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道的晨雾还未散尽,肖雯雯就带着一队禁军,隐蔽在山道旁的密林中。露水打湿了铠甲,却没人敢动 —— 按照时空锚点仪的提示,朱温的劫粮队伍,会在辰时三刻经过这里。
“肖医者,你确定他们会走这条路?” 禁军将领张威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为了避开朱温可能的埋伏,他们不仅推迟了粮队出发时间,还临时改了三次路线,连护送的士兵都不知道最终的行进轨迹。
肖雯雯点头,目光紧盯着山道入口:“锚点仪显示,朱温的间谍虽然泄露了最初的粮运时间,却没查到我们改道的消息,他们会按照原计划,在这里设伏劫粮。我们只要等他们进入包围圈,就能一举歼灭。”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肖雯雯示意众人压低身体,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去 —— 一队穿着黑衣的骑兵,正沿着山道缓缓走来,大约有两百人,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弯刀,马鞍旁还放着用来劫粮的绳索,正是朱温的劫粮队伍。
“准备!” 肖雯雯低声下令。禁军士兵们立刻搭箭拉弓,将火把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火油桶旁,只等劫粮队伍进入包围圈。
黑衣骑兵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依旧慢悠悠地前进。当他们全部进入山道中段时,肖雯雯猛地举起手中的旗帜:“放箭!点火!”
箭矢如雨般射出,黑衣骑兵顿时乱作一团。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山道两侧的火油桶被点燃,火焰顺着事先铺好的油布蔓延,很快就形成两道火墙,将黑衣骑兵困在中间。
“有埋伏!快撤!” 黑衣骑兵的首领大喊,想要带领队伍冲出火墙。可山道狭窄,骑兵们挤在一起,根本无法施展。张威趁机带领禁军冲下山,长枪直刺,刀光剑影间,黑衣骑兵纷纷落马。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黑衣骑兵除了少数几个逃脱,其余全部被歼灭。肖雯雯走到被俘的一个骑兵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胸口的刺青 —— 那是一个 “邠” 字,显然是李继徽麾下士兵的标记。
“李继徽的人?” 肖雯雯心中一凛,“朱温不仅联合了李继徽,还让他的人来执行劫粮计划,看来他们的合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她立刻让张威派人将俘虏押回长安,交给崔胤审讯,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继续向粮队接应点赶去。只有确保粮食安全运抵长安,才能缓解城内的粮荒,为应对九月的联合进攻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的崔胤,正对着从悦来客栈抓来的店小二,展开审讯。店小二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说!你和朱温的间谍是什么关系?他们让你在客栈里做什么?” 崔胤一拍惊堂木,语气威严。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开口:“小的…… 小的只是个打杂的,不知道他们是间谍…… 他们每次来,都会让小的把一封信,放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其他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槐树下?” 崔胤皱起眉,立刻派人去悦来客栈后院查看。没过多久,侍卫拿着一个铁盒回来,里面装着十几封书信,都是用暗号写的,看不懂内容。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就在这时,内侍省监军王守澄突然走进大堂,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神色匆匆。
崔胤心中疑惑,王守澄一向深居简出,很少过问朝政,今天怎么会突然来找他?他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奏折上写着,内侍省的几个宦官,近期频繁与城外联系,还偷偷将皇宫的布防图,交给了李继徽的人!
“这…… 这是真的?” 崔胤不敢相信,内侍省竟然有人勾结藩镇,出卖皇宫布防图。
王守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臣也是昨天才发现的。这些宦官,都是前几年被先帝提拔上来的,没想到他们早就投靠了李继徽。若不是臣的人偶然截获了他们的密信,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崔胤立刻让人去内侍省,将奏折上提到的宦官抓来审讯。可没过多久,去的人就回来禀报,说那几个宦官已经不见了,只在他们的住处,发现了一封留给李继徽的信,上面写着 “长安宫防已备妥,九月望如期攻城”。
“跑了?” 崔胤气得浑身发抖,“看来这些宦官,只是冰山一角!朱温与李继徽能联手,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在推动!”
他突然想起之前东宫的王福叛乱,以及内侍省副统领王怀安的异常举动 —— 这些宦官的叛乱和勾结,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立刻让人去东宫,请刘小石过来,想从他那里了解更多关于内侍省的情况。
刘小石接到消息时,正在东宫整理可疑人员名单。听说内侍省宦官勾结李继徽,还偷走了皇宫布防图,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赶往崔胤的府邸。
“崔大人,您怀疑内侍省还有更大的阴谋?” 刘小石刚走进大堂,就急切地问道。他在宫内待了多年,深知内侍省的复杂,很多宦官表面上忠于朝廷,暗地里却各有靠山。
崔胤点头,将从悦来客栈搜出的暗号书信递给刘小石:“这些书信,你能看懂吗?东宫的宦官中,有没有人熟悉这种暗号?”
刘小石接过书信,仔细翻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皱起眉:“这是内侍省秘传的‘反切码’,只有少数几个老宦官才会用。前几年,张承业还在的时候,曾教过几个心腹,王怀安就是其中之一!”
“王怀安?” 崔胤眼前一亮,“他不是被我们关在大牢里吗?我们可以去审他,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线索!”
两人立刻赶往大牢。王怀安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看到崔胤和刘小石进来,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抹冷笑:“你们是来问内侍省勾结藩镇的事吧?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
“王怀安,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 刘小石走到牢房前,语气冰冷,“张承业早就死了,你还在为谁卖命?是李继徽,还是朱温?”
