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指尖滴下来,砸在烧焦的木头上发出轻微的“滋”声。苏逸没去擦,右手还攥着那根铁管,蓝焰在表面跳动,像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头顶的螺旋桨声音越来越密,四架直升机重新拉开了距离,呈菱形包围圈悬停在空中。探照灯不再乱扫,而是齐刷刷钉在他身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眯起眼,冷笑一声:“还没完?”
话音刚落,三架机腹同时亮起红光。不是锁定信号,是发射前的能量充能。
“来真的?”
他脚下一蹬,整个人从瓦砾堆上跃起,铁管抡圆了甩向最近那架直升机的旋翼。可就在半空,耳边突然炸开一串尖锐鸣笛——和刚才那束差点打穿他的光束如出一辙。
镇魂鼎自动护体,紫光一闪,他猛地偏头。
一道暗金色光丝擦着脸颊掠过,削断几缕头发,打在身后水泥柱上,整根柱子轰然炸裂。
“操!”他落地翻滚,肩头旧伤被震得发麻。
这不是普通武器,是冲着他体内的鼎力来的。
“想拿我当实验品?”他抹了把脸,掌心沾了灰和血,“你们药王谷怕是忘了,吃下去的东西,能不能消化,还得看我答不答应。”
他不再犹豫,焚元鼎一转,热流窜遍四肢。化形鼎紧随其后,手臂上的鳞片迅速蔓延,覆盖胸口、背部,一直延伸到双腿。皮肤下传来骨骼微响,背后空气扭曲,一对虚影龙翼缓缓张开。
“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天上的主!”
他低吼一声,双翼猛然一振,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地面瞬间被甩在脚下,风在耳边呼啸。下方四架直升机明显一滞,阵型微乱。
他没给对方调整的机会,御兽鼎运转,意识瞬间扩散至高空气流。两股乱流被强行牵引,在身前形成对冲漩涡。
几乎同时,三架敌机同步发射导弹。四枚弹头划破夜空,尾焰拖得老长,全都锁定了他的气息。
第一枚冲进漩涡,轨迹立刻歪斜;第二枚紧随其后,被乱流一撞,直接偏离方向。
第三枚最狠,贴着漩涡边缘滑过,直扑面门。
苏逸瞳孔一缩,没躲,反而迎着它冲上去。
距离还有五米,他忽然侧身,翅膀一收,整个人像片叶子般飘移半尺。
导弹擦着肋骨飞过,高温燎得鳞片发烫。
下一秒,他抬手一引,御兽鼎再催,那枚导弹竟被气流推着调转方向,直奔第二枚而去。
“砰!”
半空中火光炸开,冲击波掀翻一架直升机,直接打着旋儿往下坠。另一架被碎片击中尾翼,失去平衡,驾驶员拼命拉杆才勉强稳住。
“两架废了。”他喘了口气,冷笑着看向剩下的两架,“还剩两个活口?”
可就在这时,领航机底部弹出一个黑匣子,底部一圈暗金纹路亮起,像是某种古老符文被激活。
他心头一跳。
蛟魂在识海里低鸣,提醒危险。
下一瞬,无数道暗金色光丝从匣子里射出,交织成网,朝他当头罩下。
“这是……鼎力结晶?”
他伸手去挡,光丝碰到鳞片,竟像活物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试图燃烧蓝焰反制,焚元鼎刚催动,火焰却瞬间熄灭——那些光丝居然在吸收他的能量!
“好家伙,专门克我的?”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越用力,光丝勒得越深,甚至开始往皮肉里钻。背部鳞片被压得噼啪作响,有几处直接裂开。
“融兵鼎!”他咬牙,体内鼎力急转。
以往融兵鼎都是吞噬外界金属为己用,这次他反其道而行,将这些日子战斗中残留在体内的杂质金属——子弹头碎片、铁管碎屑、钢筋残渣——全部逼向经脉,从指尖喷出。
细小的金属颗粒附着在光网节点上,像是给一张精密仪器塞满了沙子。
紧接着,他引爆窃运鼎纹。
金光自体内爆发,顺着那些杂质金属传导至整张光网。
“嗡——”
一声高频震颤响起,光网内部频率紊乱,节点接连崩断。几息之间,整张网自内炸裂,化作点点金屑消散在风中。
苏逸自由落体般往下坠了两三米,赶紧稳住身形,翅膀一展,重新悬停半空。
“差点栽在这玩意儿上。”
他低头看了眼身体,左臂鳞片又裂了一大片,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右膝旧伤因为刚才高强度飞行,疼得像是被人拿锤子敲。
但他没时间管这些。
东南方向,那道红光还在闪。
地热谷。
他调转方向,压低身形,贴着林海上空疾驰而去。
身后,最后一架直升机没敢追,只是远远吊着,机腹下的探测仪不断闪烁,记录着他飞行轨迹。
苏逸察觉到了,冷笑一声,故意在空中拐了个大弯,绕到山脊背面,借地形遮蔽气息。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飞出十几里,离工厂远得连螺旋桨声都听不见了。
“想靠机器盯我?”他边飞边嘀咕,“你们就不懂,有些东西,不是信号能抓得住的。”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
表壳彻底碎了,但那道鼎纹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没多想,继续往前。
前方山势渐陡,树木变得稀疏,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隐约有热气往上冒。空气里多了股硫磺味,踩在脚下的泥土也比别处软。
地图上的红线指向越来越清晰。
快到了。
他放缓速度,低空掠行,双翼收拢,尽量减少动静。毕竟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
正想着,远处山腰处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地热谷入口?”
他眯眼望去,只见一道巨大沟壑横在山脉之间,像是大地被劈开了一条口子。沟底隐隐泛红,热浪蒸腾,连空气都在扭曲。
他盘旋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埋伏,这才缓缓降落到一处岩壁突出的位置。
双脚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撑不住了。”他靠在岩石上,喘着粗气。
左臂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手指滴下,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体内鼎力只剩不到一半,九尊鼎轮番运转,早就超负荷。
他闭眼调息,焚元鼎缓缓燃烧一丝精血,逼出体内残留的毒素。化形鼎则修复部分鳞甲,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像个重伤员。
休息了片刻,他睁开眼,正准备动身。
可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鼎纹猛地一跳。
不是预警,是共鸣。
他愣了下,低头一看,那纹路竟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像活了过来。
“怎么回事?”
他还没反应过来,远处沟壑底部的红光突然剧烈闪烁,频率和鼎纹跳动完全一致。
一呼一吸,如同呼应。
“这地方……认得我?”
他皱眉,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沟壑边缘。
热风扑面,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底下深不见底,只有红光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
他盯着那光,心跳不自觉加快。
然后,他抬起左脚,踩上了第一块外凸的岩石。
手指抠住石缝,身体一点点往下挪。
刚下降不到五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他猛地回头。
天际线上,三架黑色直升机正快速逼近,机身没有标志,但机腹下的探测灯泛着诡异的青光。
“又来了?”
他咬牙,加快动作,可左臂伤口被牵扯,疼得眼前发黑。
他死死抓住岩石,右腿一蹬,整个人贴在峭壁上,像只壁虎般横向移动。
头顶,第一架直升机已经飞临沟壑上空,探照灯开始扫射。
光柱掠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差半秒就能照到人。
他屏住呼吸,贴着岩壁不动。
第二架接替搜索,光束一寸寸往下切。
第三架则悬停在高处,机腹缓缓打开,露出一根细长的金属管,前端亮起幽蓝光芒。
苏逸瞳孔一缩。
那不是导弹。
是捕获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