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安排完,就见绿柳端着药碗进来了,看见她坐床边:“大小姐,您怎么起来了,赶快躺下,你后面有伤,不能坐的。”
为方便读者,王梦瑶从现在开始就改为李云舒。
李云舒笑着说:“绿柳,我没事,我想起来以前母亲留下的金疮药,我涂抹后就好多了,现在已经结痂,过几天就会全好。你也别说出去,免得有心人又作妖。”
绿柳关心的问:“真的吗?小姐,以前都告诉您很多次了,就是不听,要好好读书练字。还有不要相信夫人的话,特别是那个二小姐,她每次来这里不是骗你的首饰就是虚情假意的。您不信,这次明明是她知道您没有了记忆不识字故意让您出丑的。”
王梦瑶骗她:“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只是还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但琴棋书画这些我想起来了。”
“真的?太好了,奴婢和翠红还担心您,生怕及笄后,您还没有学会怎么嫁进皇家?”
“这个我知道,你和翠红知道就行了,连奶娘都不用说,免得她担心。”
“好的,奴婢知道了。”
李云舒看着绿柳眼底藏不住的欢喜,心里忽然动了改名的念头,“绿柳” 这两个字,总让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被折磨致死的丫鬟。
如今她要带着这具身体重新活过,也该给身边人换个寓意更好的名字,算是彻底与过去的悲剧告别。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拉过绿柳的手笑道:“你这性子活泼得像春日里的柳条,风一吹就满是生气,叫‘绿柳’总觉得少了点灵动劲儿。我瞧着‘汀兰’二字不错,‘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既衬你的鲜活,也盼着你往后能安稳顺遂,远离那些腌臜事。”
绿柳愣了愣,随即眼眶就红了。在侯府里,丫鬟的名字向来是主子随口取的,哪有这般用心琢磨的?她连忙屈膝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谢小姐赐名!奴婢…… 奴婢以后就叫汀兰了!”
“快起来,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 李云舒扶她起身,又想起那个文静细心的翠红,“对了,翠红性子沉稳,我想给她改名叫‘静姝’,取自‘静女其姝’,你觉得如何?”
汀兰用力点头:“静姝姐姐配这个名字正好!她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做事情又妥帖,往后叫静姝,听着就雅致。”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静姝端着一碟刚温好的糕点走了进来,见两人相视而笑,疑惑地问:“小姐、绿柳,你们在说什么高兴事呢?”
汀兰抢着把改名的事说了,静姝听完,手里的碟子都差点没端稳。她看向李云舒,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直到李云舒笑着点头确认,她才红着眼眶屈膝:
“谢小姐为奴婢赐名,静姝定不负小姐所托,一定好好照顾您。”
李云舒看着眼前两个真心待自己的丫鬟,心里稍稍安定。前世原主就是因为错信他人、冷落忠仆,才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她不仅要为原主报仇,更要护住身边人。先从给她们一个新名字、一份安稳开始。
她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静姝,又给汀兰递了一块,轻声叮嘱:“名字虽改了,但在外面暂且不用声张,免得赵姨娘那边又生事端。我们先把日子过稳了,往后有的是机会让那些人知道,谁才是靖安侯府真正的嫡小姐。”
汀兰和静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们知道,自家小姐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不但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不再是那个懵懂轻信的软性子,而是有了主意,往后她们跟着小姐,也能多几分底气。
第二天清晨,玲珑小院的书房里静悄悄的,李云舒正坐在窗前作画。
宣纸上,几枝墨竹疏密有致,笔尖晕开的墨色浓淡相宜。她刻意放缓笔触,既是温习画技,也是为了继续装出 “伤后初愈、气力未足” 的模样,免得让有心人起疑。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汀兰风风火火地冲进书房,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喜色,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夫人得了怪病!从昨晚开始就喊着难受,说浑身骨头像被虫蚁啃咬似的疼,府医瞧了半天没瞧出症结,老爷已经去请宫里的太医了!还有二小姐,今早起床就说脸痒,一抓全溃烂了,太医给的药膏也不管用,怕她把脸抓花,现在已经把她的手绑起来了!”
