鲜血和文明的灰烬,瞬间击穿了我赖以生存的职业外壳。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脊椎蔓延开来,胃里翻江倒海。我构建了二十年的世界——秩序、责任、守护时间的崇高使命——在这个雨夜,在这张苍老而染血的面孔前,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我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信仰根基的剧烈动摇。

“你……”我艰难地吞咽着,喉咙干得像要裂开,“你怎么证明?这一切……太荒谬了!” 我的声音在颤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理性”的稻草。

“证明?”苍老的凯,或者说苍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脸上,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你左边肩胛骨下方,靠近脊柱的位置,有一道旧伤疤。形状像一道扭曲的闪电。那是你第一次独立执行高危清除任务,在混乱的十九世纪伦敦码头,被一个濒死的‘污染源’用淬了锈钉的匕首划伤的。任务报告上写的是‘轻微擦伤’,只有你自己知道,那锈钉差点让你死于败血症,你在医疗舱里躺了整整两周。疼痛发作时,伤口深处会像有冰冷的虫子在噬咬骨头。”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沿着脊柱猛窜上去。肩胛骨下方那道早已愈合、却偶尔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旧伤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灼烧起来!那是绝对的隐私,从未录入过任何档案,连最亲近的搭档都不知道!他怎么会……

“还有……”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穿透力,“……艾莉亚。”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霹雳,狠狠劈进我的脑海!艾莉亚!我那个笑容像阳光、却永远停留在十岁那年的妹妹!她死于一场愚蠢的、本可避免的悬浮车事故!这个名字,连同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数个深夜的自责,被我死死锁在记忆最深处最黑暗的角落,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那是我灵魂上永远无法愈合的、最隐秘的伤疤!

“那场‘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凯?”苍凯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或者……是因为你无意中,在那个时间点,看到了一个穿着管理局高级督察制服的身影?就在事故发生前几分钟,在悬浮车控制塔的阴影里?”他染血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我,“那眼神……你还记得吗?冰冷,漠然,像看着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你当时太小,太恐惧,只当是自己眼花。但你潜意识里知道,那不是眼花!那场‘意外’,是管理局对‘潜在变量’的一次精确清理!因为艾莉亚……她本不该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她的存在本身,她未来的某个选择,触碰了某个大人物的‘绝对正确’蓝图!”

“闭嘴!”一声嘶哑的、完全不像我自己的咆哮猛地冲出喉咙!巨大的冲击和无法言喻的痛苦让我眼前发黑,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艾莉亚!那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那冰冷的街道,扭曲的金属,刺耳的警报……还有控制塔阴影下那双一闪而过的、毫无感情的、属于管理局的眼睛!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碎片,带着血腥味和冰冷的绝望,被苍凯残忍地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雨夜的寒光下!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他不需要别的证明了。他就是我。一个从地狱般的未来爬回来,试图拉住即将坠入深渊的自己的……幽灵。时锁的蓝光映照着他脸上深刻的沟壑和嘴角凝固的血迹,那是我未来绝望的倒影。

“现在,年轻的‘我’,”苍凯的声音再次响起,疲惫到了极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濒临解脱的平静。他染血的手指艰难地抬了抬,指向我腰间的粒子枪,又指向我手腕上控制着时锁装置的终端,“你面临选择——”

他的话音未落,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钢锯,骤然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呜——呜——呜——!”

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压迫感。红蓝两色的刺目光芒穿透了破败窗户上糊着的肮脏塑料布,疯狂地旋转闪烁,将整个狭窄、堆满杂物的房间切割成一片片诡异而动荡的光影牢笼。墙壁上,那些剥落的墙皮、扭曲的金属管、堆积的破烂,在旋转的警灯下如同群魔乱舞。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解除武装!释放人质!重复,立刻解除武装!释放人质!你们已被完全包围!任何反抗将被视为对时间管理局最高权威的挑衅,予以当场清除!”

