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让义父吃亏!”吕嬛抚掌笑道:“我便留下两百匹战马,聊表诚意。”
她想趁机把这个买卖做实了,这次说服不了诸葛亮,还有下次,更有下下次,无穷无尽也。
都说男怕缠,女怕磨,她有空就来襄阳串串门,还怕这两人不就范?
没过一会,场地之中只剩关羽一人,以及...两百匹河东良马,还有乘着滚滚烟尘而去的吕嬛在回头招手:
“二叔再见,后会有期!”
她这喜滋滋的模样,让关羽愣在原地,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长!”
张辽自林间缓步而出,目光仍投向吕嬛远去的方向:“我就说玲绮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岂会觊觎襄阳。”
随着他的现身,林中窸窣声连绵而起,上千精锐悄然列阵而出,显然已在此埋伏多时。
关羽闻言默然,良久轻叹一声:“关某岂不知玲绮为人?可兄长打下这半州之地,实属不易,他与三弟攻伐江陵之前,让我镇守襄阳,此等千钧之重,关某...不敢不慎。”
“这些战马...”张辽摸着鬃毛,很是喜爱。
他出身雁门,常年与马匹为伴,一观其膘,便知达到了汉军选拔战马的标准。
“玲绮为何如此大方?”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踩蹬上马,看着马儿桀骜不驯、双鼻喷气的模样,心中更是欣喜。
关羽脸色惆怅,不知该如何说,只好幽然道:“她想常来荆州游玩...”
“常来好啊!”张辽踢着马腹,悦然说道:“多来几次,咱们就能凑齐千骑,便有了奔袭与驰援的能力。”
这...真的好吗?关羽怅然摇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他也说不清楚。
玲绮每次都能留下兄长急需之物,上次是精锐士卒,这次是河东战马,让人难以拒绝...
“云长!这马...有古怪!”
张辽的声音急促传来,令关羽不由心神一紧:“有何古怪?”
他赶忙上前,拉住缰绳,上下打量抚摸着马匹。
“就在脚下...”张辽踩着马镫站立起来,满脸惊异:“这是...双马镫。”
张辽正为训练骑兵而头疼,顿时灵光频现,瞬间就明白了此物的价值:
“云长!可看到我这姿势?”他兴奋道:“如此,便无须夹紧马腹,也能稳如泰山,把中原步卒训练成合格骑兵,难度会大大降低。”
关羽闻言,便取来大刀,随便挑了一匹跨坐上去。
“这马鞍...”
他摸了摸腹前凸起的鞍头,又转过身,看了看屁股后面的鞍尾,疑惑道:“这等形状,与西域而来的骆驼何其相似,文远可知何故?”
若论马战,关羽自然胜过张辽,可要是谈及骑兵建设,那可就是张辽的强项了,遇事不决之时,问他准没错。
“我明白了!”
果然,张辽立马想到马鞍为何要这般设计:
“此物,乃是让骑卒的身体凹嵌牢固,在高速冲锋挑落敌军时,不至于被贯力反推下马。”
“除此之外,”他坐在马鞍上来回磨蹭,一边解释起来:“在长途行军之时,亦能减缓疲劳。”
“再找找看!”关羽赶忙下马,将偃月刀扔在一旁,一边说道:“或许还有其他地方有所改进,万万不能漏了。”
张辽闻言,深以为然,也是跳下马来,而后围着战马一阵打量。
许久过后,他摇了摇头道:“想必没有了,单这两样,已让我惊叹,真不知是谁想出此等妙招,简直就是为中原腹地的士卒而设计的。”
“不对!还有!”关羽指着不远处一匹不安分的战马:“你看那刨土的蹄子...”
张辽定睛一看,愣了半会之后,与关羽对视一眼...
两人猛然下蹲,抓起一只马蹄细细观看。
“这是...铁?”张辽抠去泥土,用指腹感受一下材质。
关羽摸着马蹄侧边,赫然摸到穿蹄而出的钉子,“玲绮把这块铁钉入马掌,是何用意?给马穿鞋子不成?”
“确实是鞋子,”张辽点点头道:“如此,便不会再有战马因马蹄磨损过度而伤残,即便老迈不堪,也可作为驮马使用,服役寿命大大增加。”
“如此多项改进,我之前竟毫无发现...”关羽皱眉问道:“莫非是玲绮最近才装备军中的?”
张辽:“想必没错,我之前在并州军中,并无这些物件。”
“既然襄阳无事...”关羽思索一番后,便不再纠结,把这些战马用了再说,玲绮身上的古怪,等士元回来之后再请教也不迟。
他朗声说道:“你即刻带领这千余军士,火速赶往随县,把这两百匹战马也带走。若黄祖求援,你可便宜行事。”
此刻江东孙策已经攻下庐江,消化胜利果实的同时,竟又派出水军攻打夏口,也不知黄祖这厮能不能守住。
关羽有点犯难,想要发兵救援,但这才攻下刘表的襄阳,若此时驰援江夏,必令黄祖生疑,怕是会误以为他这是要趁机吞并江夏。
即便这是早晚的事。
可要是不增援,黄祖凭借江夏一郡之地,如何挡得住江东猛虎。
一想到江东孙氏,关羽不由面露凝色。
荆襄这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无论如何都要把江东军挡在彭蠡泽之外,待兄长攻下南郡,便能腾出手来,江夏就是下一个目标,届时与江东正面交锋,便再无转圜余地。
“这...”张辽面露难色:“...襄阳城中岂不是兵不足千,若是曹洪趁虚南下,如何守得住?”
关羽:“文远不必担心,我刚收到细作线报,曹军在宛城所屯之兵,被玲绮烧得灰头灰脸,如今曹军兵甲不齐,怕是有心无力,文远尽管领兵东进,只要关某坐镇于此,定保襄阳无虞。”
张辽闻言精神一振,抱拳喝道:“得令!某这就去,必教孙氏不敢西窥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