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阳光难得地穿透了霍格沃茨常有的薄雾,将城堡前的场地照得亮堂堂的。空气中带着初冬的清冷,却掩不住学生们的兴奋。三年级及以上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城堡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霍格莫德之行,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莱尔兰纳、莫法和阿萨利斯也站在人群中。莱尔兰纳穿着一件厚实的银灰色斗篷,衬得他银色的长发更加醒目,白色的猫耳在冷风中微微颤动,尾巴则安静地垂在斗篷下。他手里捏着那张来之不易的签了字的同意表,异色的眼眸却带着一丝思索,望向城堡的方向。他在想,该给留在卢平教授那里的诺克斯带点什么好,或许是一些耐啃的、像骨头形状的魔法饼干?还有阿斯托利亚,虽然她把莱奥的毛编成了卷毛,但……毕竟是个小妹妹,或许可以带点糖果?
就在他盘算的时候,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不远处城堡大门前的动静。哈利·波特正站在麦格教授面前,手里也拿着一张表格,脸上带着急切和恳求。
“麦格教授,只要签个名就好……”哈利的声音顺着风隐约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麦格教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她看着哈利,摇了摇头,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很抱歉,波特。但规定就是规定,前往霍格莫德的许可必须由你的监护人——或者在你这种情况下,由你的麻瓜姨父姨妈签字。我无权越俎代庖。”她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遗憾,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哈利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脸上的光芒黯淡了,他低下头,默默收回了表格,转身慢慢地、有些落寞地朝城堡里走去。
莱尔兰纳看着哈利的背影,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同情。他知道哈利和他姨父一家的关系,也知道这规定对哈利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猫耳微微向后撇了撇,尾巴在斗篷下无意识地扫动了一下。
队伍开始移动了,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朝着霍格莫德村的方向出发。莱尔兰纳也收回目光,准备跟上莫法和阿萨利斯。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流光从城堡高处校长办公室的窗口疾射而下,伴随着一声清越悦耳的鸣叫,精准地落在了莱尔兰纳的肩膀上——是霍斯。
美丽的银色凤凰亲昵地用它那仿佛由星光凝聚的头部蹭了蹭莱尔兰纳的脸颊,紫水晶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我也要去”的坚定。
莱尔兰纳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试图让霍斯回去,但霍斯只是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头发,牢牢抓住他的斗篷,显然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周围的学生们好奇地看着这只罕见而美丽的凤凰,发出低低的惊叹。
“看来它打定主意要跟着你了,莱尔。”莫法看了一眼霍斯,语气平静地说。
阿萨利斯则笑嘻嘻地说:“带着吧带着吧,多威风!”
莱尔兰纳没有办法,只好任由霍斯停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抚摸着霍斯光滑冰凉的羽毛,低声道:“那你要乖乖的。”
霍斯发出一声满意的轻鸣。
一行人随着人流来到了霍格莫德村。这个全是巫师的小村庄今天格外热闹,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种店铺门口都挂着吸引人的招牌。空气中弥漫着蜂蜜公爵飘出的甜腻香气,三把扫帚酒吧传来的黄油啤酒味道,以及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橱窗里新款袍子的崭新布料气味。
当走到蜂蜜公爵糖果店门口时,莱尔兰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橱窗里展示着一种新出的、如同云朵般蓬松的巨大,它们闪烁着梦幻的粉色、蓝色和淡紫色光泽,还在缓缓地旋转,散发出诱人的草莓、蓝莓和薰衣草香味。
莱尔兰纳的猫耳瞬间竖了起来,微微向前倾,异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些,几乎移不开眼。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旁边莫法的袖子,力道很轻,但透着明显的渴望。
莫法低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橱窗里那些过分可爱的糖果,再看了看弟弟那难得流露出的、近乎孩子气的期待眼神,以及那对因为专注而微微抖动的白色猫耳……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只能买一点。”莫法说着,语气带着姐姐式的无奈纵容,拉着莱尔兰纳走进了蜜蜂公爵那香气扑鼻、色彩缤纷的店铺。
阿萨利斯对糖果兴趣不大,他打了个哈欠,眼睛瞄向了街道另一头那家总是传出各种奇怪声响和爆笑声的佐科笑话店。“我去那边看看!”他喊了一声,便兴冲冲地跑开了。
在蜜蜂公爵里,莱尔兰纳简直像掉进了蜜罐。他不仅买了那种巨大的旋转,还挑选了许多其他糖果——包括邓布利多最喜欢的柠檬雪宝,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蛙,滋滋蜜蜂糖,以及一些看起来像骨头形状、据说对魔法生物牙齿有益的硬质饼干。莫法跟在他身后,负责付钱,并看着他难得地将购物篮一点点填满。
当莱尔兰纳抱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从蜜蜂公爵出来时,阿萨利斯也正好从佐科笑话店回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收获颇丰。
“你买了什么?”莱尔兰纳好奇地问。
“嘿嘿,好东西!”阿萨利斯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羽毛笔的东西,“比如这个,一写字就会发出巨大打嗝声的羽毛笔!还有这个……”他正要展示另一个小玩意,一直安静停在莱尔兰纳肩膀上的霍斯突然动了。
它似乎对阿萨利斯口袋里那些充满“恶作剧”气息的东西非常不感冒,或者说,它单纯觉得阿萨利斯太吵了。只见它优雅地俯冲下去,精准地叼起阿萨利斯刚刚掏出的那个小玩意,然后展翅高飞,直接将那东西扔到了远处街道的屋顶上。
“嘿!我的打嗝羽毛笔!”阿萨利斯心疼地大叫,但霍斯飞得太快,他根本追不上,只能气鼓鼓地瞪着空中那只优雅盘旋的银色凤凰,嘴里嘟囔着,“等着!我回去就写信告诉威克多尔,你的鸟欺负我!”
