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威压,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本王”二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在整个东陵国,敢如此自称,又有这般滔天煞气的,只有一人!
——战神,鬼王,东方墨!
张德脸上的嚣张与狠厉,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轰然凝固。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额头上,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所有卫兵,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手中的长戟微微颤抖,再也不敢寸进分毫。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大山,压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院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缓步从被踹开的府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一袭玄色暗金纹龙蟒袍,腰间束着一根墨玉带,身姿挺拔如松。他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漠然的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明明只是在闲庭信步,可每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冷冽一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仿佛架着一把冰冷的利刃。
他,就是东陵国的活阎王,鬼王东方墨!
凤千羽也微微侧目,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是他。
那个在大婚当日,替她解围的神秘男人。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连皇帝都忌惮三分的鬼王。
“鬼……鬼王殿下……”
张德的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行礼:“下……下官京兆府尹张德,参见鬼王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东方御的脚步,停在了凤千羽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 他甚至没有看张德一眼,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扫过那些指向凤千羽的长戟。
“把你们的脏东西,拿开。”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唰啦!”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上百名京兆府的卫兵,像是听到了军令的士兵,条件反射般地齐齐收回了长戟,动作整齐划一,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了金属的摩擦声。
张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可是他京兆府的人!现在却对鬼王的话,比对他的命令还听从!
“鬼王殿下,”张德硬着头皮,从怀里再次掏出那份公文,颤颤巍巍地举着,“下官……下官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查办凤府私炼邪药一案,这……这都是公事公办啊!”
他试图搬出太子,来为自己找回一点场子。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东方御的一声轻嗤。
“太子?”
东方御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算个什么东西?”
“轰!”
这句话,比任何雷霆都更加震撼人心!
张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险些当场瘫软在地。
狂!
太狂了!
这世上,敢如此评价当朝储君的,除了眼前这位,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你……”张德被吓得魂不附体,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结结巴巴地辩解,“殿下……您……您不能这么说……这……这是大不敬之罪……”
“本王,今天就大不敬了,又如何?”
- 东方墨上前一步,那股恐怖的威压,全部笼罩在张德一人身上。
张德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膝盖骨与青石板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凭什么,闯本王的王妃府?”
王……王妃府?!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就连一直镇定自若的凤千羽,也不由得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张德更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惊恐地抬头,看着凤千羽,又看看鬼王,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她是您的……王妃?”
“怎么,你有意见?”东方御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没有!绝对没有!”张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下官……下官不知凤大小姐是您的王妃……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办了一件多蠢的差事!
太子和鬼王,向来不睦。自己奉了太子的命令,来抄鬼王未来的王妃府……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既然知道罪该万死。”东方御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那便自己了断吧。省得,脏了本王的地。”
张德的身体,猛地一僵,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和哀求:“殿下!殿下饶命啊!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本王,从不说第二遍。”
冰冷的话语,彻底击碎了张德所有的希望。
- “殿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凤千羽,忽然开口了。
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杀机。
“杀他,的确是脏了您的地。”
东方墨微微侧头,面具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凤千羽迎着他的视线,不闪不避,缓缓说道:“今日之事,他不过是太子殿下手里的一条狗。杀了这条狗,太子还会放出更疯的狗。不如留着他,让他滚回去给他的主子带句话。”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已经瘫软如泥的张德,声音陡然转冷。
“告诉东方澈,我凤千羽的东西,他没资格动。我凤府的人,他更没资格碰。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这笔账,我迟早会连本带利,亲自跟他算清楚!”
- 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不仅张德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周围的仆人和卫兵,也全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她竟然……直呼太子名讳!还扬言要跟太子算账!
这哪里还是那个痴傻的废物嫡女?这分明是一个胆大包天、锋芒毕露的女修罗!
东方御看着身旁的女子,那双死寂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名为“兴趣”的波澜。
有意思。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缓缓收回了那股恐怖的威压,空气,似乎重新开始流动。
“既然王妃发话了。”他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淡淡地对张德说道,“那本王,今日便饶你一条狗命。”
“滚。”
一个字,如同天籁。
张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一府之尊的体面,对着手下那群还在发愣的卫兵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滚!都给我滚!快滚!”
他一马当先,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身后有真正的恶鬼在追赶。
上百名卫兵,也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跟着冲出了凤府大门。
顷刻之间,原本剑拔弩张,黑云压城的前院,便只剩下了凤千羽和东方御,以及一群还在呆滞中的凤府下人。
“多谢殿下解围。”凤千羽对着东方御,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不必。”东方墨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她的脸上,“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王妃。”
凤千羽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探究。
“殿下,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你我之间,并无婚约。”
“很快就有了。”
东方墨忽然伸出手,用那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不带丝毫情欲,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霸道。
“凤千羽,记住,从你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这个天下,只有我,能护你周全。也只有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随即,他收回手,转身,黑色的身影几个闪烁,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满院的寂静,和一个天大的谜团。
凤千羽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刚才被他触碰过的下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套上冰冷的触感。
他……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神秘,还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