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高功率扩音器在暴雨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耳膜。那不是谈判,那是最终判决的宣读。

人质?我内心一片冰冷。管理局根本不在乎苍凯是谁,也不在乎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结果——彻底清除“时间幽灵”,以及任何可能接触到“污染”的存在。包括我。一旦被包围,我和苍凯,都将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苍凯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一丝……解脱?他染血的手指依旧指着我的枪和手腕终端,目光穿透旋转的红蓝光影,牢牢锁住我的眼睛,里面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托付般的沉重。

“——杀了我,继续当他们的猎犬?还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又一轮尖锐的警笛声中,但口型清晰地吐出后半句,“……选择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那条注定与整个庞大、冰冷、掌控着时间权柄的机器为敌的路?那条充满背叛、追杀、永无宁日的绝路?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粒子枪冰冷的金属外壳紧贴着掌心,它的重量和威力是如此熟悉可靠,只要零点几秒,我就能让眼前这个“悖论”、这个“污染源”彻底消失。手腕上的终端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着时锁装置的状态:稳定运行,能量充盈。只需一个指令,就能让束缚苍凯的力场瞬间坍缩,将他连同那片空间彻底湮灭,完成我作为特工的“职责”。这是最“正确”的选择,管理局正在外面等着这个结果。

然而,艾莉亚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在我脑中闪过,罗马大火在报告里冰冷的“清除完成”字样,深蓝计划科学家被投入焚化炉的想象画面……还有苍凯眼中那沉重如山的悲悯和对“另一条路”的托付。管理局冰冷扩音器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猎犬?刽子手?还是……反抗者?

就在包围圈即将合拢的临界点,就在外面那些冰冷的枪口即将锁定这扇破门的瞬间,我的目光越过苍凯染血的肩头,死死盯住他手腕内侧——那被时锁光丝勒得血肉模糊的地方,露出了一小块皮肤。上面,赫然是一个熟悉的、但边缘更加模糊扭曲的印记——时间管理局特工的身份识别码烙印!只是在他的烙印旁边,还有一道更深、更狰狞的疤痕,形状怪异,像被某种强酸或能量武器强行蚀刻过!那绝不是战斗伤痕!那是……被管理局系统主动剥离、标记为“清除目标”的烙印!他真的是“叛逃者”!不,他是被追杀的猎物!管理局要抹掉他,抹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这最后一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抽走了我所有的犹豫和恐惧。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决绝从心底最深处轰然升起!

“另一条路……”我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警笛淹没,眼神却骤然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我没有碰腰间的粒子枪。

我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狠狠按在了手腕终端上——目标不是解除时锁,而是启动了隐藏在菜单最深处的、用三重生物密码锁定的指令:**时锁装置——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3秒!**

“滴——!”一声尖锐、短促、如同丧钟般的提示音骤然响起,刺破了房间里的喧嚣!

苍凯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彩!那不是恐惧,是震惊、是狂喜、是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他猛地张开嘴,似乎想喊什么,但声音被淹没在更巨大的能量咆哮中!

“嗤啦——!”

刺目的白光!比一千个太阳还要耀眼!毫无征兆地从苍凯身上、从束缚着他的幽蓝光网核心处——猛烈爆发!

那不是爆炸的火焰,而是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性的时空能量!它瞬间吞噬了苍凯的身影,将他存在的轮廓彻底融化在那片纯白的光之海洋里!光波如同实质的海啸,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和撕裂一切信息的湮灭力量,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狂暴扩散!整个房间,那些堆叠的杂物、锈蚀的金属、剥落的墙皮……所有物质在接触到白光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白光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被抹平的虚无!

我首当其冲!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撞在我的胸口!战术服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身体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被猛地向后掀飞!视野被无穷无尽的白光彻底吞噬,耳朵里只有能量湮灭物质时发出的、低沉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嗡鸣!时间、空间、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

我的后背重重砸在门外冰冷湿滑、满是泥泞的地面上。剧痛瞬间从撞击点蔓延至全身,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白光消失了。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爆发只是一个幻觉。

