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尘辞别赵灵韵,乘高铁往江南而去。车窗外烟雨朦胧,他指尖捻着一枚赵灵韵相赠的和田玉扣,忽然想起师父曾说“江南藏韵,烟柳藏卿”,正思忖间,手机骤响,竟是苏清月的视频通话。
“墨尘,沪市张氏集团股价暴跌,张富贵今早被纪委带走了。”苏清月坐在总裁椅上,一身酒红真丝衬衫勾勒出丰腴曲线,嘴角噙着笑,“你留的那首‘张郎好色如饿狼,清月如莲岂敢尝’,现在成了沪市商圈的笑谈。”
君墨尘望着屏幕里眼波流转的女子,温声道:“清月如莲,本就该亭亭净植。倒是你,别因琐事累了身子,我寻到下一位妹妹,便回沪市陪你品新茶。”
“贫嘴。”苏清月嗔了句,指尖无意识划过桌案上的青花瓷瓶,“对了,柳氏茶商的千金柳如烟,近日在秦淮河畔开了场民谣会,我托人留了前排席位,或许……”
话未说完,君墨尘已瞥见她身后书架上一本《王维诗集》,书页正翻在“红豆生南国”那页,心下了然,朗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清月,待我见了柳姑娘,便采江南红豆与你寄去。”
挂了电话,高铁恰至金陵站。君墨尘一袭素色长衫,背着旧布包走在秦淮河畔,细雨打湿青石板,远处画舫传来琵琶声,混着茶肆的香气,竟与天眼闪过的画面渐渐重合——
那是北宋熙宁年间,他是苏轼座下弟子“君砚之”,某日在秦淮河畔茶肆见一女子抚琴,素手拨弦唱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正是柳家千金柳如烟。彼时她发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抬眼时眸中似有星河,他一时看痴,竟忘了手中的狼毫笔,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浓黑,倒像极了此刻雨雾中的秦淮夜色。
“这位公子,可是来听柳姑娘唱歌的?”茶肆伙计凑过来,指着不远处一座画舫,“今晚最后一场,再晚可就挤不进去了。”
君墨尘点头,随人流登上画舫。舱内灯火通明,中央设着一方古琴,却不见琴师。忽闻人群骚动,有人骂骂咧咧道:“柳如烟,别给脸不要脸!王导让你陪酒是抬举你,真以为唱两首破歌就成角儿了?”
循声望去,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拽着一位女子的手腕。那女子身着月白旗袍,长发及腰,被拉扯间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正是柳如烟。她眉头紧蹙,声音清冷如碎玉:“王导,请自重。我柳如烟卖艺不卖身,更不会陪酒。”
“自重?”王导嗤笑,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在这金陵地界,还没人敢驳我面子!今天你陪也得陪,不陪……”
话音未落,一道温润却带着力道的声音传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王导这般行径,怕是要留千古骂名了。”
众人循声回头,见君墨尘立于舱门,长衫被风吹得微动,虽背着旧布包,却自带一股清雅气场。王导见他衣着普通,顿时怒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事?”
君墨尘未答,目光落在柳如烟脸上。她恰在此时抬眼,四目相对的刹那,君墨尘天眼骤开——
北宋的茶肆里,他为她解围后,她曾赠他一盏碧螺春,笑道:“君公子诗词清绝,如这春茶般甘醇。”他当时回赠一首《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她听后,竟红了眼眶,说这词像极了她早逝的兄长曾教她的句子。
“公子,你……”柳如烟被他看得失神,手腕下意识挣脱王导的钳制,后退半步,指尖轻轻抚上眉心,似有什么记忆要冲破胸膛。
王导见两人眉来眼去,更是怒火中烧,挥手就要打君墨尘:“小子,找死!”
君墨尘侧身避开,右手轻轻搭在古琴上,指尖拨动琴弦。一道清越的琴音骤然响起,竟带着无形的力道,将王导震得连连后退,撞在舱壁上,疼得龇牙咧嘴。这正是柳如烟前世最擅的“清心诀”琴音,君墨尘竟凭着轮回记忆,精准复刻出来。
“你……你会弹这曲子?”柳如烟震惊地睁大眼睛,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这曲子是她柳家传了几百年的秘谱,从未外传,他一个陌生男子,怎会弹得如此娴熟?
