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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郊的圆通寺,琉璃瓦在六月的烈日下泛着金红交辉的光。大雄宝殿的铜铃被东南风拂得叮当响,混着香炉里飘出的檀香味,在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打着旋儿。东墙根的几株芭蕉,叶子绿得发油,叶尖垂着的水珠被阳光照得透亮,“啪嗒”一声砸在青砖上,洇出个深色的圆斑,转眼又被蒸腾的热气烘成浅痕。

巫马黻蹲在禅房后院的木工台前,手里的刨子正贴着松木游走。木花像卷着的银丝带,簌簌落在他靛蓝色的粗布褂子上,积了薄薄一层。他头发用根磨得光滑的酸枣木簪绾着,几缕灰白的发丝垂在鬓角,随着刨木的动作轻轻晃动。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木屑,倒像是从木头上长出来的年轮,藏着说不清的故事。

“巫马师傅,这批供桌的卯榫得再紧些。”负责监工的知客僧法明端着碗绿豆汤走过来,僧袍的灰袖子扫过堆在一旁的木尺,发出竹片碰撞的轻响。碗沿还凝着水珠,顺着粗瓷碗壁往下滑,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巫马黻“嗯”了一声,没抬头。刨子突然在木头上顿了下,他拇指蹭过刚凿出的榫眼,那里还留着前几日被木刺扎出的红痕,已经结了层浅褐色的痂。松木的清香混着汗水的咸涩漫上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把刨子按下去,木花又开始簌簌地落。

法明把碗往台面上一放,青瓷碗底与台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几只麻雀。灰扑扑的鸟儿扑棱棱掠过,翅膀扫过挂在廊下的木鱼,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听说今天有施主来做功德,带了孩子来的。”法明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巫马黻绷紧的后颈上。

巫马黻手里的凿子偏了半分,在木头上刻出个歪歪扭扭的小坑。他赶紧用砂纸磨掉,木屑飞扬起来,落在他沾着松脂的手背上,有点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得发慌,他深吸了口气,檀香味顺着鼻腔钻进肺里,却压不住那股突如其来的慌乱。

庭院那头传来脚步声,夹着个小男孩的笑闹声。巫马黻的背瞬间绷紧,像被拉满的弓弦,肩胛骨在粗布褂子下突得老高。他猛地转过身,手里的刨子还举在半空,木花顺着他的袖口滑进衣领,刺得皮肤发痒,却顾不上去挠。

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男人牵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走过来。男人的头发梳得锃亮,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和寺庙里的晨钟暮鼓格格不入。男孩穿着蓝色背带裤,裤脚镶着圈白边,手里攥着辆塑料赛车,车身上的红漆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车轱辘还在随着他的动作转个不停。

巫马黻的喉咙像是被木渣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看着那男孩的侧脸,鼻梁上的那颗小痣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连痣上长着的那根细毛都分毫不差。男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睛瞪得溜圆,像受惊的小鹿。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孩突然把脸埋进男人的裤腿。“爸爸,他看我。”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点怯意,手指把赛车捏得更紧了。

男人皱了皱眉,把男孩往身后拉了拉,目光扫过巫马黻身上的木屑和粗布褂子,嘴角撇了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位师傅,我们来给观音殿添点香油钱。”语气里带着点施舍般的傲慢,目光在木工台上的木料上打了个转,又很快移开。

巫马黻的手开始发抖,刨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木柄磕在台角,掉下来一小块漆皮,露出底下泛红的木头,像道没愈合的伤口。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像漏了风的风箱。

“巫马师傅这是怎么了?”法明赶紧打圆场,递过那碗绿豆汤,“天太热,喝口凉的。”汤里的绿豆沉在碗底,几片薄荷叶浮在表面,散着清凉的气息。

巫马黻没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孩露在外面的手腕。那里戴着串佛珠,紫檀木的珠子被盘得发亮——那是他当年亲手给儿子做的周岁礼物,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极小的“平安”二字,他记得最末那颗珠子上有个天然的小缺口,此刻正随着男孩的动作闪着微光。

男孩突然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指着木工台上的小木马:“我要那个。”小木马做得精致,马尾是用细木片拼的,马头还雕了鬃毛,涂着浅浅的棕色。

男人掏出钱包,抽出张百元大钞递给法明:“把那个木头玩意儿包起来。”钞票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了闪,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戴着枚铂金戒指。

巫马黻的心像被刨子削过一样,一阵阵发疼。他冲过去把小木马抱在怀里,声音嘶哑:“这不卖。”这是他昨晚做的,想着明天给山下孤儿院的孩子带去,雕的时候总觉得像少了点什么,又在马背上加了个小小的鞍子。

