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手指抽了一下，那滴血刚落地，我立刻把残魂压进五女命格。
不是试探，是破局。
她们的心口同时发烫——绾绾在毒池里睁眼，清月断臂的伤口裂开，娜娜梦中呢喃，翩翩罗盘碎片震颤，云溪魂灯摇了一下。五道印记被同一股力量点燃，像五根线，被我从魂核里拽出来，连成一圈。
南宫寒的四大护法正在收阵。
东边影护法手按地面，黑线从掌心爬出，缠住风翩翩脚踝。她跪在煞雾中，鼻血流进嘴里，想抬手抹，抬不起来。西边火护法掐诀，焚心烛又燃了一寸，火焰跳动，映出冷清月的脸。她靠墙站着，寒霜剑被三道火链锁住，剑身嗡鸣，却挣不开。
南边毒池翻滚，叶绾绾泡在绿液里，皮肤泛青，可她咬着牙，没叫一声。北边娜娜坐在合欢阵心，双眼无神，嘴角却挂着笑，那是南宫寒给她下的指令——笑，直到魂散。
我借着清月的净火稳住主魂，把江无夜的拳意顺着命格送进她心口。那一瞬间，她剑心震了一下。
她睁眼了。
不是看眼前，是往内看。她看见自己断臂的血还在流，可那血里有金纹在闪，是“同脉契”的印。她没多想，抬手，用残臂的血在墙上划了一道。
剑意成。
焚心烛的火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砍中。火护法脸色一变，急忙补诀，可那道剑意不灭，顺着火链反冲回来，直接炸断了其中一条。
火阵裂了一角。
与此同时，我让叶绾绾听见风的方向。
她泡在毒池里，耳朵贴着池壁，听见风从东南来，带着一丝铁锈味。那是风翩翩的罗盘碎裂时溅出的金属气。我催动她心头的烙印，让她咬破舌尖，血滴进池心。
逆命丹爆了。
毒池炸开，绿液冲天而起，腐蚀了上方的封阵石。毒雾扩散，顺着风向，直扑煞阵。影护法猝不及防，黑线被毒雾一碰，当场焦黑断裂。
风翩翩猛地抬头。
她看见了——东南角有风旋，那是毒雾与煞气相冲形成的短暂空隙。她抬手，把最后一丝灵力灌进指尖，指向那个点。
云溪也动了。
她魂灯只剩一线光，可她知道有人在等她出手。她抬手，指尖莲花绽开，不是攻击，是引火。她把魂灯残火顺着指尖送出去，像一根线，穿过风旋，精准落进那个缺口。
轰！
煞阵炸了。
影护法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吐了口血。他想爬起来，可脚下黑线全被毒雾腐蚀，阵眼已毁。
南宫寒的护法第一次失手。
可他们没退。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掐诀，取出四根黑钉——四象锁魂钉，专破灵台，钉入天灵，魂即封。
他们要强行终结。
我立刻把五女的魂印连成环流。不是让她们说话，是让她们的本能接上同一根线。
绾绾第一个动。
她从毒池爬出来，浑身是伤，可她抬手一挥，三只蛊虫从袖中飞出，直扑影护法双足。蛊咬破皮，毒血立刻逆流，影护法双腿发黑，动不了了。
清月抬剑。
她没用寒霜剑，而是把断臂的血甩向空中。血在半空凝成一线，像剑气延伸。她用那血线，斩向火护法咽喉。
火护法举盾，可那血线不是实的，是“断情剑意”——不斩肉身，专破执念。他心头一空，手上力道松了半息。
就是这半息。
娜娜笑了。
可这次不是南宫寒控制的笑。她眼尾朱砂痣一闪，嘴里哼出一段曲子。不是合欢宗的魅音诀，是祁煜教她的那首小调，她说过“听着就心口发烫”。曲声一起，南宫寒种在她体内的控制印裂了一道。
火护法心神一晃。
清月的血线斩中他脖子，没出血，可他整个人僵住，像是被抽了魂。
翩翩趁机抬手。
她没罗盘，就用手指掐算。风还在动，她顺着风势，画出一道气旋，托起云溪。云溪被风托着，像一片叶子，飘向煞护法。
她手里还捏着魂灯残火。
