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愤然跃上凳子,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我怕你何来!我原以为是谁,原来是万峰台的愣头青!”
大圆怒火中烧,愤愤道:“你们药谷之人不过是一群无脑之辈!”
“岂有此理,你敢侮辱我们医谷,我与你决一高下!”
“来吧,看谁能教训谁!”
两人随即扭作一团,不多时文莲便处于劣势。
“可恶的秃驴,你竟敢对我动手!”
“打你就打你,何时需要挑日子?”
“呜呜呜小八,这秃驴欺负我!”
“打不过便告状,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身为女子,本就不是英雄!”
苏晏如见状,重重地将扇子敲在桌上,冷声断喝:“你们还没闹够吗?
那警告的语气让二人瞬间安静下来。
苏晏如微眯着双眸,冷冷地审视着他们:“你们到底能不能听话?若不能,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两人立刻低头看着地面,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听话。”
苏晏如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这两个令人操心的家伙,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正事办不利索,闯祸却是各有千秋。是不是太久无人管束,连本分都抛诸脑后了?”
文莲满眼委屈地抬头,声音微弱:“小八……”
“少来这套,八什么八!我说的难道不对?立刻给我背诵门规第一条。
文莲嘴唇微动,一时语塞:“第一条是……出门在外不可暴露身份……”
大圆头垂得几乎触胸:“第一条,禁止对外泄露万峰台之所在,门下弟子行走江湖需隐匿行踪……”
苏晏如目光扫过两人:“现在记起了?”
“记起了。”
“还嚣张吗?”
“不敢了。”
“还动手吗?”
“再也不敢。”
“回房去!”
“遵命。”
两人急步出门,关上房门后,苏晏如无奈地轻叹一声。
这哪里是当师傅的料,分明就是兼职保姆的命!
门外,大圆与文莲怒目相对,齐声抱怨:“都怪你!”
若非对方,怎会惹得小师叔(小八)动怒?
“矮冬瓜!”
“死光头!”
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屋内传来苏晏如的轻咳声,他们连忙散开,怏怏不乐地各自回房。
苏晏如被这二人搅得心烦意乱,晚上睡得颇晚。
好不容易朦胧入梦,忽听屋顶传来细微的动静,登时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眼,握紧了枕边的扇子。
凝神倾听片刻,却无任何声响,似乎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她缓缓放松,又静候了一刻钟,确认四周无人后方放下扇子,重新闭眼,渐渐沉入梦乡。
而在屋顶上,沈述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僵立多时,终于轻轻动弹,缓缓在屋顶坐下。
整个安夏城在夜幕的笼罩下,天际的月亮散发出一丝凄清的光辉。
此时,沈述白的心情纷扰不堪,他自己也难以解释,为何一得知苏晏如的踪迹便急匆匆地亲自赶来,明明他还有回京述职的职责在身。
那个名为霸霸的女子,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握,让他心神不定。
取她性命?他无法下手。
但若放任她,他又不愿意因她而改变了自己原有的模样。
这种纠结的情感让他备受折磨,他甚至萌生了一股冲动,想要立刻闯入房间将她唤醒,直面质问,她究竟意图将他如何?
而对面的屋顶上,尘风与尘月看着自家大人那副渴望跃上月亮的神态,心中也不是滋味。
尘风喃喃自语:“大人匆匆赶来,究竟是为了何事?难道这房顶的风光,对大人来说有着特殊的魅力?”
尘月也是一头雾水:“我也疑惑不解。”
在她看来,既然人已找到,直接进去带走便是。
这种伤感的情绪,与他们的大人实在格格不入。
苏晏如昨晚没休息好,第二天比平时醒得晚了些。
洗漱完正准备下楼吃早饭,一拉开门就看到文莲和大圆像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小八~”
“小师叔~”
两人各捧着一盘精致点心,目光热切地凝视着她。
苏晏如微微扬眉:“天色尚早,这是有何贵干?”
“这是我为小师叔准备的早餐。”
“这是我孝敬您的。”
两人如争宠般争相诉说,苏晏如便问:“你们自己用过早餐了吗?”
“尚未,我们在此等候您,一同享用。瞧,这炸油糕还是热腾腾的呢。”
“小师叔,我特意买了您最爱的核桃酥。”
两人说着,将点心盘向她略略推近。
然而,苏晏如对这油腻的早点实在无甚胃口。
面对两人期待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不如我们去楼下吃包子吧。”
语毕,她率先向楼下走去。
三人刚落座不久,街上便传来一阵骚动。
苏晏如回首望向窗外,只见一队官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疾驰向城门方向,她未能细看车中之人。
外界的喧嚣引起了邻桌食客的讨论:
“听闻有贵宾莅临,连巡抚大人也亲自出马迎接。”
“巡抚大人不是我们安夏的最高官员吗?来者究竟何人?”
“详情不得而知,但此事肯定与昨晚吕大人的遇刺有关。”
“难道是……京城来的那人?”
是何人啊?
便是那位,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的……
哎呀,若是让那伙人进入我们安夏,今后我们还能过上安宁日子吗?
文莲与大圆听闻这猜谜似的对话,均好奇心起,异口同声地询问:你们究竟在谈论谁?
话音刚落,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怒目相对:你为何模仿我的语调!
眼见着两人即将争执,旁边的客人不想卷入是非,匆匆结账离去。
文莲和大圆见状,各自冷哼一声,旋即转头望向苏晏如。
小八,你机智过人,可知他们方才所言何人?
是啊,小师叔,你可猜出答案?
苏晏如霎时觉得手中的包子失去了滋味。
她自然猜得出那桌客人所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但沈述白不是应当返回京城向皇上汇报钱浦山的案件吗?怎会出现在此地?从开封至京城,根本无需经过安夏。
或许,那桌客人的猜测有误,来者可能是朝中其他官员。
不得而知,专心用饭吧。苏晏如食欲全无,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轻轻摇着扇子,目光投向城门的方向。
适才那队人马行进迅猛,文莲和大圆的早餐尚未结束,苏晏如便远远地望见一队人马进入了前方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