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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地面上,再也分不清彼此。久到何炅和黄磊悄悄拉着子枫退回了屋里,将整个院落留给了这对刚刚确认了彼此心意的恋人。

张艺兴抱着她,像是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全世界,手臂收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这极致的美好就会如同泡沫般碎裂。他埋首在她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清冽的草木香气,混合着自己未干的泪痕,构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安的味道。

白浅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逐渐平复的颤抖和依旧急促的心跳。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后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心底那片荒芜了太久的冻土,正被这滚烫的泪水与拥抱,一点点浸润、融化。

“傻瓜。”她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眼泪都蹭到我衣服上了。”

张艺兴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想替她擦拭颈间那并不存在的泪痕,眼神里满是懊恼和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我没控制住……”

看着他这副慌乱又纯情的模样,白浅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用指尖拂去他眼角残留的湿意:“没关系。”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皮肤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张艺兴抓住她的手腕,却没有移开,而是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浅浅,”他唤她,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坚定,“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需要我再证明一次吗?”白浅挑眉,作势要踮脚。

张艺兴的脸瞬间爆红,连忙摇头,却又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只是傻傻地看着她笑,那笑容纯粹而耀眼,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渐次点亮。两人终于从那种极致的情绪中稍稍抽离,却依旧舍不得分开,并肩坐在凉棚下的长椅上,肩膀挨着肩膀,手在阴影下悄悄地十指相扣。

何炅从屋里探出头,看着院子里那对依偎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没有打扰,只是悄悄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们旁边的矮几上。

夜风带着凉意吹来,白浅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张艺兴立刻察觉,低声问:“冷吗?”不等她回答,他便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干净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还好。”白浅没有拒绝,拢了拢外套的领口,侧头看他,“你呢?”

“我火力旺,不冷。”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握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些,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这种无声的体贴和关怀,如同细密的暖流,渗透进白浅的四肢百骸。她靠他更近了些,头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张艺兴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心底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感和满足感充斥着。

“艺兴。”

“嗯?”

“你的歌,”白浅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轻柔,“写到哪里了?”

提到歌,张艺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创作者特有的光芒。“副歌的旋律差不多定了,歌词……还在磨。”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写得更好一点,配得上……你。”

最后那个字,他说得极轻,却重若千斤。

白浅抬起头,看着他被星光柔和了的侧脸轮廓,心中微软。“不用配得上谁,”她轻声说,“写出你心里最真实的感觉就好。”

“我心里最真实的感觉……”张艺兴低声重复着,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在星光下深邃如海,“就是……遇见你,真好。”

简单直白,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动人心弦。白浅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天际毫无预兆地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闷雷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

“下雨了!快进屋!”何炅在屋里喊道。

张艺兴反应极快,一把拉起白浅的手,另一只手抓起旁边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一把黑色雨伞,“唰”地撑开,揽着她的肩,快步朝主屋跑去。

雨势又急又猛,尽管有伞,但风雨是斜的,难免有雨丝扫到身上。张艺兴几乎将整个伞面都倾向白浅那边,自己的大半个肩膀瞬间就被雨水打湿,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手臂圈着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护在自己与伞构成的狭小空间里。

白浅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胸膛的温度,也能看到他迅速湿透的肩头。她微微蹙眉,想将伞推过去一些:“你那边淋湿了。”

“没事,我没事。”张艺兴低头对她笑了笑,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丝滑落,滴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让他看起来有种落拓的帅气,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你别淋到就好。”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在疾风骤雨和紧密相拥中,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的气息,雨水的湿气,泥土的芬芳,还有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交织成一种混乱而令人心悸的氛围。白浅甚至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耳膜。

跑到屋檐下,两人都有些微喘。张艺兴收起伞,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这才感觉到肩膀的冰凉,下意识地摸了摸湿透的布料。

白浅看着他湿漉漉的样子,伸手想替他拂去头发上的水珠,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有些低喘,目光落在她同样被零星雨丝打湿的鬓角和脸颊上,眼神暗了暗,“你脸上也有水。”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尚且干燥的袖口,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颊和额角的水痕。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指节偶尔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微弱的电流。

两人站在屋檐下,距离极近,呼吸交织在潮湿的空气里。屋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昏黄地映照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交叠在一起。雨声哗啦,像是为他们心跳伴奏的鼓点。

何炅和黄磊站在屋内门口,看着雨中相携奔回、此刻又在屋檐下旁若无人般对视的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有出声打扰。

张艺兴擦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的目光从她擦拭干净的脸颊,缓缓移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因为奔跑和此刻氛围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上。

那柔软的弧度,在昏黄的灯光下,对他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之前在鸡舍那个仓促的、一触即分的吻的记忆,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他体内所有压抑的渴望。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眼神深邃得如同外面的夜空,里面翻滚着显而易见的欲望和挣扎。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微微发颤。

白浅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和他目光的灼热。她的心跳也失去了平稳,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脸颊。她没有退缩,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渴望与克制的眼睛,仿佛在等待,又像是在纵容。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向她靠近。

带着雨水湿气的、滚烫的呼吸,越来越近,拂过她的鼻尖,唇瓣……

白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雨水的少年气息,和她披着的外套上属于他的味道。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

“咳咳!”屋内,黄磊一声故意的、响亮的咳嗽,如同惊雷般炸响。

张艺兴猛地惊醒,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脸颊连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眼神慌乱地看向屋内,又迅速垂下,根本不敢看白浅,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他……他刚才差点……在屋檐下,在何老师黄老师可能看着的情况下……吻了她!

巨大的羞窘和自责淹没了他。

白浅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又看看屋内何炅和黄磊那憋着笑、一脸“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轻轻挣开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披着的外套,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暧昧至极、一触即发的一幕从未发生:“进去吧,外面凉。”

这一夜,张艺兴毫无疑问地再次失眠了。躺在床铺上,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屋檐下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和她那双仿佛能包容他一切冲动与冒犯的平静眼眸。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懊恼、羞涩、后怕,以及一种更深切的、得不到满足的渴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摸出枕边那个草编的蚂蚱,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些勇气和力量。

而隔壁房间的白浅,同样没有立刻入睡。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丝,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灼热呼吸拂过的触感。

她并不反感他的靠近,甚至……有些期待。只是,场合不对,时机也不完全对。那个戛然而止的吻,像是一首旋律进行到最高潮却突然中断的曲子,留下无尽的回味和……更深的期待。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被他握过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力道的红痕,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雨声敲打着窗棂,也敲打在两个各怀心事的、刚刚确认了彼此心意的恋人心头。那首名为“爱情”的歌,主旋律已经奏响,副歌部分激昂澎湃,而最动人心魄的高潮部分,似乎还在酝酿,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节拍,喷薄而出。

夜,还很长。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写下浓墨重彩的开篇。未完成的,又何止是那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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