男人的脸沉了下来,西装袖口的金表链闪了下光,表针指向下午两点。“出十倍价钱。”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什么都能用钱买到。

“说了不卖!”巫马黻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小木马的尾巴被他捏得变了形,那是他熬夜刻了三个晚上的活儿,马眼睛用的是两颗黑檀木,打磨了无数遍才那么亮。

男孩“哇”地哭了起来,大颗的泪珠砸在赛车的车头上。“我就要那个!爸爸,他是坏人!”哭声在安静的寺院里格外刺耳,惊得远处的银杏树上又飞起来几只鸟。

“你这人怎么回事?”男人推了巫马黻一把,“不就是个破木头吗?有钱还买不到?”他的力气不小,巫马黻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在木工台的铁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巫马黻怀里的小木马却抱得更紧了,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心脏。他看着男人护着男孩转身离去的背影,男孩的马尾辫随着脚步一甩一甩的,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晃出细碎的光,像针一样扎进巫马黻的眼里,疼得他眼圈都红了。

法明在一旁叹了口气,把绿豆汤塞到他手里:“喝了吧,凉透了。”

他蹲在地上,把脸埋进小木马的鬃毛里。松木的清香混着自己的眼泪,涩得他鼻子发酸。这些年他走南闯北,靠着手艺糊口,去过无数地方,却总在看到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时,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当年要不是他贪杯,把孩子放在店门口自己去打酒,孩子也不会被人拐走,这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疤。

“执念太深,反倒是障。”方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僧袍的衣摆扫过地面的木屑,发出沙沙的轻响。老方丈手里拿着串刚开光的菩提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个小小的“忍”字,被他盘得温润。

巫马黻抬起头,看见方丈手里拿着串刚开光的菩提子,阳光透过方丈的僧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像是幅褪色的水墨画。“我就是想他了。”巫马黻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头,发胀发沉,带着浓重的鼻音。

方丈把菩提子放在木工台上:“去看看那些孤儿吧,他们缺个会做木头玩意儿的爸爸。”老方丈的手指枯瘦,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孤儿院的活动室,在地板上画出长长的光斑,浮尘在光里跳舞。几个孩子正围着个掉了腿的小板凳发愁,那板凳腿是用钉子钉的,早就松松垮垮,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试着把腿往回按,小脸憋得通红。看见巫马黻进来,都怯生生地往后缩,像一群受惊的小兽。

“我会修。”巫马黻放下工具箱,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让孩子们吓了一跳。他拿出锤子和钉子,蹲在地上叮叮当当敲起来,板凳腿上的裂缝被他用木楔子塞得严严实实,又用砂纸磨平,最后还在接口处抹了点松脂,说这样能更结实。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递过块糖:“叔叔,给你吃。”她的辫子有点歪,上面的红绸带松了半截,露出里面细细的橡皮筋。

糖纸是透明的,里面的橘子味硬糖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能看清糖里细密的气泡。巫马黻接过来,指尖触到女孩冰凉的小手,像摸到了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石。他把糖纸剥开,一半塞进嘴里,一半递给小女孩:“你也吃。”

“我叫丫丫。”女孩眨着大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饼干屑,“他们说我是捡来的。”她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像怕被人听到。

巫马黻的心像是被钉子扎了下,他摸摸丫丫的头,头发软得像团棉花。“捡来的也一样金贵。”他想起自己的儿子,要是还在身边,也该这么大了,会不会也像丫丫这样,眼睛亮晶晶的。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块边角料,用刻刀飞快地削起来。木屑纷飞中,一只小兔子渐渐成形,长耳朵耷拉着,眼睛是用两颗红豆嵌的,红得像两颗小太阳。他还在兔子的脖子上刻了个小小的项圈,用红漆涂了点颜色。

“送给你。”他把小兔子递给丫丫,手指上还沾着红漆。

丫丫接过去,高兴得蹦起来,羊角辫上的红绸带飞起来,像只振翅的蝴蝶。“谢谢巫马爸爸!”她抱着兔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

其他孩子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巫马爸爸”。有个小男孩指着一堆木头说想要小汽车,还有个扎冲天辫的小女孩想要小娃娃。巫马黻的眼眶突然热了,他拿出更多的木料,刻了小老虎、小汽车、小飞机,活动室里很快堆满了木玩具,像个小型的动物园。孩子们围着他坐成一圈,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笑声像银铃一样。

傍晚的时候,亓官黻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进来了,里面的废品叮当作响,瓶罐碰撞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老巫,给孩子们带了点书。”她把麻袋往地上一放,掏出几本童话书,书页有点卷边,却擦得干干净净。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裤脚沾着点泥巴,脸上的煤灰还没洗干净,一笑就露出两排白牙。段干?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用记忆荧光粉还原的指纹样本,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像装着一盒子星星。

“这是搞啥呢?”亓官黻看着满地的木玩具,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拿起那个小老虎,摸了摸老虎头上的“王”字,“你这手艺不去摆摊可惜了,肯定能赚不少。”

段干?蹲下来,拿起那只小兔子,指尖拂过光滑的木面,触感温润。“比我实验室的模型还精致。”她的指甲涂着豆沙色的指甲油,和红豆眼睛相映成趣,“这打磨的功夫,得费不少劲吧?”

