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镜海市的废品回收站挤在老城区的拐角,墙皮褪成了灰黄,像晒枯的玉米叶。正午的日头把铁皮屋顶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旧报纸的油墨味,混着铁锈和霉味,风一吹,卷着几张碎纸片打旋,贴在“公冶龢废品回收”的木牌上。木牌上的字被雨水泡得发涨,“冶”字的最后一竖断了半截,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

公冶龢蹲在废品堆前翻找,胶鞋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响。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怀里抱的旧杂志上。杂志封面缺了个角,印着褪色的女明星,嘴角还粘着片干枯的槐树叶。

“吱呀——”回收站的铁门被推开,锈迹斑斑的合页发出老驴似的嘶鸣。公冶龢抬头,看见个穿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拎着蛇皮袋站在门口,袋口露出半截旧毛衣,毛线球在风里晃悠。是住在隔壁胡同的拾荒阿婆,每天这个点都会来卖废品。

“公冶师傅,今天收书不?”阿婆的声音哑得像含着沙,手里的蛇皮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哗啦的响,“攒了半月的旧课本,纸页子都干净着呢。”

公冶龢放下杂志,往阿婆脚边挪了挪。蛇皮袋一倒,摞旧课本滚出来,封面大多印着“小学数学”“语文”,边角被磨得卷了边。他伸手翻了翻,指尖触到本硬壳笔记本,封面上用红蜡笔写着“林小满”三个字,笔画歪歪扭扭,还画了个缺眼睛的小人。

“这本子……”公冶龢捏着笔记本的边角,指腹蹭过蜡笔的痕迹,“阿婆,这是谁的?”

阿婆往废品堆上坐,后腰垫着个破棉絮包。“前儿个在拆迁的老楼捡的,”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那楼里扔了好多东西,还有个掉漆的铁皮盒,我没敢捡,怕里面有钉子。”

公冶龢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张奖状,印着“三好学生”的金字,底下写着“林小满同学”,日期是十年前。奖状边角被虫蛀了几个小洞,却被人用透明胶带仔细粘过,胶带在阳光下泛着亮。他往下翻,本子里夹着张照片,黑白的,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挤在一棵槐树下,其中一个的校服上别着枚小红花,和奖状上的名字对得上。

“林小满……”公冶龢把照片凑到眼前,瞳孔猛地缩了缩。这名字他熟,十年前街坊们总念叨,说老林家的闺女考了全市第一,却在领通知书那天走丢了,至今没找着。老林两口子去年相继过世,临走前还在门口贴寻人启事,上面的照片和本子里的小姑娘眉眼一样。

阿婆从口袋里摸出块硬糖,剥开糖纸往嘴里塞,糖纸飘落在课本上。“师傅,这本子能算钱不?”她含着糖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纸页子挺厚的,好歹能换个馒头钱。”

公冶龢没应声,手指在照片上摩挲。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小满,等姐回来带你去吃冰棍。”字迹比“林小满”的工整些,像是个大孩子写的。他突然想起老林说过,小满有个表姐,当年在外地读大学,小满走丢那天,就是去车站接表姐了。

“阿婆,”公冶龢把笔记本揣进怀里,从裤兜摸出五块钱递过去,“这堆书我收了,再多给你两块,你跟我说说,那拆迁的老楼在哪?”

阿婆接过钱,手指在衣角上蹭了蹭。“就在东边的红砖巷,”她往东边指了指,胳膊肘撞掉了堆易拉罐,“那楼快拆完了,就剩个西厢房没倒,我捡的东西都在窗台下的破箱子里。”

公冶龢把课本往废品堆里归置,胶鞋踩在铁皮上发出咚咚响。“谢了阿婆。”他拎起墙角的麻袋,往回收站门口走,麻袋底蹭过地面,拖出道灰痕。

红砖巷的老楼果然快拆完了,断壁残垣间堆着碎砖,风一吹扬起黄尘,呛得人直咳嗽。西厢房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黑黢黢的梁木,窗台下摆着个掉漆的木箱,箱盖歪在一边,里面塞着几件旧衣裳。

公冶龢蹲在木箱前翻找,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铁皮盒,盒盖上印着“英雄牌”钢笔的图案,锁扣生了锈。他往盒底摸,摸到片薄铁片,往锁扣里一撬,“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盒子里没钢笔,只有叠奖状,全写着“林小满”。有“优秀少先队员”,有“数学竞赛一等奖”,最底下那张是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印着市重点中学的校名,日期正是小满走丢那天。通知书里夹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姐,我在车站等你,带了奖状给你看。”

