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里小区的初步侦察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千面利用其千变万化的能力，成功潜入了那片老旧的居民区，甚至摸进了疑似与防空洞相连的地下室和管道间，带回了大量一手资料和几个关键的能量残留样本，并未打草惊蛇。
这无疑是一次关键性的突破，为下一步的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更大的挑战显然还在后面，但阶段性任务的顺利完成，依然值得一点小小的……表示。
“咳咳，”傍晚时分，周宁难得地没有窝在角落擦刀或者对着账单唉声叹气，而是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什么……千面这次干得还行，没掉链子，也没把咱们的据点暴露了。算是……呃，立功了。”
他语气有点别扭，似乎很不习惯这么正式地表扬人。
千面本来歪在沙发上玩匕首，闻言立刻坐直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宁哥，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夜莺眼睛一亮，立刻起哄：“庆功宴！必须庆功宴！” 键盘也从电脑后抬起头：“附议！吃顿好的！” 连磐石都憨憨地点头：“俺饿了。” 博士推了推眼镜：“我建议摄入高蛋白食物以补充侦查消耗的脑力……” 苏沐温柔地笑着：“我可以提供助消化的药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看向周宁，充满了期待。
周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想到那串让他心绞痛的数字还没完全平复。他眼神飘忽，干咳了两声：“庆功宴……嗯……这个嘛……行吧！”
众人脸上刚露出喜色，就听到他下一句：“老规矩！AA制！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费用平摊！从下个月经费里扣！”
基地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期待的笑容僵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AA制？外卖？从经费里扣？
这特么叫庆功宴？
千面的笑容垮了：“宁哥……不是吧……我这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虎穴，你就用AA制外卖打发我？”
夜莺嘟着嘴：“也太抠了吧……” 键盘哀嚎：“我的游戏皮肤……” 磐石小声说：“俺觉得食堂阿姨做的红烧肉就挺好……” 博士已经开始计算哪种外卖的蛋白质性价比最高。 苏沐无奈地摇头。
周宁眼睛一瞪，理直气壮：“怎么？AA制怎么了？公平公正！谁也不少吃不多少喝！咱们现在什么经济状况你们心里没数吗？那维修单子你们是没看见？都快能再买个小行星了！还想着大吃大喝？老子没让你们自带干粮就不错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再说了！这次行动消耗的装备磨损费、能量电池钱、前面的伪装材料损耗……这些都没跟你们算呢！请你们吃外卖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余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正显示着附近各家餐馆的外卖菜单和价格。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无波，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周宁的心窝：
“根据预算和本次行动结余，人均餐饮标准可控制在50元以内。” “考虑到营养均衡和口味偏好，我筛选出了三家性价比最高的餐馆。” “分别是：『老王记盒饭』（两荤两素，汤免费），『麻辣香锅』（人均45元套餐），以及『东北饺子王』（饺子任吃，凉菜另算）。” “请投票选择。费用将从各位下月津贴中均摊。”
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某些人想超额消费，可以自费。”
周宁：“……”他感觉胸口又中了一箭。
最终，在一种极其“悲壮”的氛围中，大家（主要是屈服于周宁的抠门和余辉的冰冷数据）投票选择了『东北饺子王』的饺子任吃套餐。
外卖很快送到了。就是最普通的白菜猪肉、韭菜鸡蛋、三鲜馅饺子，用一次性餐盒装着，连瓶像样的饮料都没有，只有苏沐提供的免费药茶。
一群人围坐在操作台旁，气氛有点沉默地吃着饺子。
周宁自己吃得倒是挺香，一边吃还一边点评：“嗯！这饺子不错！实惠！管饱！比那些华而不实的大餐强多了！”
千面食不知味地戳着一个饺子，唉声叹气：“想我当年在北美，完成任务后都是去米其林……” 夜莺小声对键盘说：“我感觉这庆功宴吃得比出任务还累……” 键盘欲哭无泪：“我的50块……能买半个新键盘套了……” 磐石埋头苦干，吃了五大盒，似乎想用食量挽回一点损失。 博士则一边吃一边记录饺子对情绪的影响，试图写篇论文。
余辉慢条斯理地吃着饺子，动作优雅得像在吃法餐，但说出来的话依旧能噎死人：“从能量补充效率来看，饺子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比例尚可，但蛋白质含量略低。下次建议增加鸡蛋或豆制品摄入。”
周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下次你自己掏钱买牛排！”
就在这略显寒酸和诡异的庆功宴气氛中，谁也没注意到，周宁偷偷用手机又额外加订了两份酱肘子，并且默默勾选了“自行支付”的选项。
外卖再次送到时，周宁假装不耐烦地接过袋子，嘴里嘟囔着：“谁啊又乱点东西！不花钱啊！”然后却把油纸包着的、香气四溢的酱肘子放在了桌子中央。
“咳……那什么，店家搞活动送的……不吃浪费了。”他眼神飘忽地说完，就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饺子，耳根似乎有点红。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夜莺第一个笑出声，伸手就抓了一块：“谢谢宁哥！” 千面也瞬间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宁哥最大方了！” 键盘感动得差点哭了：“宁哥！你是我亲哥！” 磐石：“嘿嘿，肉。” 博士推了推眼镜：“动物脂肪摄入需适量……” 连余辉都看了周宁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夹了一小块瘦肉。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周宁依旧嘴硬：“都说了是送的！快吃！吃完赶紧干活！春风里那边还得制定详细计划呢！别想偷懒！”
但看着队员们狼吞虎咽、嘻嘻哈哈的样子，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庆功宴最终在酱肘子的香气和略显吵闹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虽然过程曲折，基调抠门，但最终……还算有点庆功的样子。
至于账单嘛……
周宁看着手机上那笔额外的支付记录，脸又抽搐了一下，心里默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AA制是原则。 偶尔的“店家赠送”，是队长的慈悲。
嗯，一定是这样。万象杂货铺的庆功传统，就在周宁队长这种别别扭扭的抠门与慷慨中，延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