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笼罩着霍格沃茨城堡，走廊墙壁上的火把跳动，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图书馆早已关闭，但赫敏·格兰杰怀里揣着几本厚得能当砖头用的书，正和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一起，蹑手蹑脚地穿行在寂静的走廊里，目标明确——位于地窖附近的魔药课教室，以及隔壁斯内普教授储藏那些珍稀、危险材料的私人储藏室。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赫敏？”罗恩压低声音，绿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停地东张西望，仿佛每一尊盔甲后面都藏着费尔奇或是斯内普本人，“如果被抓住，我们会被开除的！或者更糟，斯内普可能会把我们扔进他那口大坩埚里熬了！”
“我们没有选择，罗恩！”赫敏的声音虽然也压得很低，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脸颊因为紧张和兴奋微微泛红，“这是弄清马尔福是不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唯一方法！只有复方汤剂能让我们接近他，套出他的话。那些材料，除了斯内普的储藏室，别处根本弄不到。”她紧了紧怀里的书，那本《强力药剂》被她用变形术变出来的普通封面伪装着，但书角的磨损透露了它的不同寻常。
哈利走在最前面，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同样害怕，但一想到密室、被石化的科林·克里维，还有那萦绕在走廊里的冰冷低语，他的恐惧就被一种更强烈的决心压了下去。“赫敏说得对，罗恩。我们必须知道真相。”他握紧了魔杖，掌心有些出汗，“好了，记住计划。我和罗恩在走廊拐角放风，赫敏，你动作一定要快。”
他们抵达了地窖区域，这里比楼上更加阴冷，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古怪气味。哈利和罗恩缩在一个巨大的石像鬼投下的阴影里，这个位置既能看清通往魔药教室和储藏室的走廊，也方便在情况不妙时发出信号或制造混乱。
赫敏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这是她从一本关于非魔法界开锁技术的书里学来的，认为在某些反开锁咒的情况下可能比魔法更有效。她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溜到那扇紧闭的、标志着“私人储藏室，严禁入内”的门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走廊里三个孩子来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哈利和罗恩竖起了耳朵，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远处似乎传来了洛丽丝夫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两人同时一僵。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罗恩用气声说，声音发颤。
哈利当机立断，推了罗恩一把：“快，像我们商量好的那样！”
罗恩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猛地从阴影里冲了出去，朝着与储藏室相反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还假装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哎哟！我的脚踝！”
果然，远处传来了费尔奇那喘着粗气、满怀恶意的声音：“谁在那儿？半夜不睡觉！我要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
脚步声朝着罗恩的方向去了。哈利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希望罗恩能成功引开费尔奇。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赫敏闪身出来，脸上带着成功的红晕和一个鼓囊囊的龙皮口袋。她迅速跑到哈利身边，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多说，立刻朝着二楼约定好的地点——哭泣的桃金娘的女生盥洗室飞奔而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地窖另一条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通道口，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莱尔兰纳·邓布利多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睡衣，外面随意罩着校袍，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微弱的光泽。他怀里抱着一只睡得迷迷糊糊的白色长毛猫，莱奥。他是被莱奥夜间活动的动静吵醒，出来寻找这只调皮宠物的。
他异色的眼眸平静地望向哈利和赫敏消失的走廊方向，又瞥了一眼罗恩引开费尔奇制造动静的那边，最后，目光落在那扇刚刚被赫敏巧妙打开、此刻已经重新关上的储藏室门上。他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空气中除了地窖常有的阴湿和药材味，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非洲树蛇皮和双角兽角的特殊腥气，以及……一点点属于格兰芬多学生的、紧张的气味。
他头顶那对隐藏在银发中的白色猫耳，几不可察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谴责。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怀里莱奥的毛发，猫咪发出舒适的咕噜声，尾巴尖悠闲地晃了晃。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猜到了大概。深夜，地窖，斯内普的储藏室，格兰芬多三人组……这指向性太明显了。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抱着猫，无声无息地返回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仿佛从未出现过。有些事，看到了，不代表需要插手。他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白色长尾安静地垂着，只有尾尖极其轻微地、带着思索意味地左右扫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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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成了赫敏的秘密实验室。这里阴冷、潮湿，弥漫着水垢和悲伤的气息，哭泣的桃金娘时不时的抽泣和抱怨更是增添了压抑感。但赫敏别无选择。
她严格按照《强力药剂》上的步骤操作，然而，复方汤剂的复杂度远超她的想象。坩埚里的液体时而翻滚着不祥的紫色气泡，时而凝结成块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桃金娘常常飘在她头顶，用她那幽灵特有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点评着：
“哦，又失败了吗？这次的颜色像臭掉的沼泽水！”
“你会把我们都炸飞吗？那倒也不错，我们可以做伴了……”
赫敏咬着牙，额头上布满汗珠，手指因为长时间处理精细材料而有些颤抖。挫败感和压力几乎要将她淹没。就在她又一次面对一锅似乎即将失控的药剂，几乎要绝望地放下搅拌棒时，盥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秋·张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好奇。她大概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或者只是碰巧路过。“格兰杰？你还好吗？我……闻到了一些很特别的味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冒着诡异烟雾的坩埚上，聪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你还在熬制那个？”