公冶龢把纸条捏在手里,指腹发颤。他往木箱深处摸,摸到个布娃娃,娃娃的胳膊断了一只,衣服上绣着“满”字。娃娃肚子里塞着东西,硬邦邦的,他拆开针线,掉出个小本子,比刚才那个还小,封面上画着个火车站。

小本子里没写字,只画着画。第一页是个小姑娘在站台等车,旁边写着“等姐”;第二页画着辆火车,烟囱冒着黑烟;第三页突然画了个黑影子,把小姑娘往火车底下拉,旁边用红蜡笔涂了道粗线,像血。

公冶龢的后颈冒起冷汗,手里的小本子“啪”地掉在地上。他想起老林说过,小满走丢那天,车站附近有人看到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拽着个小姑娘,当时没人敢上前。难不成……

“谁在那儿?”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公冶龢回头,看见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断墙后,手里拎着把铁锹,裤脚沾着泥。是拆迁队的王哥,前几天来回收站卖过废钢筋。

王哥往木箱这边走,铁锹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公冶师傅,你在这干啥?”他往箱子里瞥了眼,眉头皱成个疙瘩,“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我先看到的,打算收走卖废品呢。”

公冶龢把小本子往怀里塞,手背蹭到铁皮盒的棱角,疼得他龇牙。“我来捡点旧书,”他往旁边挪了挪,挡住木箱,“王哥要是想要,这些衣裳给你,我就要几本课本。”

王哥的目光落在公冶龢怀里的铁皮盒上,喉结动了动。“那盒子里是啥?”他往前进了半步,铁锹尖对着公冶龢的脚,“看着挺旧的,说不定是铜的,能卖不少钱。”

公冶龢攥紧了铁皮盒,指节发白。“就是些旧奖状,不值钱,”他往后退了退,后背撞到断墙,墙皮簌簌往下掉,“王哥要是喜欢,拿去吧,我不稀罕。”

王哥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我才不要奖状,”他举着铁锹往木箱里扒拉,“我听说老林家的闺女走丢时带了个金镯子,说不定就藏在这些破烂里。”

公冶龢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老林的媳妇临死前说过,小满走丢那天戴了个银镯子,是她外婆给的,上面刻着“平安”俩字。王哥怎么会说成金镯子?

“王哥记错了,是银的,”公冶龢往木箱前挡了挡,“早就丢了,老林找了十年都没找着。”

王哥的脸沉了下来,铁锹往地上一顿,震起片尘土。“你咋知道是银的?”他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喷在公冶龢脸上,“难不成你见过?”

公冶龢的后背抵着断墙,冷得像冰。他突然想起刚才小本子里的画,黑影子拽着小姑娘往火车底下拉……王哥前几天来卖钢筋时,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上面的花纹看着眼熟,当时没在意,现在一想,和老林媳妇描述的“平安”镯一模一样!

“我……我猜的,”公冶龢的声音发颤,手往麻袋里摸,摸到根铁棍,是刚才捡的废钢筋,“老林家不富裕,哪买得起金镯子。”

王哥突然抡起铁锹,往木箱上一拍,箱盖被拍得粉碎。“少废话!”他的眼睛红了,像要吃人,“把你怀里的盒子给我,不然我让你躺着出去!”

公冶龢攥紧了铁棍,手心全是汗。他往旁边瞅,看见西厢房的门框歪在地上,离得不远。要是能绕到门框后面,说不定能躲过一铁锹。

“我给你!”公冶龢突然把铁皮盒往王哥脚下一扔,转身就往门框那边跑。铁皮盒掉在地上,奖状撒了一地,红的绿的飘了满天。

王哥骂了句脏话,没去捡盒子,举着铁锹就追。公冶龢跑得急,脚底下被碎砖一绊,往前扑了个趔趄,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

“跑啊!”王哥的声音就在身后,铁锹带起的风刮得后颈发凉。公冶龢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往门框那边爬,手指抓到根朽木,一使劲,朽木断了,他顺着墙根滑了下去。

“砰!”铁锹拍在门框上,木屑溅了公冶龢一脸。他趁机往旁边滚,躲开了第二下,铁棍从麻袋里掉出来,他伸手一抓,正好攥住。

王哥转过身,铁锹尖对着公冶龢的胸口。“你还敢躲?”他的脸扭曲着,像块拧巴的抹布,“今天我就废了你,再把你扔进拆迁堆里,谁也发现不了!”

