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红指尖还残留着迷药粉的冰凉,他踹开最后一间囚室的铁门,锁灵塔顶层的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来,吹动他黑袍下摆。
几个司刑堂弟子歪在墙角,涎水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呼吸间带着甜腻的药气。
“桀桀——”
江家红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缓步走到赵锋面前,靴底碾过地上的锁链发出刺耳声响,“真是让人意外,那秘境,多少宗门天骄都陨落在里面,都未必能活着出来的秘境,居然让你活着出来了。”
赵锋靠在石壁上,手腕上的锁灵链泛着幽蓝光泽,将灵力死死锁在经脉里。
他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还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我与江师叔素无往来,更没得罪过李长老,你们这般费尽心机擒我,到底图什么?”
江家红闻言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对方此刻还能如此镇定。
他忽然抬手扯下头上的黑布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眉骨到颧骨的狰狞伤口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
“你确实没得罪过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过贪婪的光,
“但谁让你那颗脑袋值三千上品灵石呢?黑市上都传遍了,取你首级者,还能得李长老亲授的《五刑戳心诀》。丹药更不用说了,一颗筑基丹。”
赵锋瞳孔微缩,三千上品灵石足以让任何筑基期修士疯狂,更别说《五刑戳心诀》。
“至于李长老……”
江家红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赵锋耳边,语气里带着恶意的戏谑,
“他老人家恨你入骨,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不过你也别着急,等会儿我送你下了地狱,有的是时间去问他究竟是何仇怨。”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淬着墨绿色的毒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锁灵塔外忽然传来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砸在塔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短刀离赵锋心口只剩三寸时,江家红忽然感到头顶传来灼烈的热浪。
他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道紫金雷火如狂龙般撕裂塔顶穹顶,带着崩裂山石的轰鸣砸落下来!
“滋啦——”
雷火在他脚前三尺炸开,滚烫的气浪掀得他黑袍猎猎作响,短刀被震得脱手飞旋,深深钉进石壁。
江家红踉跄后退,看着自己焦黑的袖口,惊怒交加地望向缺口处。
“我的徒弟,便是打骂也只能由我来!”
凌天子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威炸响,他踏在破碎的塔砖上缓缓降落,玄色道袍上绣着的雷纹在雷光中流转,手中拂尘一甩,银丝扫过昏迷的司刑堂弟子,几缕清气便解了迷药。
赵锋望着师父鬓角新添的白发,喉头微动:“师父……”
“闭嘴!”
凌天子头也不回,眼神却柔和了一瞬,随即转向江家红时,已是冰寒刺骨,“你不是司刑堂的人,何时学了这背后捅刀的龌龊手段?”
江家红又惊又怕,却强撑着挺直脊背,指着赵锋厉声道:“凌长老休要包庇!赵锋在秘境残杀同门,还勾结魔道,掌门早已下令将其就地处决!你今日阻拦,便是公然违抗门规,与他同流合污!”
“残杀同门?”
凌天子冷笑一声,拂尘指向墙角的司刑堂弟子,“那你倒说说,他杀了谁?是被你迷晕的这几个,还是你编造出来的冤魂?”
江家红脸色一白,随即咬牙道:“秘境中随行的弟子亲眼所见!他还夺了李苏云的法宝!”
“哦?”
“这便是你说的残杀同门?”凌天子声音陡然拔高,雷火在他掌心跃动,“至于勾结魔道,你怀里揣着的《五心黑煞》残页,难道是我天穹门的正统心法?”
江家红浑身一僵,下意识按住衣襟。塔顶的破洞漏进更多雷光,照亮他眼底的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凌天子敢闯锁灵塔,绝非一时冲动。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徒弟是什么人,轮不到你们这群魑魅魍魉置喙。”
凌天子缓步上前,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一道细小的雷纹,“掌门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但现在——”
他目光如电射向江家红:“你动我徒弟的那只手,留着也没用了。”
雷火再次暴涨,江家红借着雷电之势倒退了出去。
江家红被雷火灼得右臂焦黑,凶性彻底被激了出来。
他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数枚漆黑的毒针破空而出,同时左手捏诀,掌心腾起一团灰雾,正是自己的成名绝技——蜈蚣索。
“凌天子,你真当我怕你?”
他嘶吼着扑上前,毒针裹挟着腐骨的腥气射向对方周身大穴,“今日我便连你这护短的老东西一同拿下,看掌门是信你这包庇犯,还是信我司刑堂的铁证!”
凌天子拂尘急挥,银丝如网兜住蜈蚣索,反手甩向灰雾。
雷火在拂尘丝上流转,瞬间将邪雾烧得噼啪作响:“执迷不悟!”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电绕到江家红侧后方,指尖凝出三寸雷芒,直刺对方后心。
两人身影在狭窄的塔顶高速交错,筑基期修士的灵力碰撞让石壁簌簌掉渣。
江家红的刀法阴狠诡谲,每一招都冲着要害,刀风裹着毒液溅在地上,竟将坚硬的青石蚀出一个个小坑;凌天子则稳如泰山,拂尘时而化鞭抽击,时而变盾防御,雷火附着其上,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逼退攻势。
赵锋靠在石壁上,目光紧紧追着两人的动作。
他注意到江家红每次变招前,左肩都会微沉半寸,这是他偷学魔功留下的旧伤;而师父看似随意的步法,实则暗合九宫方位,每一步都踏在江家红的发力死角。
“原来如此……”
赵锋默默攥紧拳头,锁灵链的束缚让他无法运功,却挡不住他将这些实战细节刻进脑海。
当凌天子用拂尘缠住对方手腕,同时屈指弹出雷火时,赵锋忽然想起秘境中与妖兽缠斗的场景——原来最凌厉的杀招,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防御姿态里。
塔顶的打斗愈发激烈,雷火与毒雾交织成一张危险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