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不断传来属于玄夜的黏柔轻抚，她微微收拢手指，回应了他的担忧。
“天道陨灭，主神定下的法则会自行孕育新的接任者，于天地无碍，于我亦无碍。只是……”
她顿了顿，“在新天道诞生并完全执掌之前，诸多细则，需我暂为裁定。”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嫌弃：“怕是不得清闲了。”
玄夜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潋滟的柔光，她这般鲜活的模样，让他心尖软得一塌糊涂，只想将她此刻的蹙眉珍藏。
“那你可有想过自己执掌天道之位？”以她的力量与身份，似乎顺理成章。
坤灵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天道的职责太过繁杂琐碎，处理须得极为活络。”她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我不擅此道。”
随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虽然‘天道’听起来是个荣誉的身份，但据我所观，当天道实乃苦工一桩，劳心劳力，日夜不休，主神在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受其检阅，实在……不算什么好差事。”
说实话，她还是很佩服乾月能实打实的坚持了千年才开始“叛逆”，毕竟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陌生人天天念叨“家长里短”，关键还不能拒绝，否则就会怨气四起，给歪门邪道提供养分。
乾月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既是始作俑者，又是被害者。
玄夜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的就联想到他欲要带领修罗族踏平六界，登顶至尊的雄心壮志。
怎么打很容易，但是管……
自己若真统一了六界，日后岂不是也要面对无穷无尽的琐事，调解不完的纷争，平衡各方的势力？
光是想想那场面，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再看向眼前这片虽经大战却已开始缓慢复苏的天地，感受着空气中渐渐趋于平和衡稳的灵气流动……他倏然觉得，如今这样似乎也不错。
族人的寿元诅咒已除，冷疆也传来幽冥魔域现下生机盎然的好消息
……争不争的也无所谓了。
“灵儿说得对，”他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无比真诚，那声“灵儿”叫得自然无比，仿佛已在心中唤了千百遍。
接着他微微俯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下诸事已了，不知我可有能继续陪着灵儿、跟着灵儿的荣幸？”
尘埃落定的恐慌让玄夜此刻全心全眼全是坤灵，已然完全将幽冥魔渊那群望眼欲穿，等着他回去的族人抛在了脑后。
“灵儿”……
千万年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呼唤，一股陌生的温热暖流自心口蔓延开来，让她白皙如玉的面颊上，不自觉氤氲起一层浅淡的薄红，如同冰雪初融时染上的第一抹霞光。
而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也让她本就泛起涟漪的心湖又荡开了更深更远的波纹
羞涩归羞涩，但她发现她的心中却并未生出任何不适与排斥，还有一丝欢喜。
这个发现，让她从怔愣中瞬间清醒，才发觉不知道何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她抬抬下巴，就能吻上男人曾被眼泪浸润过的唇瓣。
或许是久久没能得到坤灵的反应，玄夜松开手中的柔荑，重新覆上了那合掌可围的纤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