我挣扎着抬起头,雨水立刻模糊了视线。眼前,那扇破旧的铁门连同门框后面一大片墙壁,彻底消失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兽啃噬过,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得令人心悸的巨大豁口,豁口后面,是绝对的、深不见底的黑暗虚无。雨水落进去,没有声音,没有回响,仿佛连光都被那黑暗吞噬了。苍凯……连同那个房间的大部分空间,被彻底抹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类似臭氧烧焦后的气味,还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后残留的、令人牙酸的微弱震颤感。

“呜——呜——呜——!”警笛声依旧在暴雨中疯狂嘶鸣,红蓝光芒更加急促地闪烁着,将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

“……重复!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弃抵抗!接受审查!否则后果自负!”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警告和最后通牒的意味。

我躺在冰冷的泥水里,浑身剧痛,耳鸣不止。远处,无数穿着黑色制服、装备精良的时间管理局特工身影在警灯和雨幕中晃动,如同索命的幽灵,正快速逼近。粒子枪的能量束特有的嗡鸣声开始密集地响起,显然他们已经开始清理外围障碍,步步紧逼。

我猛地一个翻身,不顾全身骨骼的抗议,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爬起,冰冷的泥水糊了一身。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暗豁口。没有时间了!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扑向旁边一条堆满巨大废弃管道的狭窄缝隙!那是这片废墟里唯一可能的生路!

就在我身影即将没入管道阴影的瞬间,高音喇叭里那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穿透了密集的雨幕和刺耳的警笛,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废弃区域上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盖棺定论般的宣告:

“全体单位注意!目标‘时间幽灵’……已清除!重复,‘时间幽灵’已清除!威胁解除!行动结束!重复,行动结束!”

“威胁解除……行动结束……”那冰冷的声音在暴雨中回荡,像一口沉重的棺材盖被缓缓合上。

我蜷缩在巨大废弃管道的阴影深处,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后背,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外面红蓝光芒疯狂闪烁,如同地狱探照灯,将倾泻而下的雨线染成诡异的颜色。沉重的脚步声、能量武器解除保险的“咔哒”声、还有通讯频道里冰冷简短的报告声,混杂着雨声,形成一张致命的网,正在一寸寸收紧。

“已清除……”那宣告声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带着一种荒谬绝伦的讽刺。他们宣布了一个幽灵的死亡,而我,这个刚刚亲手“清除”了未来自己的人,却成了新的幽灵。

口袋里有东西硌着肋骨,冰冷坚硬。我颤抖着、沾满泥污的手指伸进去,摸索着掏了出来。

一枚硬币。

不是已知任何时代的流通货币。材质非金非铁,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边缘是复杂到令人眼晕的几何锯齿,正反两面都蚀刻着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的奇异符号。这些符号在管道外透进来的、旋转闪烁的红蓝警灯光下,仿佛有幽暗的光泽在符号的凹槽深处极其缓慢地流动。它静静地躺在我沾满泥泞的掌心,像一颗沉默的心脏,散发着微弱却无法忽视的脉动。

这是苍凯最后留给我的东西。在时锁自毁的白光彻底吞噬他之前的最后一瞬,他染血的手似乎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这枚硬币,就是那时落入我口袋的。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混合着血的铁锈味。

外面,脚步声更近了,踏在泥水里,发出清晰的“啪嗒”声。探照灯的光柱像利剑,开始扫射这片管道堆。没有时间了。管理局的处决小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死死攥紧那枚冰冷的硬币,坚硬的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剧痛和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神经。

另一条路……这就是起点?一条以背叛开始,以整个时间管理局为敌的绝路?

我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铁锈、雨水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肺部一阵刺痛。身体里仅存的力量被压榨出来,像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目光死死锁定管道堆更深处那片更为浓稠、似乎通向未知下水系统的黑暗。

下一秒,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片代表未知和凶险的黑暗,猛地扑了进去!湿滑的金属管道壁刮擦着皮肤,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到小腿。身后的世界——那警笛、那宣告、那旋转的红蓝光芒——瞬间被隔绝、拉远,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

黑暗,带着腐败的气息和污水流动的汩汩声,瞬间将我吞噬。只有口袋里,那枚硬币紧贴着皮肤,像一个冰冷的烙印,一个沉重的承诺,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声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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