公冶龢握着铁棍往后退,后背抵着根柱子,柱子上的漆皮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他突然想起阿婆说过,这老楼以前是个粮仓,柱子底下有地窖,用来存粮食的。刚才翻木箱时,好像看到墙角有块松动的石板……

“你别过来!”公冶龢举着铁棍晃了晃,声音比刚才硬了些,“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王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报警?你当我傻啊?”他往前迈了一步,铁锹尖离公冶龢的胸口只有半尺,“这地方信号都没有,你咋报警?”

公冶龢的心跳得像擂鼓。他往墙角瞥了眼,那块石板果然松了,露出条缝。他突然往旁边一扑,躲开铁锹,手脚并用地往墙角爬,手指抠住石板的缝,一使劲,石板被掀开了,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想躲?”王哥追过来,一脚踩在公冶龢的腿上,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声。公冶龢咬着牙,把铁棍往王哥的脚背上一捅,王哥疼得跳起来,铁锹掉在了地上。

公冶龢趁机往地窖里钻,半个身子已经进去了,后背却被王哥抓住了褂子。“给我出来!”王哥使劲往后拽,褂子的后领勒得公冶龢喘不过气。

公冶龢回头,看见王哥的手腕上,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亮。他突然想起小本子里的红蜡笔痕迹,想起小满的录取通知书,想起老林两口子临死前的眼泪。一股火从心底窜上来,他攥紧铁棍,往王哥的胳膊上狠狠一砸。

“啊!”王哥惨叫一声,手松了。公冶龢趁机一缩身,掉进了地窖里,摔在堆干草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地窖口传来王哥的骂声,接着是石板被盖上的声音,黑暗瞬间涌了过来,连一丝光都没剩。

公冶龢躺在干草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霉味和干草的气息往鼻子里钻。他摸了摸怀里,小本子还在,铁皮盒刚才掉在地上了,不知道能不能捡回来。

他往旁边摸,摸到根木棍,拄着站起来。地窖不大,伸手就能摸到墙,墙是土的,湿乎乎的。他沿着墙根走,脚底下踢到个硬东西,弯腰一摸,是个瓦罐,罐口用布塞着。

他把布扯掉,往罐里摸,摸到些纸团。掏出一个展开,借着从石板缝透进来的微光一看,是张寻人启事,印着林小满的照片,旁边写着王哥的名字和地址——原来王哥就是当年那个黑影子!

公冶龢的手开始发抖,纸团掉在地上。他又往罐里摸,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银镯子,上面刻着“平安”俩字,正是老林家的那个。

就在这时,石板突然被掀开了,一道光射进来,照在公冶龢的脸上。他抬头,看见王哥举着铁锹站在洞口,眼睛红得像血。

“找到你了。”王哥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铁锹往地窖里一插,土沫子溅了公冶龢一脸。

公冶龢下意识往旁边滚,铁锹擦着他的胳膊扎进干草堆里,带出把碎草末子。他攥着银镯子往墙角缩,瓦罐被踢得咕噜噜转,滚到地窖另一头撞出闷响。

“躲啊,你再躲啊!”王哥把铁锹往起一拔,草屑飞得满天都是。他踩着地窖口的台阶往下爬,脚刚沾地就往公冶龢这边扑。公冶龢往后一仰,后背撞在土墙上,土墙簌簌掉渣,他顺手摸起刚才的瓦罐,抡圆了往王哥头上砸。

“哐当!”瓦罐碎在王哥额角,土渣混着血往下淌。王哥懵了一瞬,随即像疯了似的扑过来,一把掐住公冶龢的脖子。公冶龢的脸瞬间涨红,手里的银镯子“当啷”掉在地上,他胡乱抓着王哥的胳膊,指尖抠到那道被铁棍砸出的红痕,狠狠往下剜。

“狗东西!”王哥疼得骂出声,掐着脖子的手松了松。公冶龢趁机喘了口粗气,膝盖往王哥肚子上一顶。王哥弓着腰后退两步,撞在洞壁上,沾了满脸土。公冶龢摸黑往银镯子掉的地方爬,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就被王哥一脚踩住手背。

“嗷——”指骨像是要碎了,公冶龢疼得直抽气。王哥蹲下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起拽,另一只手摸起地上的铁锹碎片,刃口对着他的脸:“十年了!老林家的人找了十年,你偏要撞上来!今天我就把你跟那小丫头片子凑个伴!”

