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晨雾还没散尽，马祭祭坛的诵经声就裹着檀香飘了满场。
萨蒂站在达刹身边，祭裙上的业火叶和菩提叶贴着心口，能清晰感受到叶片里的灵气在轻轻跳动。
那是护生盟的温度，也是凯拉萨山业火的暖意。
她眼角扫过祭坛下的三层圈：
最里圈的梵天端坐在金布上，手里转着金卵碎片；
中间圈的天神们时不时往祭坛外瞥，像是在提防什么；
最外圈的凡人都低着头，阿宁攥着双生灵果站在边缘，灵果的金绿光比平时暗了些，却始终朝着祭坛核心的方向。
“吉时到，请达刹生主启动马祭灵脉！”
婆罗门大祭司的声音划破晨雾，手里的青铜祭勺指向祭坛中央的灵脉口。
那里盖着梵天的秩序金印，印面上的种姓纹泛着冷光，黑丝像休眠的蛇，缠在印边的石头上。
达刹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去碰金印，却被萨蒂轻轻拉住袖口：
“父亲，再等等，灵脉好像还没准备好……”
她故意放慢语速，目光往祭坛东侧瞟去。
那里的晨雾里，正慢慢浮现一道红光，是大天的业火！
梵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达刹，别等了。再等，某些‘不守秩序’的人，就要闯进来了。”
他的话刚落，东侧的晨雾“哗啦”散开，大天披着兽皮走了出来，额间的第三只眼依旧闭着，手腕上的伐苏基缠成一圈，蛇信吐着淡淡的金光。
“湿婆！”
中间圈的天神们瞬间炸了锅，因陀罗握紧了雷鞭，却被梵天用眼神按住；
最外圈的凡人都抬起头，阿宁的双生灵果突然亮了些，金绿光往大天的方向飘去；
连祭坛外的阿修罗们，也往前凑了凑，阿加扛着灵木矛，高声喊：“大天是来帮我们净化灵脉的，凭什么不让他来！”
达刹的脸瞬间沉了，手猛地按在秩序金印上：
“湿婆，马祭没有邀请你，你这是破坏创世秩序！
梵天世尊的金印在此，再往前走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金印被按动的瞬间，印边的黑丝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顺着灵脉口往大天的方向爬去。
萨蒂的心揪紧了，刚要掏出菩提叶，却被梵天的神仆拦住：
“萨蒂姑娘，你是达刹生主的女儿，该站在秩序这边，别被湿婆的‘毁灭假象’骗了！”
“他不是假象！”
萨蒂推开神仆，往大天身边跑了两步，
“父亲，你看阿宁的灵果！它在往大天那边送灵气，灵脉认他，不认金印！”
达刹根本不看，手又往金印上按了按，黑丝突然暴涨，缠住了大天的脚踝，甚至往最外圈的凡人那边蔓延。
阿宁身边的一个首陀罗小孩，被黑丝缠到手腕，瞬间哭了出来，手里的灵苗也蔫了下去。
“住手！”大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祭坛的诵经声都停了。
他抬起脚，脚踝的业火轻轻燃起，黑丝碰到火，立刻“滋滋”冒烟，却没有烧到小孩的手腕，反而顺着业火往金印的方向退去，
“达刹，你口口声声说护灵脉，却用业力纹伤凡人，这就是你要的秩序？”
梵天从金布上站起来，金卵碎片在他手里泛着冷光：
“湿婆，这是为了让灵脉‘归序’。
低种姓和阿修罗的气太杂，不拦着，马祭的灵气会被污染。
你要是真为了灵脉，就该立刻离开！”
“灵脉从来不需要‘归序’，只需要护生。”
大天往前走了两步，业火在他身边绕成一圈，把黑丝都挡在外面，
“当年我净化乳海灵脉，那时没有种姓，没有层级，只有所有人一起护着灵脉，灵气才最纯。
现在你用金印、用业力纹，不过是怕有人打破你定的‘旧规矩’，怕你的创世权威被撼动！”
梵天的脸涨红了，刚要反驳，萨蒂突然掏出菩提叶和业火叶，双手举过头顶：
“大家看！这两片叶上，有护生盟所有人的灵气，还有大天的业火！
我把它们放在灵脉口，让灵脉显形，看看它到底认谁！”