君墨尘回眸,对她温然一笑,指尖继续拨弦,口中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柳姑娘,几世未见,你的琴音,依旧动人。”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柳如烟心头,她只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茶肆的春茶、河畔的诗词、临别时他赠的那支白玉簪……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滑落。
王导见势头不对,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你!”说着就要往外跑。
君墨尘指尖一顿,琴音陡然转厉,如千军万马奔腾。王导只觉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脚竟湿了一片,引得众人哄笑。
“滚。”君墨尘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画舫。舱内顿时安静下来,柳如烟望着君墨尘,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公子,可否……陪我喝杯茶?”
君墨尘点头,随她走进画舫内舱。舱内摆着一张红木茶桌,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柳如烟亲手煮水、洗茶,动作娴雅,与前世那个在茶肆煮茶的女子渐渐重合。
“公子如何识得我柳家秘谱?”她将一杯碧螺春推到他面前,轻声问道。
君墨尘端起茶杯,却未饮,只是望着杯中茶叶沉浮,缓缓道:“熙宁七年,秦淮河畔,柳姑娘曾为我煮过同款碧螺春。当时你说,‘茶如人生,沉时坦然,浮时淡然’。”
柳如烟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旗袍下摆,她却浑然不觉,颤声道:“你……你是君砚之?”
君墨尘抬眸,眼中满是温柔:“是我。几世轮回,我终于找到你了,如烟。”
就在此时,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舱门被猛地推开,几个黑衣人手拿棍棒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导,他恶狠狠地喊道:“小子,这次看你还怎么嚣张!”
君墨尘将柳如烟护在身后,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柳如烟攥住他的衣角,轻声道:“公子,小心。”
君墨尘回头对她一笑,指尖再次搭上古琴,这一次,琴音不再清越,而是带着杀伐之气。黑衣人们刚冲过来,便被琴音震得东倒西歪。王导见状,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柳如烟刺去——
“小心!”君墨尘侧身将柳如烟推开,左手握住王导的手腕,右手化拳,朝着他的胸口打去。只听“咔嚓”一声,王导的手臂应声折断,惨叫着倒在地上。
就在君墨尘以为解决了麻烦时,柳如烟忽然惊呼一声:“公子,你背后!”
君墨尘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举着棍棒,朝着他的后脑砸来。他一时躲闪不及,只能运转玄清真气护住后脑。棍棒落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君墨尘虽未受伤,却也被震得向前踉跄了两步。
黑衣人见一击未中,还要再打,却被柳如烟扑上去抱住了腿。她虽柔弱,却拼尽全力喊道:“公子,快走!”
君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转身一脚将黑衣人踹飞,随即拉起柳如烟的手,朗声道:“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两人刚要往外走,却见画舫外火光冲天,隐约传来警笛声。王导的惨叫声、黑衣人的哀嚎声、人群的惊呼声响成一片。柳如烟紧紧攥着君墨尘的手,掌心满是汗水。君墨尘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地睁着眼睛望着他,心中一暖,轻声道:“别怕,有我。”
他拉着柳如烟,纵身一跃,从画舫跳到岸边。刚站稳脚跟,柳如烟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君墨尘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好了,没事了。”
柳如烟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轻声道:“公子,你真的是君砚之吗?”
君墨尘点头,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是我。几世轮回,我一直在找你。”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琵琶声,柳如烟侧耳听了听,轻声道:“这是我新写的曲子,还没来得及唱给别人听。公子,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君墨尘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河畔的一棵柳树下。柳如烟清了清嗓子,轻声唱了起来:“秦淮月,照离人,几世轮回几世魂。红豆生,相思引,一杯清茶待故人……”
歌声婉转,伴着细雨,飘向秦淮河的深处。君墨尘望着她的侧脸,眼中满是温柔。他知道,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孤单。
忽然,柳如烟的歌声戛然而止,她指着远处的天空,惊道:“公子,你看!”
君墨尘抬头,只见天空中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他心中一动,天眼骤然开启,只见那身影竟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根魔法杖,正朝着金陵城的方向飞去。
“是安琪拉?”君墨尘心中疑惑,安琪拉不是在沪市吗?怎么会来金陵?
他正思忖间,柳如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公子,那人是谁?”
君墨尘回头,对她温然一笑,道:“一个故人。如烟,看来我们在金陵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他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紫色光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知道,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值得守护的人……精彩故事继续期待下一章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