公冶龢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王哥手腕的银镯子——那镯子沾了汗,“平安”两个字在微光里泛着冷光。他突然笑了,笑得嗓子哑得像破锣:“你以为埋了就完了?小满的画……你拽她往火车底拉的画,我看见了。”

王哥的脸“唰”地白了,手上的劲松了半分。公冶龢趁机用胳膊肘往他肋下撞,同时使劲一挣,头发被揪掉一绺,人却滚到了银镯子边。他攥起镯子往王哥脚背上砸,镯子磕在骨头上发出脆响,王哥疼得抬脚去踹,公冶龢却顺着他的腿爬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往地窖口撞。

两人滚作一团往洞口挪,王哥的手在地上乱抓,摸到根断木就往公冶龢背上抡。公冶龢咬着牙不松劲,膝盖顶着王哥的腰往前拱,眼看就要蹭到洞口的光,王哥突然嘶吼一声,用断木卡住他的脖子往墙上按。

眼前开始发黑,公冶龢的手在身侧乱摸,摸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是刚才从娃娃肚子里掉出来的小本子。他凭着最后点劲把本子往洞口扔,本子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掉出地窖,落在外面的碎砖堆上。

“有人吗!”公冶龢拼尽全身力气喊,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哼。王哥的断木又往下按了按,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听见地窖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阿婆!刚才他往红砖巷来的时候,阿婆说要去那边捡几个塑料瓶,说不定是她听见动静了。

“救命……”他又喊了一声,喉咙里涌上腥甜。王哥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响动,眼睛里闪过慌色,手上的劲更狠了。就在这时,地窖口突然探进个脑袋,是阿婆,她手里还拎着个蛇皮袋,看见里面的情景吓得“呀”了一声。

“阿婆!喊人!”公冶龢的声音挤出喉咙。王哥骂了句脏话,想松手拿铁锹碎片扔阿婆,公冶龢却瞅准机会,用手腕上的旧表带缠住他的胳膊,使劲往反方向拧。“咔嚓”一声脆响,王哥的胳膊脱臼了,断木“当”地掉在地上。

阿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嘴里喊着“杀人啦”,声音在断壁间撞得老远。王哥红着眼往地窖外冲,公冶龢抱住他的腿往后拽,两人又摔在地上。王哥用没脱臼的手往公冶龢脸上扇,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公冶龢看见他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是张皱巴巴的车票,日期正是十年前小满走丢那天。

“你把她……”公冶龢的牙咬得咯咯响。王哥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扔火车底了!那丫头犟得很,非喊要找表姐,不捂嘴就得被人听见!”

公冶龢的脑子“嗡”地一响,像有把火在烧。他猛地翻起身骑在王哥身上,攥着银镯子往他脸上砸,一下又一下,直到镯子上沾了血,王哥的挣扎越来越弱。地窖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阿婆的喊叫声,还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是拆迁队的人,大概是被阿婆喊来了。

洞口的光越来越亮,有人用手电筒往地窖里照,光柱晃得人睁不开眼。公冶龢停了手,趴在王哥身上喘粗气,银镯子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抬起头,看见阿婆站在洞口抹眼泪,旁边站着几个穿工装的人,脸色都白着。

“快……快报警。”公冶龢的声音哑得不成样,指了指地上昏过去的王哥,又指了指散在干草堆里的寻人启事和车票,“十年了……该让老林两口子闭眼了。”

有人往地窖里扔了根绳子,公冶龢被拉上去的时候,腿还在打颤。正午的日头还很毒,晒在身上却不觉得烫。他看见阿婆捡起那个掉在碎砖堆上的小本子,用袖子擦上面的土,本子里的画露出来,红蜡笔的痕迹被风吹得轻轻动。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公冶龢攥着那只沾了血的银镯子,往老城区的方向望——老林家的房子早就拆了,只剩下块空地基,去年他还在那地基上捡过几块碎砖。他想,等这事了了,得去老林两口子的坟前烧柱香,告诉他们,小满的奖状找着了,带她去吃冰棍的表姐,也该有个信儿了。