王怀安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嘴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杀想剐,悉听尊便!”
崔胤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们真的没有证据?我们已经查到,你在被抓之前,曾偷偷给李继徽写过信,说要帮他打开皇宫的西华门。而且我们还查到,悦来客栈的间谍,就是你当年安插在宫外的眼线!”
这些话显然戳中了王怀安的要害。他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崔胤趁机说道:“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主谋,以及内侍省还有多少人勾结藩镇,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王怀安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我说…… 但你们要保证,不伤害我的家人。”
他告诉崔胤和刘小石,内侍省确实有一个秘密集团,由十几个老宦官组成,他们早在十年前,就开始暗中勾结各地藩镇,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另一方面,是想等时机成熟,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掌控朝政。而这次与朱温、李继徽的合作,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 只要朱温攻破长安,杀了唐昭宗,他们就会扶持太子李裕即位,然后由他们垂帘听政。
“扶持太子?” 刘小石心中一沉,“你们就不怕太子不听你们的话?”
王怀安冷笑一声:“太子年幼,只要我们控制住他的衣食住行,再找几个太傅教他‘听话’,还怕他不乖乖听话?而且我们还在东宫安插了人,随时能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东宫安插的人是谁?” 肖雯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刚护送粮队回到长安,就听到崔胤派人传来的消息,立刻赶来大牢。
王怀安看到肖雯雯,眼神里满是忌惮,却还是如实说道:“是东宫的典膳官刘忠。他是我的远房侄子,负责太子的饮食,我们让他在太子的饭菜里,加了少量的‘安神散’,让太子每天都昏昏沉沉,没有精力管朝政。”
“什么?” 刘小石气得一拳砸在牢房的栏杆上,“刘忠!我竟然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肖雯雯也怒不可遏,“安神散” 虽然短期内不会伤害身体,却会让人长期精神萎靡,若是长期服用,还会损伤心智。这些宦官为了权力,竟然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下此毒手!
“我们现在就去东宫抓刘忠!” 肖雯雯转身向外走,刘小石和崔胤立刻跟上。
东宫的膳房里,刘忠正指挥着宫女们准备午饭。看到肖雯雯、刘小石和崔胤带着禁军走进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趁机逃跑,却被禁军士兵拦住。
“刘忠,你可知罪?” 刘小石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
刘忠知道事情败露,“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石总管,我错了!我是被王怀安逼的,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不得不听他的话!求你饶了我吧!”
“逼你?” 肖雯雯冷笑,“你在太子的饭菜里加‘安神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太子的心智都会被你毁了!”
禁军士兵从膳房的柜子里,搜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正是 “安神散”。刘忠见状,再也不敢狡辩,只能瘫坐在地上,等待发落。
崔胤让人将刘忠押下去,交给刑部审讯,自己则带着肖雯雯和刘小石,去内殿看望李裕。李裕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画册,却时不时打哈欠,眼神也有些涣散 —— 显然是 “安神散” 的药效还没过去。
“太子殿下,” 肖雯雯走到李裕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以后不要再吃膳房送来的饭菜了,我们会让可靠的宫女,为你准备新的饮食。”
李裕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能感受到肖雯雯和刘小石的关心。他伸出手,拉住肖雯雯的衣角:“肖姐姐,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每天都觉得好困?”
肖雯雯心中一疼,轻声安慰:“殿下没有生病,只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安抚好李裕,三人来到东宫的庭院里。夕阳的余晖洒在地上,却照不进他们心中的阴霾。
“没想到内侍省的阴谋这么大,不仅勾结藩镇,还想控制太子。” 崔胤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现在虽然抓了王怀安和刘忠,但内侍省的秘密集团还没被彻底铲除,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搞破坏。”
肖雯雯点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锚点仪 —— 屏幕上没有新的预警,却显示 “历史轨迹偏差风险:40%”,比之前又高了几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内侍省的所有叛徒,否则等朱温和李继徽九月进攻,他们里应外合,长安就真的保不住了。”
刘小石握紧拳头,眼神坚定:“我会立刻对东宫的所有人进行排查,包括宫女、侍卫和杂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崔大人,您负责排查内侍省和朝廷官员,肖姐姐,您负责盯着锚点仪,一旦有新的预警,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三人达成共识,立刻分头行动。夜色降临,长安城内的巡查比往日更严密了,禁军士兵们穿梭在大街小巷,排查可疑人员;内侍省的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出与秘密集团有关;东宫的庭院里,刘小石还在拿着名单,逐一核对每个人的信息。
而此刻的华州城内,朱温正对着劫粮失败的消息,大发雷霆。李继徽站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 —— 他没想到,自己派出的精锐,会在商山道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看来长安的防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密。” 李继徽皱起眉,“而且我们安插在长安的间谍,也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了。”
朱温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发现了又如何?只要内侍省的秘密集团还在,我们就有机会。传令下去,九月初一,准时进攻长安!这次,我要亲自带兵,一举攻破城门!”
李继徽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长安城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他们的计划,而那股力量的核心,似乎就是那个神秘的肖医者。
长安的夜,依旧不平静。肖雯雯站在太医院的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手腕上的锚点仪轻轻闪烁。她知道,距离九月初一,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这十天里,他们不仅要铲除内侍省的叛徒,还要加固城墙、训练士兵、储备物资,每一件事都刻不容缓。
但她没有退缩。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肖雯雯握紧了手中的药箱 —— 里面装着的,不仅是治病救人的药膏,还有守护长安、守护大唐的决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会坚持下去,直到将所有的危机,都彻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