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歇一日的众人,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收拾妥当,再度踏上捕猎的路。
秦猎户背着磨得锃亮的弓箭走在最前,腰间别着柄短刀,刀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秦小乐屁颠屁颠的跟在爹身后
“野牛谷那边草肥,这时候该有不少野物在水潭边歇脚,咱们先去看看前日挖的水潭陷阱。”
秦猎户边走边跟身后的汉子们交代,脚步踩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小乐、永平,你们俩跟我走前头,留意四周动静;虎子带着永安断后,别让小的们落太远。”
一行人顺着山路往野牛谷走,越往里走草木越茂盛,晨露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让人精神振奋。走到半途,秦小乐突然指着前方的树林喊:“阿爹!你看那边!有只兔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一只灰兔子正蹲在树根下啃蘑菇,耳朵竖得笔直。秦猎户刚想抬手示意噤声,那兔子像是察觉到动静,猛地窜起身,三两下就钻进了灌木丛,只留下几片晃动的叶子。
“这小东西跑得倒快。”永平笑着摇摇头,“不过也说明这山里野物多,咱们今天准能有收获。”
约莫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野牛谷的水潭边,只见潭水清澈见底,岸边长满了芦苇和菖蒲,正是野物常来饮水的地方。
秦猎户示意众人放慢脚步,自己则悄悄拨开芦苇丛往潭边看——只见潭边的陷阱被一层枯枝败叶盖着,表面瞧不出异样,可仔细听,能隐约听见陷阱里传来微弱的“咕噜”声。
“有东西掉进去了。”秦猎户压低声音,招手让永安和永平过来,“你们俩跟我一起掀枯枝,小心点,别被里面的东西伤着。”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身,秦猎户数了声“一、二、三”,三人同时发力,将盖在陷阱上的枯枝败叶掀开——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又惊又喜,却又透着几分可惜。
陷阱里足足掉了四只猎物:两只野鹿、一只山羊,还有一只体型不小的麂子。
可不等众人欢呼,秦小乐就皱着眉喊:“阿爹,它们好像都不动了!”
秦猎户探头往陷阱里细看,只见那两只野鹿的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脖子上还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把陷阱底部的泥土染成了暗红色;
山羊的肚子被陷阱里的木刺戳穿,气息早已断绝;
只有那只麂子还剩最后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睛却已经失去了神采,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
“怕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木刺扎伤了要害,又在里面挣扎了许久,没能撑住。”
永平蹲在陷阱边叹了口气,“看样子都凉透了,。”月妍看着陷阱里的猎物,眼圈有点红:“这么好的肉,要是能活着逮上来多好,还能多养几天。”
秦猎户沉默着点点头,抬手拍了拍月妍的肩膀:“山里捕猎本就有变数,能有这些收获已经不错了,总比空着手回去强。虎子,你去附近找几根长木棍,咱们把这些猎物拉上来,处理干净了先挂在树上,等回程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虎子应声去了,剩下的人则在陷阱边清理出一块空地,准备接应猎物。
不多时,虎子扛着两根长棍子回来,秦猎户和虎子把木棍绑成梯子,顺着梯子下到陷阱里,用粗麻绳把四只猎物两两捆在一起,上面的人则合力往上拉。
野鹿和麂子的体型不小,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猎物都拉了上来。
秦小乐蹲在猎物旁,伸手摸了摸那只麂子的耳朵,小声说:“可惜了,你要是再撑一会儿,咱们说不定还能多养你一阵。”
处理完水潭陷阱的猎物,众人又往回走去野猪常出没的地方走——那里前几天挖了个深约丈余的野猪陷阱,里面埋了不少削尖的木刺,专等野猪落网。刚走到离陷阱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秦猎户就停住了脚,鼻子动了动:“有血腥味。”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秦小乐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抬头对爹说:“阿爹,下面有动静,像是野猪在哼唧。”
秦猎户示意众人往后退了几步,自己则悄悄绕到陷阱侧面,拨开草丛往里面看——只见一只体型壮硕的成年公野猪正趴在陷阱底部,左前腿被木刺扎穿,鲜血顺着木刺往下滴,它时不时抬起头,对着陷阱口发出“哼哼”的闷响,却因为腿伤根本爬不上来。