巫马黻的脸有点红,他挠挠头,木簪子差点掉下来。“瞎琢磨的。”他拿起个刚刻到一半的小飞机,翅膀还没安上去,“孩子们喜欢就好。”

这时,门外传来争吵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拐杖戳地的声音。眭?拽着独眼婆的胳膊,两人拉拉扯扯地进来。眭?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被风吹过,t恤的袖子撕了道口子,露出胳膊上的几道抓痕,渗着点血珠。独眼婆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怒火,另一只眼窝用块黑布盖着,边缘已经磨得起毛。

“你凭啥不让我找我弟?”眭?的声音尖利得像砂纸擦过玻璃,带着哭腔,“他现在过得好了,就该忘了我这个被拐走的姐姐吗?”

“那混小子现在是保安,你去了不是给他丢人吗?”独眼婆的拐杖差点戳到巫马黻的脚,她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着,“当年要不是我没看好你,你能被拐走?这些年我心里好受吗?”

笪龢背着个药箱进来,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的淤青——那是上次送学生回家,在山路上摔的。“又吵啥呢?张奶奶的高血压药该换了,我刚去给她送药,就听见你们在这儿吵。”他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上沾着点泥点,说话时眼镜滑下来,他用手指推了推。

仉?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本账簿,眉头皱得像个疙瘩。“那笔钱到底要不要还?我老婆的手术费还没着落呢,要是还了,这个月的药钱都不够。”他的衬衫领口别着支钢笔,笔帽上的镀金都磨掉了,露出里面的银色金属。

缑?抱着自闭症的儿子进来,孩子正专注地叠着块手帕,叠得方方正正的,像块豆腐干,叠好又拆开,拆开又叠好,重复个不停。“晓宇说想来看看新玩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目光一直落在儿子身上,满是温柔。

麴黥举着相机“咔嚓”一声,闪光灯亮得人睁不开眼。“这画面太有感觉了,简直是《人间百态图》。”他的牛仔裤上沾着不少猫毛,肩上还落着根白色的,是他常去喂的那只流浪猫蹭上的,“等我洗出来,给孩子们贴墙上。”

厍?提着个保温桶进来,里面的饺子还冒着热气,揭开盖子时,白气氤氲而上,带着韭菜鸡蛋的香味。“刚包的,给孩子们尝尝。”她的头发用根红绳扎着,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像是刚从厨房跑出来,围裙上沾着点面粉。

殳龢推着轮椅上的妹妹进来,妹妹的腿上盖着条格子毯,是自己织的,针脚有点歪,手里攥着个毛线团,正慢慢绕着。“听说有新玩具?”殳龢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那是上次救妹妹时被人打的,纱布上隐隐透着点红,“我妹说想看看小木马。”

相里黻抱着本线装书进来,书页都泛黄了,边角卷起,用线重新装订过。“我带了本食谱,说不定能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她的辫子垂在胸前,发梢系着个小小的中国结,是红色的,已经有点褪色。

令狐?牵着个小男孩进来,男孩手里拿着支红漆笔,正往墙上画着什么,画得歪歪扭扭的。“阳阳说想给爷爷的战友画个墓碑。”令狐?的腰板挺得笔直,像棵老松树,他以前是军人,走路还带着军人的硬朗,“那战友牺牲的时候,还没结婚呢。”

颛孙?拎着个公文包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刚结束个官司,过来看看。”她的西装套裙一丝不苟,是得体的灰色,口红的颜色是正红色,衬得皮肤很白,“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太叔黻抱着卷画布进来,画布上画着片向日葵,金灿灿的晃人眼,颜料涂得很厚,有立体感。“给孩子们添点色彩。”他的牛仔裤上沾着颜料,像块调色板,深蓝、明黄、草绿,乱七八糟却很热闹。

壤驷龢抱着卷残帛进来,上面的牡丹图案已经模糊不清,边角还有破损,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我来修复这个,说不定能当个教具,给孩子们讲讲以前的故事。”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颜料,像是刚从画室出来,身上带着松节油的味道。

