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在日复一日的“肝帝”生活中悄然滑过两周。我越发熟练地将修炼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帮父亲春野兆整理酒铺仓库时,我不再仅仅是搬运工。我会刻意调整呼吸节奏,运转基础内功,感受内力在搬运重物时的辅助,同时以八极拳的马步姿态稳定下盘。【叮!基础内功熟练度+2%,八极拳熟练度+1%,力量经验微幅提升。】系统的提示音仿佛是最动听的背景音乐。帮母亲春野芽子晾晒衣物时,我会练习投掷术的手法,将衣物“精准”地甩上晾衣绳,或是练习铁布衫的细微肌肉控制,保持某个姿势更久而不觉疲惫。虽然每次提升的幅度微小,但胜在持续不断,积少成多。
周末的我,更是成了木叶商业街的常客。当然,目的并非单纯闲逛。我会去山中家的花店和井野聊几句,感知一下有没有需要“调和”的小矛盾(顺便蹭点花香,看能不能触发点隐藏任务);会去秋道家的烤肉店门口闻闻香味(激励自己努力赚钱未来好大吃一顿);更多的是流连于各种小吃摊,一边满足口腹之欲,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期待着系统发布诸如“帮助摊主找回零钱”或者“提醒路人注意脚下”之类的初级任务。
这两周,任务点缓慢积累到了180点,属性点依旧靠做任务和技能突破偶尔获得微薄增长。技能熟练度稳步提升:基础内功精通级15%,八极拳精通级35%,铁布衫入门级75%,投掷术精通级70%。一切都按部就班,平淡而充实。我甚至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寒假,意味着有更多自由时间可以疯狂刷熟练度。
“平平淡淡才是福啊。” 我时常在心里感慨,前世卷生卷死,今生能这样有计划、有盼头地慢慢变强,已是幸事。
然而,忍者世界的平静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放学,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回家,心里盘算着晚上是重点刷投掷术还是铁布衫。刚踏进家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往常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在厨房准备晚餐,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和食物的香气,父亲可能还没回来,或者在看报。但今天,屋里异常安静,母亲芽子坐在客厅,眼圈泛红,父亲兆也提前回来了,脸色沉郁,正低声安慰着母亲。
“我回来了。” 我放下书包,轻声问道,“爸,妈,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是隔壁的健介大叔家……他们家大儿子,隆一哥哥,今天……消息传回来了,在任务中……战死了。”
战死?我愣了一下。这个词对我来说,之前更多是存在于原世界的视频里或现世界的忍者故事和课本里的概念。虽然知道忍者职业高危,但如此近距离地听到熟悉的邻居家的孩子战死,还是第一次。
春野芽子抹了抹眼角:“那孩子……才十七岁啊……听说任务遇到了强敌,为了掩护队友撤退……还好,他的队友拼死把他的遗体抢了回来,总算……能落叶归根。”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攫住了我。隆一哥哥,我有点印象,是个笑起来有点腼腆,见面会礼貌打招呼的年轻忍者。前几天还看到他出门执行任务的身影,如今却……
晚餐在沉默中度过。桌上的饭菜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味道。吃完饭,父亲对母亲说:“我们去健介家祭拜一下吧,毕竟是邻居,隆一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而我也默默点头。换上素色的衣服,跟着父母出门。隔壁健介家已经设好了简单的灵堂,白色的灯笼在暮色中散发出惨淡的光。压抑的哭声隐隐传来。进去后,看到健介大叔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健介阿姨哭得几乎晕厥。灵堂正中,摆放着隆一哥哥的遗像,还是那张年轻略带青涩的脸庞。
我们上了香,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看着悲痛欲绝的一家人,看着那张黑白照片,我心情无比复杂。前世作为社畜,压力再大,最多是掉头发、焦虑,生命危险是极遥远的。而这个世界,死亡是如此真实和迫近。一个普通的c级甚至b级任务?一次看似寻常的遭遇?就可能让一个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
回来的路上,我一言不发。父母以为我是被吓到了,还安慰我“忍者之路就是这样残酷”、“隆一哥哥是英雄”之类的话。我嗯嗯地应着,心里却翻江倒海。
英雄?或许吧。但代价太大了。对于健介一家来说,失去儿子的痛苦是任何荣誉都无法弥补的。这就是忍者的宿命吗?尤其是没有血继限界、没有家族秘术的平民忍者?
回到家,我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始晚上的修炼。我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木叶村的夜景,灯火阑珊,看似和平安宁。但这份安宁之下,是多少像隆一哥哥这样的忍者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低调发育,苟住性命……”我喃喃自语,之前这或许只是一种策略,现在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分量。变强,不仅仅是为了将来能“安心躺平”,更是为了守护我要守护的人。而让我,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拥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和能力。
系统面板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力量、敏捷、体质、精神——此刻仿佛有了新的意义。它们不仅仅是变强的指标,更是未来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的资本。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悲伤无济于事,恐惧更是弱者才有的情绪。(至少表面上要是)。然后,继续我的“肝帝”之路。
只是,心中那份对“平淡是福”的珍惜,又加深了一层。而想要守护这份平淡,就需要拥有足以应对不期而至的阴影的力量。这条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