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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有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虽然白天身体很累,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每天忙碌而充实。只是每到晚上,闲暇之余,她还是会想起付洋炀,和付洋相处的片段就不断闪现在脑海,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很颓废、很沮丧,也很心疼,如果付洋炀真如张倩所说,是因为自己才离开,那他离开时,该有多伤心啊。

一周后,冬梅来信,信中说了,中考成绩下来了,秋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县里的重点高中了,也是清秋当初读的那所中学迎春中学。

同时也说了,飞扬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在家人的一再追问下,飞扬才说了实情。

长期以来,因为家庭经济困难,秋月和飞扬都非常懂事,上学期间,从来都是家里给多少生活费他们就拿多少,从不多要,而向爸爸和冬梅也忽视了,飞扬作为男孩子,饭量开销要比秋月的大,还是一视同仁地给成一样的数额,导致飞扬每周的生活费都不足,吃不饱饭,长期的饥饿,让他对上学产生的抵触,后来又加上向爸爸的受伤致残,更让飞扬生出了退学,外出打工,承担起家里唯一男子汉的责任,同时为了不让爸爸和姐姐们心怀愧疚,在中考最后一科考试时,飞扬故意只做了一点点试题,基本等于交了白卷。因此,他“顺理成章”地没有考上高中。

看着信里的内容,清秋很气愤,有对飞扬不成熟不理智做法的生气,也有对家庭现状的无可奈何,和悲伤哀愁,这种状态,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是飞扬的成绩木已成舟,该怎么办呢,清秋陷入了痛苦思索着,如果真如他自己的计划就此辍学,那飞扬的未来就一眼看得到头了,打工几年,找个媳妇,以后带着老婆孩子“继承”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循环着父辈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的命运。

冬梅已经辍学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飞扬再辍学,她想到了职高,职工的录取分数线低些,这些年各大学都有招三校生的比例,并且职高的录取比例也在逐年增加,因此读职高也是一条出路,自己的几个初中同学当年没考上高中,去读了职工,现在在读农业大学,理工大学的也有好几个,清秋决定,她要写信给飞扬,让他去读职高。

清秋摊开信纸,在宿舍里,昏暗的灯光下,给家里写信,他告诉家里人,自己找到了一份画画的工作,收入高,还很轻松,不出意外的话,本假期,可以挣好几千元,不但可以解决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还能给秋月和冬梅也寄一下。

她还批评了飞扬的擅自做主,故意不好好考试的行为,她在信中说“你觉得这是男子汉的担当吗?你错了,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表现,还是怯懦胆小的表现。”

“飞扬,我们虽然面临着很多困难,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活得很艰难,很辛苦,但这些大都是暂时的,我们只要咬紧牙关,熬过了这三年,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切困难就迎刃而解了,还有,你如果觉得三年很漫长,很难熬过的话,就不要去考虑这三年咋过,就考虑这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咋解决,你看,家里你二姐种菜买的钱还有一点,爸爸买篾货的钱也还有一点,等月底我再给你们寄点,你和秋月的学费不是就解决了吗,这个学期、下一年的我们到时再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把一个大难题分解成一个个小困难,然后逐步解决,这样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一切都会过去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但如果被这短暂的困难吓到,你退缩了,辍学了,那你就会失去很多,可以过更好生活的可能,就可能就重蹈爸爸的覆辙,一辈子脱离不了愚昧无知的农村生活了。”

“飞扬,你一定要去读职高,并且好好学习,三年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好的大学,以弥补你中考时不成熟的做法,也向众人证明哪怕不读高中,同样可以联考大学,也让一向看不起咱家的那些人看看,我们姐弟几人的出息!”

把信装进信封,清秋还为我自己慷慨激昂的言辞感动,她相信自己的信,一定能让飞扬回心转意,去读职高。

她很想让冬梅他们给自己打电话,可是自己每天都要晚上才能回宿舍,而晚上冬梅他们又找不到电话可以打,想想还是算了,只要他们认真按自己信里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两周后,收到冬梅回信说,飞扬在收到她的信的前一天,背着家里人,留了一封信后偷偷走了,说他去外省打工,让秋月安心读书,让冬梅好好照顾爸爸和家里,让他们不要找他,不要担心他,他挣到钱就会给家里寄回来。

读着家书,清秋心痛不已,她很后悔留下来打工,也很自责,要是自己早点回去,好好开导飞扬,飞扬肯定不会走,要是她早一点写信寄回去,要是……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飞扬走了,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自己上哪儿找他,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钱,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他住哪儿?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飞扬,会不会遇到坏人?清秋越想越焦虑,可是又无能为力,这让清秋非常难过,她想向包工头请假回家,可是转念又想,回去已经无济于事,在飞扬写信回家前,自己不知道他在哪儿,还是一边画画一边等飞扬的消息吧。

于是,清秋又给冬梅写了回信,让她随时到村委会打听有没有飞扬的来信,一有来信马上打电话给自己,一定要在开学前把飞扬叫回来上学。

清秋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去工地画画,为了能多画点,她每天调好闹钟,天不亮就起床,泡一包方便面,算是早点,快速吃完就直奔工地,天亮时就赶到工地开始画画,白天中午除了吃盒饭和上厕所外,一整天都在架子上,晚上也要画到天黑后看不见画才走下架子,因此,她虽然是女生,却每天都能比其他同伴多画一个或半个平方米。大家都被清秋的勤奋刻苦对的精神感动。

清秋虽然很忙,但每天不管回来得多晚,一定要到值班室,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她希望飞扬给自己来封信,也许他就在自己所在的城市里,也许他花光了身上的钱,还是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会到学校找自己,可是一个假期快过去了,飞扬始终没有出现,也没给家里和自己来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程逐渐接近尾声。清秋和她的团队不仅完成了所有的绘画工作,还因为出色的表现赢得了包工头和老板的一致好评。在结算工资的那天,清秋拿着自己辛勤劳动换来的近万元的报酬,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自豪。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笔钱那么简单,更是对她勇气和决心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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