公西?背着个工具箱进来,里面的扳手钳子叮当作响,走一步响一下,公西?背着个工具箱进来,里面的扳手钳子叮当作响,走一步响一下,像是在给自己伴奏。“听说有东西坏了?我来修修。”他的头发上沾着点机油,像是刚从修车铺过来,袖口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有块机油渍没擦掉。

漆雕?穿着运动服进来,手里还拿着副拳击手套,橡胶手套上沾着点灰尘。“要不要跟我学两招防身?”她的胳膊上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练家子,说话时嗓门洪亮,带着股爽朗劲儿,“女孩子学几招,以后不怕被欺负。”

乐正黻提着个修好的闹钟进来,钟摆还在左右摇晃,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给孩子们添个钟,省得上学迟到。”他的眼镜片很厚,像瓶底,透过镜片能看到他认真的眼神,走路时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闹钟又颠坏了。

公良龢拎着个药箱进来,里面的针灸针闪着银光,整整齐齐地排在针盒里。“谁不舒服?我给看看。”她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耳朵上戴着对素银的小耳环,说话时声音温和,像春日里的细雨。

拓跋?扛着块木板进来,上面刻着“爸爸的秋千”几个字,字是用凿子一点点凿出来的,边缘有点毛糙,却透着股实在劲儿。“我来给孩子们做个秋千。”他的脸上带着道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像是被刀划过,笑起来时疤也跟着动,倒不吓人,反而有种亲切感,“找两根粗麻绳,挂在院里的老槐树上就行。”

夹谷黻拎着个菜篮子进来,里面的白菜还带着露水,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还有几个圆滚滚的土豆,沾着点泥土。“我给孩子们做点包子。”她的围裙上沾着点面粉,像是刚从厨房出来,手上还带着面香,“白菜猪肉馅的,孩子们肯定爱吃。”

谷梁?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屏幕上还亮着代码,一行行绿色的字符在黑色的背景上滚动。“我写了个小游戏,给孩子们玩玩。”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熬了夜,“简单的拼图游戏,能锻炼锻炼脑子。”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不知何时,那个穿米白色西装的男人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木棍的一头磨得光滑,显然是经常用的。

“就是他,敢跟我抢东西。”男人指着巫马黻,嘴角撇出个冷笑,眼神里满是怨毒,刚才在寺庙里丢了面子,这会是来寻仇的。

巫马黻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把刻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汗,把刀柄攥得湿湿的。“这里是孤儿院,你们想干啥?”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努力撑着,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怯。

穿黑衣服的人一步步逼近,木棍在他们手里转着圈,发出呜呜的风声,地面被他们的脚步踩得咚咚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孩子们吓得哭了起来,紧紧抱着巫马黻的腿,小身子抖个不停,像群受惊的小兽,哭声在屋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亓官黻把麻袋往地上一摔,废品撒了一地,叮铃哐啷响成一片,她捡起根铁棍,那铁棍是从旧自行车上卸下来的,锈迹斑斑,却很结实,她摆出格斗的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眼神锐利如刀。“我看你们谁敢动!”她年轻的时候在工厂里跟人打过架,论起狠劲,不输男人。

段干?打开铁盒子,荧光粉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照得那些人的脸忽明忽暗,像鬼片里的场景,看着透着股诡异。“这是证据,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她故意把“证据”两个字说得很重,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其实里面不过是些普通的荧光粉,只是看着唬人。

眭?把独眼婆护在身后,捡起个破板凳腿,板凳腿上还带着颗松动的钉子。“有本事冲我来!”她想起自己被拐的那些年,受了多少欺负,如今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声音里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笪龢打开药箱,拿出瓶酒精,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气味散开。“这玩意儿泼在身上,再划根火柴……”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那些人的脸色一点点变了,其实他哪敢真泼,不过是想吓退他们。

仉?把账簿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响。“我可是会算账的,你们掂量掂量!打坏了东西要赔,伤了人更要赔,这笔账算下来,你们几年都挣不回来!”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好像真在盘算着什么。

缑?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眼神里满是保护儿子的决心,谁要是敢伤害孩子,她拼了命也不会答应。

麴黥举着相机对准那些人,手指放在快门上。“我把你们拍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这群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他的镜头稳稳地对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丑态都记录下来。

厍?把保温桶里的饺子倒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想吃饺子?先过我这关!”她其实心疼那些饺子,那是她早起包了一上午的,可这会也顾不上了,只想护着孩子们。