“这野猪少说也有两百斤,够咱们谷里人吃好几顿了!”永祥凑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不过看这样子,它好像也撑不了多久了。”
秦猎户仔细观察了片刻,点头道:“腿伤太重,流了不少血,怕是已经没力气挣扎了。虎子、永安,你们俩下去把它捆紧,别等会儿没气了不好拉上来。”
虎子和永安拿着麻绳顺着梯子下去,那野猪见有人下来,顿时凶性大发,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可刚一动就牵扯到腿上的伤口,疼得它“嗷嗷”直叫,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用麻绳把自己的四条腿牢牢捆住。
等两人爬上来,众人合力将野猪拉了上来——果然如秦猎户所说,刚拉到地面,那野猪就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虽说都是死的,可这么多猎物,也够咱们过冬了。”村长家的永吉笑着说,伸手拍了拍野猪的身子。
“这肉肯定紧实,回去炖着吃最香。”秦猎户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西斜,便说:“得赶紧往回走,不然天黑了走山路危险。”
一行人抬着猎物往回赶,刚走出野猪陷阱没多久,远处的山头突然传出几声狼嚎,秦猎户突然停住了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有狼,咱抓紧回山谷。”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永平抽出身后的短刀,警惕地看着四周:“秦叔,是不是狼跟上来了?”
秦猎户没说话,只是抬头往远处的山头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是狼群。大家伙都跟上。”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林里又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狼嚎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秦小乐脸色发白,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木棍,“阿爹,咱们怎么办?”
秦秦猎户眼神一凛,快速扫视了一圈四周,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峡谷说:“狼群离咱们还远,估摸着是被猎物的血腥味引来的,暂时追不上!前面就是咱们点峡谷口,峡谷口有城墙木门,够结实,狼群进不来!抓紧跑!
众人不敢耽搁,扛起猎物就往峡谷方向跑。身后的狼嚎声越来越近,偶尔还能看见树林里闪过的黑影——那是狼的身影,少说也有十几只。
好不容易跑到峡谷口,秦猎户立刻喊:“永安、永平、虎子,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关门!其他人先把猎物扛进峡谷里,快!别愣着!
几人合力推着木门,“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身后的狼嚎声已经近在咫尺,隐约能看见狼的獠牙在昏暗中闪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再加把劲!把门栓插上!”秦猎户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抵着门,手臂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就在狼群即将扑到峡谷口的时候,木门终于“哐当”一声关上,永安赶紧把粗木栓插进门缝里,又用石头顶住,才算彻底把狼群挡在了外面。。
直到这时,众人才敢喘口气,靠在峡谷壁上大口喘气,
胸口剧烈起伏着,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秦小乐爬上峡谷边的矮墙往下看,只见十几只狼在外面焦躁地踱步,时不时用脑袋撞一下木门,发出“砰砰”的声响,可木门纹丝不动,只震得上面的木屑往下掉。
“总算安全了。”月妍拍着胸口,脸色还有些发白,声音带着后怕,“刚才吓死我了,那些狼看着好凶,眼睛绿油油的,跟鬼火似的。
秦猎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袖子抹了把脸,沉声道:“这狼群肯定是被猎物的血腥味引来的,它们饿了一整个秋天,不会轻易离开。
咱们今晚先回谷里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想办法把狼群除掉——总不能一直让它们堵在门口。
众人点点头,都松了口气,扛着猎物顺着峡谷里的小路往谷中走。
秦猎户没急着回家,而是留下守在峡谷口的城墙上,手里握着弓箭,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确保狼群不会趁夜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