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贺舟有些好奇这种身处于水中却不需要闭气的感受时,心脏处陡然传来灼烧一般的痛苦让他瞬间回神。
他怎么忘了, 每次被吞进‘心脏’里面来,都没有什么好事!
还没等贺舟想办法离开,像是知道他想法一样,‘心脏’直接把他给吐出来了。
好消息是,虽然这种离开的方式略显粗暴,但好歹在离开‘心脏’内部之后,灼烧的疼痛得到缓解。
坏消息是,被吐出来的贺舟,瞬间就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莫说是灼烧了,他只觉得现在已经快要被冻僵了。
这个长年累月被冰封的岩洞,其底部的水潭,即便是保持着流动状态,温度跟北方冬天冰封下的河水没什么区别,甚至贺舟觉得还要更冷一些。
他本能的想要往上浮,可是行动间,手电筒的光扫过略微有些深的水潭下方。
哪怕只是掠过一瞬,贺舟也在看到下面情况的一瞬停住了动作,他不太确定的看着手电光照到的地方。
一直以为这里只是自然形成的洞穴,算是某个天然的屏障,抵御入侵者进入真正重要的地方。
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洞穴就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岩洞中水潭的底部是个圆形的祭台,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圆形最中间伫立着一尊女人的雕像,她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像是正托举着什么东西。
贺舟忍着刺骨寒冷的水往下游了游,这才终于看清楚了雕像的全部。
几乎在看清楚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了这尊雕像是谁。
西王母!
而且是他之前见过的西王母蟾蜍舞图里面的西王母形象。
人类女人的上半身,穿着华服,头戴华胜,面容姣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很好的神。
可她的下半身却让人不寒而栗,无数的触手从华服下方伸出来,盘在祭台上。
这尊雕像巨大,且雕刻的非常细腻,所以充满神性的上半身和充满诡异的下半身,对比起来就更为鲜明。
在看清雕像的瞬间,贺舟只觉得整个人被定住了一样,哪怕雕像的面容是垂眸的状态,仍旧让他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他不敢在多看一眼,又往下游了一段距离,看到了圆形祭台上的浮雕,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惊喜,那是引魂灵壁的三龙环首!
但到此为止,贺舟憋气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不得不暂时往上浮。
头露出水面的瞬间,就忍不住大口喘气,只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吸进去的气能把五脏六腑都冰冻住。
他明白,就算是水里没有危险,也不能长时间泡在里面,这个水的温度实在是低的有些过分了。
手电在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能让他翻上去短暂休息的地方。
随着他从水里一起冒头的还有那颗‘心脏’,它应该是完全感觉不到温度的,树藤还颇为欢快的在水里扑腾。
贺舟现在没空理这个跟了一路的奇怪家伙,既然周围都没有能暂时落脚的地方,他咬牙打算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
刚刚他已经看见了,水底下那个西王母雕像,手虽然呈现托举姿势,但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结合在索氏一族看到的,以及下方那个祭台上的浮雕,贺舟决定把引魂灵壁放上去试试。
现下也没办法管包里的东西会不会进水了,他直接在水里就把包打开,取出装着引魂灵壁的匣子后再次潜入水中。
贺舟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失温了,原本寒冷刺骨的潭水,现在竟然让他感觉到了温暖,但僵硬的手脚却依然行动迟缓,以至于下潜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恶性循环。’
他这么想着,早知道在第二次开机关的时候就在那个岩洞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好了,现在不仅是失温,还有种体力透支的感觉。
贺舟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跑偏思维,身体机械性的动作着。
正在这时,他感觉腰上一紧,没等贺舟做出什么反应,一个黑红色的影子从他身边掠过,拉着他往西王母的雕像处游过去。
‘好吧,这次就不骂这东西了。’
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贺舟心里决定原谅这个老喜欢吞噬他的家伙一秒。
在‘心脏’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到了西王母雕像面前。
贺舟僵硬着手把匣子打开,感谢谢雨臣在给他准备这个匣子的时候,没有用什么精密的锁扣,否则以他现在对手的控制力,大概死在水里也打不开。
他拿着引魂灵壁凑近了一些,雕像托举着的手,圆环的玉壁似乎与雕像有着吸引力一般,不需要贺舟去特意调整角度,在他放上去的瞬间就严丝合缝的卡在了西王母雕像的手上。
贺舟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找对了引魂灵壁放的位置,水底突然传来震动,西王母雕像缓缓下沉,随之而来还有巨大的吸力。
本来就因为温度原因身体变得反应迟缓,他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的随着吸力往下沉。
可腰间的树藤却猛地一紧想要将他从这股吸力中拉出来。
终于,贺舟在这两股作对的力量中感觉体内一阵剧痛,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液。
他看见了那尊西王母雕像彻底沉入圆形祭台之下,只剩一个引魂灵壁的三龙环首浮雕还在水底。
视线渐渐被红色占据,身体似乎已经不冷了,只是好像手脚依然不怎么听使唤。
很快,眼前的祭台也变得模糊,心脏再次传来熟悉的灼烧感,可这次好像不一样。
那种锥心蚀骨的灼烧痛感好像随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随着血液走遍身体每一处,他想要挣扎、想要惨叫、想要逃离,可是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血管游走在体内,疯狂的在里面横冲直撞,妄图找到某个突破口,但最终又回归心脏。
‘他娘的,能不能给个痛快?’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贺舟这么想着。
忽然脑海里似乎飞快的划过了什么……
他是不是把什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