没等达刹阻止，萨蒂就冲到大天身边，将两片叶按在灵脉口的石头上。
叶片的光瞬间炸开，碧绿色的菩提光和金红色的业火光缠在一起，像一条发光的带子，顺着灵脉口往地下钻。
下一秒，整个祭坛的地面都亮了起来，无数道细小的绿光从土里冒出来，是灵脉！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些灵脉根本不按三层圈流动，它们绕开梵天的金印，绕开达刹的白灰线，往大天身边凑，往阿宁的双生灵果那边凑，往那个被黑丝缠过的小孩身边凑，甚至往祭坛外的阿加那边凑！
只有最里圈的金布附近，灵脉少得可怜，像在刻意避开。
“这……这怎么可能？”
达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的灵脉，又看了看手里的秩序金印，突然觉得金印烫手。
刚才被他按过的地方，黑丝已经开始褪色，露出印底的“种姓纹”，而灵脉根本不碰那些纹路。
“没有什么不可能。”
弥生的声音从祭坛外传来，他带着护生盟的人走了进来，首木扛着灵木矛，首芽手里捧着刚摘的娑罗叶，“灵脉认的是‘护生’，不是‘种姓’。
阿宁用灵果救过娑罗苗，阿加用灵矛挡过嗔毒雾，他们都护过灵脉，灵脉自然往他们身边走；而金印和种姓圈，只会拦着灵脉，让它越来越弱。”
梵天看着地上的灵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金卵碎片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只是暂时的！灵脉只是被你们的‘杂气’骗了，过阵子还会归序的！”
“不会的。”
大天的业火慢慢收了，他走到达刹身边，看着地上蔫掉的灵苗，伸手碰了碰，业火的余温落在苗上，苗尖立刻冒出了新绿，
“灵脉和苗一样，你给它护生的暖意，它就长得好；你用执念和业力纹拦它，它就会枯萎。”
达刹的嘴唇动了动，看着地上重新变绿的灵苗，又看了看萨蒂眼里的期待，突然把手里的秩序金印往旁边一扔：
“马祭……继续！但不用金印，也不用分什么圈！所有人都能靠近祭坛，谁想帮着净化灵脉，都可以来！”
萨蒂的眼睛瞬间亮了，阿宁的双生灵果也跟着爆发出金光，灵脉往祭坛中央凑得更紧了。
梵天看着达刹的动作，气得发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坐回了金布上。
他知道，今天再拦着，只会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秩序”有多可笑。
大天走到萨蒂身边，轻轻碰了碰她手里的叶片：
“做得好。你让达刹看到了灵脉的本心，也看到了自己的初心。”
萨蒂笑着点头，把叶片递给阿宁：
“阿宁，你用灵果和叶片一起净化灵脉口吧，灵脉最喜欢你的灵气了。”
阿宁接过叶片，和灵果一起放在灵脉口，碧绿色的光瞬间铺满了整个祭坛。
诵经声重新响起，这次不再带着压抑，反而充满了暖意，连祭坛外的阿修罗们，也跟着哼起了护生盟的调子。
弥生站在祭坛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象，青铜钵的法源水映出远处的须弥山。
梵天正坐在宫殿里，把金卵碎片摔在地上，黑丝从碎片里冒出来，缠向马祭的方向。
他知道，梵天不会就这么算了，达刹的执念也没完全化解，但今天的马祭，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恒河的晨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祭坛上，灵脉的绿光和阳光混在一起，暖得像春天的风。
萨蒂拉着达刹的手，往灵脉口走：
“父亲，你看，这样多好。没有种姓，没有金印，大家一起护着灵脉，灵气才最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