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踉跄着落在青石台上时,衣襟已被血浸透,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
孙晓冉猛地从隐蔽的树后窜出来,素白的裙角扫过丛生的荆棘,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赵大哥!”
她身后跟着的两名灵药宗弟子也立刻围上来,一人迅速从背篓里取出符纸,在四周布下警戒法阵。
孙晓冉扶住赵锋的胳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什么人下手这么狠?这是淬了寒毒的剑气伤!”
赵锋摆摆手,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浊气:“不碍事,甩开他们费了点力气。”
他刚想提紫焰草的事,孙晓冉已从腰间解下一个莹白的玉瓶,瓶塞一启,一股清冽的药香便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被涤荡得清爽了几分。
“这是‘凝露丹’,”孙晓冉倒出一粒通体剔透的丹药,塞进他手里,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是我们灵药宗用百年雪莲蕊和冰魄草炼的,能压制寒毒还能续气,你快服下。”
赵锋看着那丹药上流转的淡淡灵光,知道这绝非凡品,却也没多推辞——他清楚此刻拖沓就是拿所有人的安危冒险。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左臂的剧痛竟真的减轻了大半,连急促的喘息都平稳了些。
“多谢。”他颔首道。
“谢什么,”孙晓冉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的银锄,“你恢复些就好,紫焰草长在前面的断崖石缝里,那里阴气重,正好能掩盖气息。木修远和竹星然守着法阵。”
赵锋盘膝坐于法阵中央,感受着凝露丹的药力如清泉般漫过经脉。起初只是丝丝凉意,转瞬便化作温润的灵力,随着他的心法运转缓缓游走。
三个周天下来,原本淤塞的丹田竟如春冰消融,每一次吐纳都带着草木清气。
左臂的伤口已不再渗血,原本泛着青黑的肌肤渐渐褪去暗沉,连结痂处都泛起淡粉。
他抬手时,指尖灵力流转自如,先前被寒毒冻僵的经脉彻底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枷锁。
“好霸道的药力。到底是灵药宗的宝贝。”赵锋睁眼时,眸中精光一闪,体内灵气比受伤前竟还浑厚了几分。他活动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周身毛孔仿佛都在畅快呼吸,连空气中漂浮的微薄灵气都主动向他汇聚。
孙晓冉见他面色红润,笑着收起玉瓶:“这凝露丹可不是寻常疗伤药,你能借它冲开两处淤塞的灵窍,倒是意外之喜。”
法阵撤去的瞬间,孙晓冉便拎着银锄走在最前,赵锋紧随其后,木修远与竹寒星则分持法器护在两侧。穿过一片挂满冰棱的矮林,眼前骤然开阔——一汪墨色寒潭正卧在山坳中,潭水静得像块凝冻的黑曜石,寒气丝丝缕缕往上冒,竟在岸边结了层薄霜。
“在那儿!”
木修远低呼一声,指向潭中央。只见丈许宽的水面上,一块半露的青石缝里,正摇曳着一株奇异的灵草:三片紫叶如火焰般翻卷,叶心顶着一簇晶莹的花苞,周遭竟萦绕着淡淡的赤雾,与潭水的寒气形成诡异的平衡。正是他们要找的紫焰草。
竹寒星已取出特制的捉草网,跃跃欲试地往前探步,却被孙晓冉一个冷冽的眼神钉在原地。“这寒潭阴气过重,紫焰草性烈,能在此生长必然有守护之物。”
她话音刚落,赵锋已沉声道:“我来个投石问路试试。”
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九霄凌云步施展到极致,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淡影掠向潭中。
那残影快如流星,眼看就要触到青石,寒潭水面突然“啵”地一声破开,一道青灰色光柱猛地从水下弹起,带着腥冷的恶风直劈残影!
“嗤——”
光影相撞的瞬间,赵锋的残影应声溃散,而那道光柱落入水面的刹那,整潭黑水竟像被墨汁染过般骤然翻涌,原本清可见底的潭水迅速变得漆黑如墨,连紫焰草的光芒都被吞噬了几分。
“退!”赵锋的真身站在岸边,面色凝重地盯着黑水翻腾的寒潭,“是戚施!”
木修远脸色一白:“就是那个传说中住在寒潭里,能吐毒光毒舌的凶兽?”
孙晓冉已将银锄横在胸前,声音发紧:“难怪紫焰草能在此存活,竟是靠戚施的阴气滋养……它的毒光连法器都能蚀穿,刚才若非赵大哥用残影试探,恐怕已经中招了。”
说话间,潭中黑水剧烈旋转起来,一个覆盖着湿滑鳞片的巨大阴影正在水下缓缓上浮,隐约可见两只灯笼般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着幽冷的光。
那戚施匍匐于古井边,背脊隆起如丘,青黑皮囊上密布脓疱,吞吐间喷出腥浊毒雾。
它喉间鼓动,发出低沉闷响,似笑非笑,一双浑浊竖瞳倒映着残月,却因颈骨僵直,始终无法仰视苍穹。
相传此物乃谄媚修士所化,贪噬香火愿力,终堕为这般丑陋形态,每逢阴晦之夜,便爬出泥沼,向过路行人嘶嘶低语,蛊惑人心。
赵锋望着潭中愈发浓重的黑气,眉头紧锁。六阶妖兽戚施,相当于人类修士中的练气十二层,但是动物的妖力和毒液然人难受,加上又是在水中,以他们四人的修为,硬拼绝讨不到好。
他指尖摩挲着剑柄,沉声道:“戚施护崽似的守着紫焰草,硬闯只会两败俱伤。”
孙晓冉咬着唇思索片刻,突然抬头:“我来引开它。我身上有师门给的隐息符,能绕到潭后激发阵盘,戚施多疑,定会追过去。你和木修远去采集,竹寒星负责警戒”
“不行。”
赵锋当即否决,目光扫过潭中那道逐渐清晰的蛇形阴影,“戚施对生灵气息极其敏感,你灵力偏柔,容易被它锁定。还是我去,九霄凌云步速度够快,它追不上。”
他看向木修远二人:“你们俩跟晓冉留在原地,我引开戚施后,你们立刻用银锄挖紫焰草,记住,连根部的土一起带出来,别伤了灵根。”
竹寒星急道:“可赵大哥你一个人……”
“放心。”
赵锋拔出长剑,剑身映着潭水的幽光,“我只需缠住它片刻,你们得手后立马出秘籍,我会甩开它跟上去。”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动作一定要快,青岚谷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绝不能让他们捡了便宜。”
孙晓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争无益,只能迅速从药篓里取出一枚传讯符塞给他:“若遇危险就捏碎它,我们立刻支援。”
赵锋对着孙晓冉低声说到,“我希望下次见你时,你是以冷彪的面容出现,我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处理,你们得手后,马上出秘境,说的不让在秘境杀人越货,可这个人心谁知道。”
说完赵锋就飞去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