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瞎了。”
施里弗太空军基地司令，戴维森将军那句充满了绝望的、如同梦呓般的最后报告，通过加密通道，传到了白宫地下的坟墓里。
也传到了五角大楼的战争熔炉中。
一个覆盖全球的军事帝国，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它的眼睛，被挖掉了。
它的耳朵，被割掉了。
它连接大脑与四肢的神经网络，被彻底切断了！
何维那张如同万年冰山般冷漠的脸，并没有从全球直播的屏幕上消失。
他的审判，还未结束。
耶路撒冷，“神殿”指挥中心内。
何维的目光，从代表着太空的轨道图，缓缓下移，落在了那片代表着天空的、蔚蓝的大气层之上。
“第二步。”
他用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下达了审判的第二道指令。
“折断翅膀。”
“将清单上，所有隶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空军和太空军的、具备战略打击与空天防御能力的飞行器、基地、以及指挥中心，全部从物理层面，清除。”
“让那只秃鹫，变成一只永远无法再飞翔的走地鸡。”
【指令已收到，正在更新“幽灵”空天无人战机部队任务列表……】
【目标：F-22“猛禽”战斗机队、b-2“幽灵”战略轰炸机队、以及所有相关的空军基地。】
【惩戒，开始。】
……
内华达州，内利斯空军基地。
这里是美国空军的心脏，是“红旗军演”的举办地，是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王牌飞行员的鹰巢。
此刻，这座象征着美国空中霸权的基地，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所笼罩。
空军作战司令部总司令，马克·威尔什上将，正站在巨大的指挥中心屏幕前，脸色铁青。
太空中的那场单方面屠杀，他通过备用线路，看了个大概。
戴维森那个搞天基的软蛋，最后那句“我们瞎了”的哀嚎，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一群懦夫！”威尔什上将狠狠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失去了天上的那些铁罐头，你们就什么都不会干了吗？”
他猛地转身，用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指挥中心内所有紧张的军官。
“听着！先生们！”他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太空或许暂时不属于我们了，但这片蓝天，这片大气层，永远是属于我们美国空军的领地！”
“何维的那些‘金属蜘蛛’，不过是欺负那些固定的轨道卫星而已！当它们进入大气层，面对我们花费了数万亿美元打造的、全世界最顶级的第五代战斗机时，它们连提鞋都不配！”
“F-22‘猛禽’，是为了统治天空而生的！它才是这个星球上，当之无愧的空中之王！”
威尔什将军的这番话，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骄傲与自信。
这份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啊！
我们还有F-22！
我们还有b-2！
我们还有全世界最强大的空中力量！
那三百架摧毁了福特号航母的所谓“幽灵”，充其量只是一种不对称的攻击机。
在真正的制空战斗机面前，它们就是一堆华而不实的靶子！
“命令！”威尔什将军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火，“所有战备值班的F-22战斗机编队，全部升空！”
“从东海岸的兰利，到西海岸的爱德华兹，再到阿拉斯加的埃尔门多夫，给我拉起一道覆盖整个北美大陆的、无懈可击的防空屏障！”
“让全世界都看清楚，谁才是这片天空，真正的主宰！”
“是！将军！”
命令下达！
美利坚最后的骄傲，被动员了起来！
遍布全美的十几个空军基地，警报声响彻云霄！
一架又一架通体涂装着低可视度灰色涂装、充满了科幻美感的F-22“猛禽”战斗机，从坚固的机堡中被拖出。
地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飞行员们，那些号称是精英中的精英，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自己的座驾。
“嗡——！”
普惠F119发动机那独特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一架架“猛禽”，拖着淡蓝色的尾焰，如同离弦之箭，呼啸着冲入云霄。
顷刻之间，超过一百八十架F-22战斗机，升上了万米高空。
它们组成了数十个战斗编队，如同经验最丰富的猎手，守护着自己的天空领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各单位注意，保持无线电静默。”
“开启AESA有源相控阵雷达，全功率扫描，不要放过任何一只苍蝇！”
“预警机报告，空域干净，未发现任何异常目标。”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空依旧空空如也。
指挥中心内，威尔什将军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
难道是何维怕了？
何维应该知道无法在空中战胜F-22，识趣地放弃了？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一刹那！
“警报！！！”
指挥中心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的警报声。
不是雷达警报。
而是来自北美防空司令部下辖的、专门用于监测弹道导弹的“铺路爪”战略预警雷达发出的！
“侦测到大规模高超音速目标！数量超过三百！正在从外太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突入大气层！”
“它们不是导弹！重复一遍！它们不是导弹！”
“天啊！它们在减速，它们是飞行器！”
威尔什将军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那块巨大的态势感知屏幕。