风又吹起来,卷着碎纸片打旋,这次没贴在“公冶龢废品回收”的木牌上,而是飘向了红砖巷的深处,像片小小的白蝴蝶,慢慢落在那堆散了一地的奖状上。

CC读书推荐阅读:医笑倾城踏星陆隐极品家丁弃妃,你又被翻牌了!韩娱之灿冷冰冰的战神王爷堵门求我疼疼他女帝的现代生活喝醉后,女神让我忘了她人到中年,觉醒每日结算系统傲世玄医暴徒出狱重生:大帝归来炼神丹!御神兽!废材大小姐竟是绝世帝女玩家超正义隐主龙玉冰冷总裁未婚妻重生的李峰青梅有点酸,竹马你别闹超强打工仔我的六个姐姐,由我来守护!极品仙尊之高高在下豪门重生之撩夫上瘾有妖气客栈天亮了,就不需要灯塔了都市修仙从摆摊开始太初灵境尊龙出狱送王船重生60:我靠打猎让全家致富我的宝藏男神藏不住了古镇奇谭从认购证开始在欧美区扬名变成女生后兄弟也跟风了陆太太复婚吧诸界碰撞,我杀出归墟芈月传(蒋胜男)亿万契约:杠上钻石老公我的冷艳娇妻谍战:我能用不同的身份搞暗杀重生之重启2004京城异能王亿万首席,前妻不复婚重生1990之改写人生农女医妃富甲天下那位杀手不太冷模拟:身为无上巨头,托起人族高武世界:开局觉醒天人合一高武:家父五虎将,掠夺鸿蒙体!画堂归别回去了,送你一杯温热的豆浆
CC读书搜藏榜:海贼王之最强冰龙皇上非要为我废除六宫邢先生的冷面女友战国混沌剑神的猴子猴孙们独享一吻成灾:帝少的77次锁情诸神来犯,我在现代重演神话神级狂医在花都都市之最强战神奶爸逍遥修真少年空间之归园田居重生之妃王莫属女导演的爱情电影重生后,我在都市杀疯了重生,我就是回来当厨神的湛少的替婚新妻韩娱之魔女孝渊迷彩红妆公主爱妻你别跑两界真武暗影谍云偏执首席放过我爱如星辰情似海百万调音师:我只好亲自上台了!祸害娱乐圈,你说自己是正经人?都市之邪皇狂少这个傀儡师有点那啥重生娱乐圈之女王至上乡村疯子致富路墨守陈规狂龙下山退休后她只想在娱乐圈养老重生九零恶婆婆商女谋夫回2001陪你长大我在梦里逐步成神变成女孩子,将高冷千金养成病娇亲情凉薄我转身自立门户我的世界,又要毁灭了重生后休了王爷重回1976,下乡当知青御膳房的小娘子重回七七种田养娃霞光升起金牌宠妃(系统)绯闻男神:首席诱妻成瘾我是导演,却拿着演员的技能我的师傅慢半拍邪医修罗:狂妃戏魔帝异世倾心
CC读书最新小说:吞天九鼎:从修车工到万界至尊重回五九:家人温饱我全包武道异年官场人情:我的人情能无限升值官场影帝:我靠演技平步青云官场:我真不想当卷王!我靠复制粘贴,薅空高武技能库!重生1990,大郎不喝药了亮剑:我的时空门,被国家征用了心之回响:失忆者的读心奇缘住进女友嫂子家,觉醒了透视之眼铁血忠魂:扞卫重返大学:你们管他叫贫困生?游戏入侵:以生肖构筑恶魔序列黑道双少妇:都市功夫情潜龙出山:一鸣惊人!代号孤狼,我是小鬼子的恶魔红警抗战:平推这帮小鬼子giantess高校重生70,赶山养活邻家绝色母女玄魁让你拍综艺,你开创真人秀时代禾城岁月仙界无敌!我重回都市逍遥微微一笑,肖奈是我偶像非正常人类事物处理觉醒吧!八大锤打工仔!综网:从纸人术开始青帮最后一个大佬烟火里的褶皱NPC转生成为玩家传说之大探险敢用预制菜?我直播溯源中央厨房重生之小学生训练狼牙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哥哥带你去修仙五零:别人啃窝头,我宠妻吃肉这个仙尊很爱国路灯下遇见你回首如初领主:虫族弱?我掀起无尽虫潮!我们还在上学,你就镇守星域了?我在月球做大做强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富养女儿30年,她叫我生物学爹乐坛妲己是男人?粉丝们彻底疯了氪金变强?爹,你到底有多少资产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涅盘都市重生1973:AI重构香江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