她没砸，而是轻轻一吹。火散成星点，落向地面。可落地瞬间，星火炸开，雷纹浮现，直击煞护法命门。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四大护法，全被破招。
可他们没死，只是退了三步，重新站定。四人同时咬破手指，血滴在锁魂钉上。钉子开始发黑，冒出黑烟。
他们要再起阵。
我知道时间不多。南宫寒随时会察觉，这四人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还没出。
可五女已经撑到极限。
绾绾跪在地上，手撑着地，还在咳血。清月靠着墙，寒霜剑插进地里，撑着她没倒。娜娜闭着眼，嘴角还在笑，可那笑已经歪了。翩翩扶着云溪，两人靠在一起，喘得厉害。
我借着清月的视线扫了一圈。
她们都没看对方，可动作却像练过千遍。绾绾咳血时，翩翩抬手给她擦，云溪在她背后轻轻托了一下。清月想站直，娜娜下意识伸手去扶，碰到一半才僵住。
她们不知道自己在配合，可身体记得。
我笑了。
残魂快散了，可这一局，我走出来了。
四大护法再次抬手，锁魂钉对准五女天灵。
就在这时，清月动了。
她没看别人，只盯着自己断臂的伤口。血还在流，可那血里金纹没灭。她忽然抬手，把寒霜剑从地上拔出来，反手插进自己肩窝。
不是治疗，是引痛。
她用剑尖挑开伤口，把金纹暴露出来，然后猛地一震。
断情剑意再次炸开。
这一次，不是单向，是共振。
绾绾心头一烫，逆命蛊自动运转，三只蛊虫掉头，扑向毒护法。翩翩指尖一颤，风旋再起，把火护法的火焰吹回他自己脸上。云溪魂灯残火猛地一跳，竟在空中画出一道封印纹，压向影护法天灵。
娜娜睁开眼。
她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这次是她自己的笑。她抬手，指尖点在唇上，轻轻一吹。
一口血雾喷出。
血雾散开，竟化成一张人脸——是我的脸。
四大护法齐齐一震。
他们认出来了。
这不是五女在联手，是有人在借她们的身体出招。
他们想撤阵。
晚了。
我让清月把剑从肩上拔出来，血洒了一地。她抬手，把血甩向空中，画了个圈。
五女同时抬手。
绾绾指尖弹蛊，翩翩掌心引风，云溪魂火升腾，娜娜血雾不散，清月剑指四方。
五股力量在空中交汇。
不是融合，是共鸣。
它们没形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是同时打向四大护法的阵眼位置。
轰！
四阵齐崩。
锁魂钉落地，断成五截。
四大护法被震退七步，嘴角全在流血。他们想再战，可脚下阵纹全灭，灵力断了。
他们终于明白，这五人不是被控制的傀儡。
她们是同一把刀的五段刃。
我看着她们，残魂抖得厉害。这一波反击耗尽了“同脉契”的力，再撑下去，兄弟四人的命格也会受损。
我得收手。
可就在我准备撤回残魂时，清月忽然抬头。
她看向东南方，那里是北境大阵的方向。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可我知道她在问：“江无夜，你还站着吗？”
我没回答。
可她的断臂忽然一颤，金纹又亮了一下。
像是回应。
绾绾这时也抬头，看向南疆。她手按心口，那里还在发烫。她没说话，只是把袖中的蛊盅握紧了。
翩翩扶着云溪，轻声说：“风变了。”
云溪点点头：“往北。”
娜娜忽然不笑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是不是做过什么？”
没人回答她。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不是灵枢阁的钟，是南宫寒血池的引魂钟。
钟声一起，五女心口同时一痛。
我知道，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