李云舒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嘴上却故作平淡:“哦?这样倒也算是她们的报应。平日里做了那么多恶毒事,如今受点罪,才算勉强赎了几分罪孽。”
“小姐说得太对了!” 汀兰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小姐,太医现在还在府里,要不要请他过来给您瞧瞧?说不定能让您的记忆恢复得快些。”
“不必了。” 李云舒放下画笔,轻声说道:“记忆慢慢恢复就好,若是一下子全好了,反倒引人怀疑。更何况,我这伤若是让太医瞧出已经结痂,祖母指不定会以为当初行刑的奴仆没用力,到时候又要生出别的事端。”
汀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是奴婢考虑不周,多亏小姐提醒。” 说罢,又兴冲冲地行礼告退,要去跟静姝分享这个好消息。
待汀兰走后,李云舒眼底的平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她忽然想起那个曾推原主下水的丫鬟,便唤出灵悦:“去给那个丫鬟送颗‘小药丸’,让她尝尝做恶仆的下场。其他人暂且留着,我们慢慢来,不能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灵悦应声隐去,只留下书房里淡淡的灵力波动。
第三天一早,侯府的门房就急匆匆地跑到赵姨娘的荷香院禀报:“夫人,您家兄赵大人昨夜突发恶疾,没熬过来…… 您嫂子让人来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此时的赵姨娘刚熬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脸色惨白如纸,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她这怪病来得蹊跷,晚上睡前和清晨起床,都会准时疼上半个时辰,府医和太医都查不出原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
女儿李云蔓的脸溃烂得越来越严重,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层,却连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如今兄长又突然离世,赵姨娘心里莫名发慌,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一步步将她推向深渊。
在丫鬟的帮助下,她强撑着换上素净的衣服,刚踏出荷香院的门,隐身的灵悦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李云舒早有吩咐,要趁机抄了赵勇的家,不能让他白白占着原主母亲的嫁妆。
赵勇虽只是户部侍郎的庶子,刑部主事只是七品小官,却仗着赵姨娘的补贴,在城里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小院。
灵悦潜入小院后,没费多少功夫就将院里的金银细软全部收进空间戒。这些钱财里,有大半是赵姨娘从侯府私库偷拿的,其中不乏原主母亲戚氏的嫁妆收益。
而此时的李云舒,早已趁着赵姨娘不在府里,悄悄将母亲的嫁妆和赵姨娘的私库搬空。
就连侯府库房里三代积累的贵重物品以及金银也被她收进了空间,唯独留下了老夫人的私产没有动。
从原主记忆里,她知道老夫人虽严厉,却向来对事不对人,留着她的东西,还能让人误以为是赵姨娘监守自盗。
灵悦返程前,特意易容成普通妇人,找到街角的一群乞丐,扔给他们五两银子:“你们去城里各处说说,靖安侯府的继夫人和她兄长赵勇,为了侵吞靖安侯府嫡母嫁妆,投毒害死了侯府嫡母和嫡子,如今遭了天谴!再说说继夫人私自转移侯府钱财,给赵勇买小院、送银钱,还为了让女儿李云蔓嫁给二皇子,故意把大小姐推下水,害她失忆出丑……”
没想到这群乞丐记忆力极佳,只听了两遍就记全了。灵悦一高兴,又多赏了十两银子。反正这些钱都是从赵勇那里抄来的,花起来毫不心疼。
不到中午,关于靖安侯府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大街小巷,到了晚上还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
等靖安侯李瑾言下朝回家,老管家早已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将流言禀报给他。
李瑾言越听越心惊,那些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凭空捏造。他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去城郊庄子上,找当年伺候戚氏的丫鬟和嬷嬷问话。
可那些人只知道戚氏去世前,身边的大丫鬟春桃突然失踪,至于投毒一事,却是毫不知情。
“…… 主母去世前,春桃的家人还来府里求过情,想赎她回家,主母心软,本都答应了,可还没等放人,主母就走了。” 一位老嬷嬷回忆道,“当时府里乱糟糟的,谁也没心思追查春桃的下落,现在想来,倒是有些蹊跷。”
李瑾言立刻派人去城外春桃的娘家调查,结果却得知,春桃的家人四年前就死于一场大火,连邻居的房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当年官府定论是 “冬日取暖不慎引发火灾”,可负责查案的人,正是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