回程的路上,莱尔兰纳抱着他的糖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分配。回到城堡后,他先将那一大堆柠檬雪宝和差不多一半的巧克力蛙仔细藏在了寝室里一个施了保鲜咒和隐蔽咒的抽屉里——这些是留给爸爸的“储备粮”,防止再次面对被父亲收走所有糖果的请景。然后,他拿着那包骨头饼干、剩下的巧克力蛙和其他一些零食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先去了一趟卢平教授的办公室,将骨头饼干交给教授,并再次探望了诺克斯。黑狗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看到他来,亲热地蹭着他的手,对那包饼干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接着,他在走廊里遇到了正和潘西、达芙妮走在一起的阿斯托利亚。小女孩一看到他就跑了过来。
“莱尔哥哥!霍格莫德好玩吗?”阿斯托利亚眼巴巴地问。
莱尔兰纳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蛙,递给她:“给你的。”
阿斯托利亚欢呼一声,接过巧克力蛙,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谢谢莱尔哥哥!”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莱尔兰纳觉得莱奥那身暂时无法复原的卷毛似乎也没那么令人郁闷了。
告别了阿斯托利亚,莱尔兰纳抱着剩下的糖果,打算去校长办公室,把藏起来的那份“惊喜”补上。就在他穿过一条连接塔楼的走廊时,迎面撞见了独自一人、低着头慢慢走着的哈利·波特。
莱尔兰纳想起早上看到的情景,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哈利。”
哈利抬起头,看到是他,灰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勉强笑了笑:“嘿,邓布利多。” 他看到了莱尔兰纳怀里抱着的、印着蜜蜂公爵标志的袋子。
莱尔兰纳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未拆封的滋滋蜜蜂糖,递给了哈利。
哈利愣住了,他看着那包糖,又看看莱尔兰纳平静的脸和那双清澈的异色眼眸,一时间没有反应。
“拿着吧。”莱尔兰纳轻声说,将糖塞进了哈利手里,“蜂蜜公爵的新品,味道还不错。”
就在哈利愣神地接过糖果时,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不爽响了起来:“哟,波特,在接收救济品吗?”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苍白的脸上挂着惯有的讥讽表情,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扫过莱尔兰纳递给哈利糖果时,明显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不悦和……别扭。
哈利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握紧了手里的糖,怒视着马尔福:“这不关你的事,马尔福!”
马尔福嗤笑一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用更恶毒的语言攻击。他的目光在哈利和莱尔兰纳之间转了转,突然将自己手里提着的一个、看起来也装满了各种佐科笑话店商品和蜂蜜公爵糖果的大袋子,有些粗鲁地塞到了哈利怀里。
“喏!这些……这些无聊的东西,我玩腻了,赏你了!”马尔福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一种刻意的、掩饰什么的满不在乎,他甚至没看哈利的眼睛,“免得你一副可怜巴巴没人要的样子,看着就碍眼!”
说完,他像是生怕哈利会拒绝或者说出什么话来,立刻带着两个跟班,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步伐甚至有些仓促。
哈利抱着那个突然塞过来的、沉甸甸的袋子,完全懵了,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
而莱尔兰纳,他安静地看着马尔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敏锐地注意到,马尔福塞给哈利的那个袋子里,露出的糖果包装和玩笑商品,似乎……并不全是“玩腻了”的旧东西,有些包装看起来非常新,甚至像是特意挑选的。
他轻轻拉了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哈利的袍袖,示意他不要追上去或者把东西扔回去。
在马尔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莱尔兰纳才轻声对哈利说:“他……应该是特意买的。”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刚刚捕捉到的信息,“我路过佐科时,好像听到他嘀咕……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那个会跳舞的侏儒蒲玩偶……”
哈利抱着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充满了矛盾的“礼物”,看着马尔福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包莱尔兰纳给的滋滋蜜蜂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困惑、恼怒、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而莱尔兰纳,只是平静地抱着自己剩下的糖果,继续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白色的猫耳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转动,仿佛在思考着这些复杂难懂的人际关系。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