赫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坩埚，脸上混合着窘迫和防御：“这不关你的事，张。”
但秋·张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她小心地避开地面上的水渍，靠近了一些。她没有在意赫敏的敌意，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坩埚里那锅状况不佳的药剂。“草蛉虫的浸泡时间不够，”她忽然轻声说，语气很肯定，“你看，液面边缘有细微的、未融合的油脂状薄膜，这是挥发性成分残留的标志。这会让药性变得很不稳定，也是气味这么刺鼻的原因之一。”
赫敏愣住了，低头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坩埚，确实如秋·张所说。她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搅拌出了问题。
“也许可以尝试加入一点点犰狳胆汁，”秋·张建议道，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不带任何说教的意味，“只需要两滴。它能中和过度的挥发性，起到稳定作用。虽然可能会让熬制周期延长半天，但能显着提高成功率。”她指了指《强力药剂》上关于材料性质附录里的一行小字，那是赫敏之前忽略掉的部分。
赫敏将信将疑，但眼下她确实无计可施。在秋·张鼓励的目光下，她小心翼翼地滴入两滴犰狳胆汁。果然，坩埚里原本狂躁不安、颜色驳杂的液体逐渐平静下来，气泡变得细小均匀，颜色也开始转向一种更深的、更接近书中描述的、均匀的泥褐色。那股令人头晕的刺鼻气味也淡去了不少。
“谢谢……”赫敏低声说，语气复杂，既有感激，也有一丝被比下去的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闯过难关的庆幸。她没想到这个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对魔药也有如此深的了解。
秋·张微微笑了笑：“没什么。我恰好对魔药有点兴趣。而且，这真的很了不起，你敢尝试复方汤剂。”她没有问赫敏为什么要熬制这种危险的魔药，只是在她后续的熬制过程中，又停留了一会儿，适时地提醒了几个关键点，比如在加入研碎的双角兽角粉时，需要用魔杖引导着粉末呈螺旋状缓缓落入坩埚中心，而不是直接撒进去；又比如在药液即将沸腾前，需要将火候控制到“如呼吸般微弱而稳定”，并持续念诵一个简单的稳定咒语，直到沸腾开始。
在秋·张清晰而专业的指导下，赫敏感觉原本艰涩无比的步骤变得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紧张，但她的手稳了，心也定了下来。
秋·张看着赫敏的操作逐渐步入正轨，便轻声说：“看来你已经掌握要领了。加油，格兰杰。”然后便礼貌地离开了盥洗室，留下赫敏一个人继续她的工作，但这一次，赫敏感觉不再那么孤独和无助。
就在秋·张离开后不久，赫敏刚处理完一批新的草蛉虫，准备进行下一阶段时，走廊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一声软绵绵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猫叫。
“莱奥？别乱跑，快回来。”一个清冽柔和，带着点无奈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只漂亮得惊人的白色长毛猫猛地从门缝里钻进了盥洗室，它有着和它主人如出一辙的蓝金异色瞳，灵巧地跳上一个干燥的水池边，优雅地蹲坐下来，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蹲在地上的赫敏和那口冒着热气的坩埚，尾巴尖轻轻卷曲着。
赫敏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里的量杯。
随后，盥洗室的门被完全推开。莱尔兰纳·邓布利多站在门口，他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他的目光快速掠过赫敏惊慌失措的脸、那口显然不是在完成课堂作业的坩埚、以及摊开在地上的那本明显不属于一年级教材的厚重书籍。
他的视线在《强力药剂》的封面上停留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瞬，然后落回那只趴在洗手池上的、与他容貌神似的猫咪身上。他头顶的猫耳似乎因为找到了目标而微微放松地抖了抖。
“抱歉，格兰杰。”莱尔兰纳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莱奥它又溜出来了。”他走进来，动作轻巧地抱起了莱奥，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挠着猫咪的下巴。莱奥舒服地眯起异色瞳，发出响亮的呼噜声，用脑袋蹭着主人的胸口。这一人一猫，无论是发色\/毛色，还是瞳色，甚至是那种安静中带着点疏离的气质，都惊人地相似，仿佛镜像。
赫敏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脸颊发烫，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坩埚，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关系……我，我只是在……在做一点……额外的研究。”
莱尔兰纳轻轻点了点头，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探究或谴责，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理解。“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抱着猫，转身准备离开。在他转身时，赫敏似乎瞥见他宽大校袍下，那条毛茸茸的白色长尾极快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轻轻扫过莱奥的后背。
就在他踏出门口前，他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赫敏耳中：“这里的通风不太好，长时间待着，对呼吸系统可能不太友好。而且……桃金娘有时候喜欢往别人的坩埚里扔东西。”
说完，他抱着猫，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赫敏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他看见了吗？他肯定看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好心提醒了她？莱尔兰纳·邓布利多的态度总是这样，看似疏离，却又在某些时候流露出难以捉摸的善意。她甩甩头，现在没时间多想这个，魔药还在熬制，她必须集中精神。得益于秋·张的指导和莱尔兰纳的“警告”，她更加小心了。
莱尔兰纳抱着莱奥走在寂静的走廊里，莱奥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微微侧头，似乎能听到身后盥洗室里隐约传来的、赫敏更加小心的搅拌声。他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思索。复方汤剂……格兰杰、波特和韦斯莱，他们想变成谁？为了什么？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莱奥柔软的长毛。他头顶的猫耳微微朝后动了动，显示出一点思索，而他的尾巴则在身后无声地、缓慢地左右摆动，像钟摆一样衡量着利弊。
他知道这件事，但他不打算干涉。只要不危及霍格沃茨的稳定，不触犯他心中那条模糊的底线，学生们的一些……小冒险，在他看来，无伤大雅。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与最近城堡里弥漫的那种紧张气氛有关。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脸埋进莱奥温暖柔软的毛发里，感受着那细微的震动带来的慰藉，他自己的尾巴也渐渐垂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