只见屏幕的顶端，那代表着大气层边缘的曲线上，突然出现了三百个密密麻麻的、如同从天而降的蓝色匕首般的图标！
是【幽灵战机】！
它们来了。
不是从任何一个方向飞来的、
而是从所有F-22战斗机都无法企及的、十万米之上的外层空间，直接降临。
“所有‘猛禽’编队，立刻拉升高度，准备迎敌！”威尔什将军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
万米高空。
F-22“咆哮”中队的队长，代号“战斧”的王牌飞行员约翰·史密斯上校，刚刚完成了一次例行的巡逻转向。
他的雷达屏幕上，依旧是一片干净。
就在这时，他的座舱内，响起了预警机那惊恐到变了调的喊声。
“所有单位注意！敌机在你们头顶！重复，在你们头顶！”
头顶？
史密斯上校下意识地，猛地抬头！
透过那层厚厚的防弹玻璃座舱盖，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足以让他信仰崩塌的一幕！
三百架通体漆黑、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幽灵”，拖着长长的、炽热的等离子尾迹，已经突破了大气层。
它们的速度，在短短几秒钟内，从恐怖的二十马赫，平稳地降到了三马赫。
整个过程，流畅丝滑，没有一丝一毫的结构颤抖。
“开火！自由开火！”威尔什将军的咆哮，从耳机中传来。
史密斯上校猛地拉动操纵杆，机头瞬间上扬，指向了那群正在俯冲的【幽灵战机】！
他锁定了距离最近的一架“幽灵”，按下了AIm-120中程空对空导弹的发射按钮！
“嗖！”
一枚导弹脱离挂架，拖着白色的尾焰，扑向了目标！
然而，那架“幽灵”面对袭来的导弹，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规避动作。
它就像一个电子游戏里的光标，在空中进行了一次精准的九十度平移！
那枚AIm-120导弹，瞬间失去了目标，如同没头苍蝇般，一头扎进了远方的云层之中。
史密斯上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
那架躲开导弹的“幽灵”，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他的F-22的正前方，相距不到五十米！
史密斯甚至能看清对方那光滑如黑曜石般的、没有任何接缝的机体！
他下意识地就想操纵航炮射击！
但“幽灵”，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它没有发射任何武器。
它的机腹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装置，突然亮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晕。
一道无形的、高强度的定向电磁脉冲，瞬间笼罩了史密斯的F-22。
“滋啦——！”
史密斯面前价值上亿美元的液晶显示屏，瞬间爆出一连串刺眼的电火花，然后齐刷刷地黑了下去。
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
普惠发动机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整架F-22战斗机，空中停车，变成了一块重达十几吨的铁疙瘩。
“不！”
史密斯发出了绝望的惨嚎！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机，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螺旋坠落！
那架“幽灵”，优雅地在空中一个悬停，然后朝着下一个目标，扑了过去。
……
这一幕，在北美大陆的上空，同时上演了一百八十次。
那群不可一世的“猛禽”，在“幽灵”的面前，真的变成了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火鸡！
“幽灵”们，如同最高效的外科医生，用它们那无形的电磁手术刀，精准地切除了每一架F-22的大脑和心脏。
然后，任由它们，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
指挥中心内，威尔什将军呆呆地看着那块巨大的屏幕。
代表着F-22战斗机的绿色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一个接着一个地熄灭。
而他的通讯频道里，被一种声音，彻底占领了。
那不是飞行员的惨叫。
而是一首庄严肃穆、却又充满了末日气息的管风琴曲。
巴赫的《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是“神谕”AI，黑进了他们的通讯系统。
它正在为这场空中葬礼，进行配乐。
“轰！”
威尔什将军一拳砸碎了眼前的屏幕，玻璃碎片四溅！
他双眼血红，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抓起通讯器，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命令！
“命令！所有b-2轰炸机！立刻起飞！起飞！！”
“用核弹！把它们全部炸下来！”
然而，他的命令，注定无法被执行了。
因为另一批“幽灵”，早已经降临到了密苏里州的怀特曼空军基地，那个b-2“幽灵”轰炸机的唯一巢穴的上空。
它们没有摧毁机堡，也没有轰炸跑道。
它们只是用机翼下方挂载的高精度激光切割器，对着那些停放在地面上的、价值二十多亿美元一架的b-2轰炸机，划出了一道道精准的、优美的弧线。
“嗤——！”
就像切蛋糕一样。
那些造型优美的飞翼，被整整齐齐地，从中切开，变成了两半。
当最后一架F-22的光点，也在屏幕上消失时。
巴赫的音乐，戛然而止。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威尔什将军缓缓地坐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他面前的备用屏幕上，跳出了一行由“神谕”AI发来的文字。
【天空，现在有了新的主人。】
威尔什将军看着那行字，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翅膀断了，我们的制空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