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正蹲在赵锋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手足无措,指尖攥着衣角反复揉搓,眼眶通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
就在这时,赵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宁兆闯的身影先清晰起来——他正守在一旁劈柴,手里的斧头还沾着木屑;接着是谢知意带着哭腔的脸,她见赵锋睁眼,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却又怕吵到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最后,赵锋的目光落在顾知画身上,她站在不远处的树旁,身上还残留着血魔禁制的淡黑印记,显然那阴毒的禁制还没完全解除。
“我……这是死了吗?”
赵锋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又干又疼。
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干草上,身下还垫着顾知意的外衣,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没死!我们都出来了!”
谢知道连忙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赵大哥,你别说话,先歇着,宁兆闯已经找了水和吃的。”
赵锋摇了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
宁兆闯见状,放下斧头走过来,伸手托住他的后背,帮他靠在树干上:“赵大哥,你刚醒,别逞强。我们现在在魔域边界外的一处小湖边,这里有微弱的灵气,暂时安全。”
赵锋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面泛着粼粼波光,空气中飘着湿润的水汽,灵气虽淡,却比魔域的污浊之气舒服百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经脉传来的痛感还在,却比之前轻了不少,想来是宁兆闯和谢知意一直在给他喂疗伤丹药。
“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赵锋深吸一口气,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玄军没抓到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魔域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追过来。”
说完,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莹白色的回气丹。
丹药刚入口,就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
赵锋闭上眼,开始运转灵力恢复修为,宁兆闯和顾知意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他。
一刻钟后,赵锋缓缓睁开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身上的灵力也恢复了三成。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对三人说道:
“我们先去湖边,那里灵气更浓,我再恢复几日,顺便帮伯母看看血魔禁制。”
四人沿着小路走到湖边,谢知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让赵锋坐下继续调息;
顾知画坐在湖边,看着湖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七日,赵锋每日都在湖边运转灵力,偶尔会帮顾知画梳理体内的魔气,缓解血魔禁制的侵蚀。
谢知意则每天去山林里采摘野果、打水,宁兆闯负责生火烤肉,四人虽身处荒郊,却难得有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第七日清晨,湖边的雾气还没散去,赵锋终于将修为恢复到了金丹中期,体内的经脉也基本修复。
他走到顾知画身边,看着她正在给顾知意编辫子,轻声说道:“伯母,我们该做打算了。接下来,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太虚剑宗,还是有其他安排?”
顾知画编辫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赵锋,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我在魔域待了很多年,身上难免沾了魔气,就算去了太虚剑宗,那些长老也不会相信我。”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说不定会把我囚禁起来,逼我交代魔域的秘密,到时候你护着我,反而会被宗门的人排挤,甚至可能影响你的修行。”
赵锋皱了皱眉:“我不会让他们对你动手的,太虚剑宗虽有规矩,但也讲情理,只要我说明情况……”
“没用的。”
顾知画打断他,眼神坚定,
“赵锋,我们不如就此别过。我想带着知意去东玄青州看看,那里有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位老友,或许能帮我彻底解除血魔禁制。
等以后事情平息了,我们有缘再见面。”
顾知画摸了摸谢知意的头,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无奈:
“知意,我们不能拖累赵锋。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去太虚剑宗才能更好地提升修为,以后才能对抗魔域的魔修。”
赵锋看着顾知画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再多说也没用。
他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却也明白顾知画的顾虑——正道宗门对魔域出来的人本就有偏见,顾知画跟着他去太虚剑宗,确实会遇到很多麻烦。
就在这时,顾知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玉佩,递到赵锋面前。
那玉佩是淡青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娟秀的“顾”字,玉佩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银纹,看起来古朴又精致。
“赵锋,我们以后肯定会再见面的。”
顾知画的声音严肃起来,“你知道吗?魔域的魔尊被封印了多年,再过二十多年,他很可能就会冲破封印出关,到时候肯定会大举进攻正道,到时候天下又会陷入战乱。”
赵锋接过玉佩,指尖触到玉佩冰凉的触感,心里一沉:“魔尊出关?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
顾知画点了点头,“我在魔域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过谢玄军和其他魔修的谈话,他们一直在为魔尊出关做准备。
这玉佩是玄月秘境的信物,只要你在危急时刻催动它,就能直接传送到玄月秘境——那里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秘境,里面有很多宝物和功法。”
赵锋握紧手中的玉佩,看着顾知画,郑重地说道:
“谢谢你,伯母。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记住你的话,努力提升修为,绝不会让魔尊危害正道。
如果你们在东玄青州遇到麻烦,一定要想办法联系我,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去帮你们。”
顾知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我相信你。我们该走了,再晚的话,说不定会遇到魔域的追兵。”
宁兆闯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告别,心里也有些不舍,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走上前,对赵锋说道:“赵兄,我打算和顾姑娘她们一起去东玄青州,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等以后到了青州,我会想办法给你传信,告诉你她们的情况。”
“好,我不会忘的。”
赵锋摸了摸谢知意的头,声音温柔,“你们路上也要小心,遇到危险就躲起来,别硬碰硬。”
顾知画最后看了赵锋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却还是转身对顾知意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朝着东玄青州的方向走去,谢知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赵锋,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再也看不见。
赵锋站在湖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刻着“顾”字的玉佩,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次分别后,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面,而二十年后魔尊出关,又会是一场巨大的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带着宁兆闯朝着太虚剑宗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