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出去的瞬间，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扑。
地面离我太近，风里全是血腥味。我想抬手撑住身体，可手臂发麻，动不了。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只听见一声大吼：“祁煜！趴下！”
江无夜从侧面撞过来，把我狠狠推开。一道黑气擦着我刚才的位置炸开，石头碎成粉末。他站在我前面，手里提着那把宽刃刀，刀身已经裂了缝。
谢辞从另一边冲上来，袖子里飞出几枚铁钉，钉进地里。地面立刻泛起一层暗光，像画了个圈。林深和沈川一左一右包上去，一个举盾挡在南宫寒前方，另一个挥剑缠住他的脚。
我没站稳，跪在地上。
萧景琰还在原地抽搐，胸口的胎记越来越红，像是要烧起来。我能感觉到五女的气息在颤抖——清月那边突然断了联系，绾绾的心口烫得吓人，风翩翩的罗盘在转，云溪的魂灯微弱得几乎熄灭。
南宫寒站在高处，低头看我，嘴角扬了一下。
“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想去救她们？”
我没理他。想站起来，可身子不听使唤。江无夜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轻：“少主，别动。”
然后他猛地一刀劈下去。
黑气炸开，震得我后退半步。江无夜的右肩被一股力量穿透，血直接喷出来。他没叫，只是咬牙把刀插进地里，撑住自己。
谢辞咳了一声，嘴角流出黑血。他靠在一块断石上，手指还在动，掐着某种诀。那些钉在地上的铁钉开始发光，压制住魔气扩散的方向。
林深的盾碎了。碎片划过他的脸，留下三道血痕。他被一股力量甩出去，撞在岩壁上，滑下来时手臂歪着，明显断了。
沈川冲得最狠。他绕到南宫寒侧边，一剑刺过去。南宫寒抬手挡住，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沈川整个人飞出去，落地时胸口裂开一道口子，衣服全被血浸透。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喉咙堵得厉害，眼睛发热。不是因为伤，是因为眼前这些人明明可以走，却全都留了下来。
江无夜靠着刀站着，一只手按着肩膀的伤口。他冲我笑了笑，牙上有血：“怎么这副表情？我们四个，又不是第一天跟你玩命。”
谢辞抬起手，比了个剑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还记得乱葬岗那天吗？你说谁再敢欺负我，你就把他的舌头割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跟定你了。”
林深躺在地上，勉强睁开眼：“少主……你打头阵，我们垫后脚……这规矩……没变过。”
我没说话。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紫檀木戒还在发烫，金瞳微微闪动。我能感觉到脚下龙脉的震动，微弱但持续。兄弟们的气息也连在上面，虽然乱，但没断。
我慢慢把手放在江无夜肩上。
他疼得抖了一下，没躲。
“你们为什么不走？”我声音哑了，“我说过多少次，遇到这种事，先撤。”
“那你呢？”江无夜反问，“你什么时候先撤过？”
我没答。
谢辞靠着石头喘气：“你是少主，也是大哥。我们四个，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林深闭着眼，小声说：“死也要死一块。”
沈川躺在远处，没动静，胸口还有起伏。
我慢慢站起来。腿还是软，但我撑住了。把江无夜的手搭在我肩上，扶着他站直。然后走到谢辞身边，把他拉起来。他晃了一下，靠在我身上。
“别硬撑。”他说。
“我不撑了。”我说，“从现在开始，不是我一个人扛。”
我抬头看南宫寒。
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眼神冷。
“你以为他们倒下了，我就完了？”我开口，“你错了。”
我把手按在地上，紫檀木戒贴着泥土。金瞳亮起，感知顺着地脉延伸。不只是五女的情劫印记，还有兄弟们的命格痕迹——江无夜的刀意、谢辞的暗器纹路、林深的盾印、沈川的剑气，全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痕迹。
我闭眼，把这些痕迹连在一起。
龙脉微弱跳动，回应了我的召唤。一股热流从地下升起，不是刚才那种狂暴的龙髓之力，而是温和的、稳定的脉动。它沿着我的手进入体内，缓缓修补残魂的裂痕。
江无夜察觉到了，抬头看我：“你在干什么？”
“借他们的命格，补我的魂。”我说，“你们的伤，我记着。接下来这一战，我们一起打。”
谢辞笑了：“早该这样了。”
南宫寒动了。
他抬起手，掌心黑气翻涌。萧景琰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胸口的胎记发出红光，连接向远方。我知道他在强行牵引五女的命运，让她们的情劫之力成为魔气养料。
不能再等。
我深吸一口气，将残魂之力压进丹田，再通过紫檀木戒导入地脉。金光从我脚下扩散，沿着谢辞布下的钉阵蔓延，形成一个逆向封印圈。
“江无夜，砍他左边。”
“谢辞，第三枚钉往内移半寸。”
“林深，用左手引气。”
“沈川——”
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睁开了眼，右手慢慢抬起，指尖凝聚一点剑光。
“我在。”他说。
我点头。
“一起上。”
江无夜拖着伤腿冲出去，刀光横斩。南宫寒挥手挡下，黑气与刀锋相撞。谢辞调整阵眼，钉子移位，封锁路径。林深单手结印，引动地气干扰施法节奏。沈川拼尽力气掷出一剑，直取南宫寒咽喉。
我趁机跃起，紫檀木戒对准萧景琰胸口，金瞳锁定胎记核心。
只要打断连接，就能阻止魔气牵引。
南宫寒察觉意图，转身要挡。
但我不是一个人在动。
四股力量同时爆发，压向他所在的位置。
他被迫回防，黑气外扩。
就是这一刻。
我的手穿过缝隙，按在萧景琰心口。
金光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