殳龢把妹妹的轮椅推到前面,自己挡在后面,胸膛挺得笔直。“我可是打过人的,别逼我。”他想起上次为了保护妹妹,跟那几个小混混打架的场景,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没让妹妹受委屈。

相里黻把食谱举起来,书页哗啦啦地响。“这里面可有不少毒药的配方……”她故意说得神秘兮兮的,其实那食谱里都是些家常菜,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令狐?把孙子护在身后,摆出格斗的姿势,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军人的底子还在,站姿笔挺,眼神锐利。“我当年可是消防员,什么场面没见过?火灾现场都敢冲,还怕你们几个?”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股威严。

颛孙?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录音键,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我这可是专业设备,能录下你们说的每句话。”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到时候交给警察,这些可都是呈堂证供。”

太叔黻把画布卷起来,当成武器扛在肩上,画布硬硬的,打人应该挺疼。“这玩意儿打人可疼了!”他挥了挥胳膊,示范了一下,虽然动作有点笨拙,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壤驷龢把残帛披在身上,像个古代的侠客,虽然残帛有点破,但她挺胸抬头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侠气。“我这可是文物,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她故意把残帛往身前拉了拉,好像那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公西?从工具箱里拿出把扳手,紧紧攥在手里,金属的冰冷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心里踏实了些。“我修过的车比你们见过的都多,不信试试?”他掂量着扳手的重量,随时准备动手。

漆雕?戴上拳击手套,拳头捏得咯咯响,骨节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她往前踏了一步,摆出进攻的姿势,眼神里满是挑衅,“谁先来试试?”

乐正黻把闹钟调到最大声,铃声尖锐得刺耳,“叮铃铃”的声音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吵死你们!”他把闹钟举起来,对着那些人,脸上带着点得意的笑,看你们还怎么好好说话。

公良龢从药箱里拿出根针灸针,对准自己的穴位,作势要扎下去。“我这可是点穴功夫,你们要不要尝尝?”她其实只是做做样子,针灸哪能随便乱扎,不过是想唬住他们。

拓跋?把木板竖起来,当成盾牌挡在身前,木板厚厚的,应该能挡住几下。“想动孩子们,先砸了这块板!”他的声音粗哑,带着股豁出去的决心,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夹谷黻把菜篮子扣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有点滑稽,却透着股勇敢。“我可是会功夫的!”她其实啥功夫也不会,就是不想被人看扁,双手还在胸前比划着。

谷梁?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对着那些人,上面的代码飞速滚动,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是病毒程序,再不走我就发过去了!”他故意把键盘敲得噼啪响,好像真在操作什么厉害的程序,其实不过是让代码自动滚动而已。

穿黑衣服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么顽强的抵抗。他们平日里横行惯了,没人敢这么跟他们叫板,这会看着眼前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个个眼神坚定,透着股不怕死的劲儿,心里不禁有点发怵。

那个男人气得脸都红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打!”他不信自己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这群乌合之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个清脆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个穿白裙子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正疯狂地转动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安的气息。她的头发乌黑发亮,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系着白色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眼睛很大很亮,像含着两汪清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是谁?”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她,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有点碍事,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又灵动。“我叫不知乘月,是这附近的风水师。”她的声音像风铃一样好听,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算出这里今天有血光之灾,特意来化解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黄纸,用朱砂笔画了道符,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鲜红的痕迹,动作流畅又神秘。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然后把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竟然自己燃了起来,火苗跳跃着,很快就烧成了灰烬,灰烬在空中飘散,像只蝴蝶在飞舞,缓缓落下。

穿黑衣服的人吓得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棍子都掉在了地上。他们平日里虽然横行霸道,却也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符纸自燃的景象,让他们心里发毛,觉得有点邪门。那个男人也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

不知乘月走到巫马黻身边,拿起那只小兔子木雕,指尖轻轻拂过兔子的耳朵,动作温柔。“这手艺真不错,想必是位有善心的人。”她的指尖拂过木兔的耳朵,像是在传递什么力量,巫马黻只觉得心里一暖,刚才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巫马黻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的戾气都消散了。他放下手里的刻刀,感觉手心全是汗,把刻刀在裤子上擦了擦。

不知乘月转过身,对着那些人说:“这地方的气场很正,聚集了太多善念,你们要是敢在这里动手,恐怕会有报应。”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扫过那些人,让他们心里更慌了。

穿黑衣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底下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步。他们心里都在打鼓,一方面怕眼前这些人真的豁出去跟他们拼命,另一方面又被不知乘月的话吓住,真怕有什么报应。

那男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金表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却再没敢说半个“打”字。他知道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了,再闹下去,说不定自己讨不到好,心里憋着股气,却没处发。

不知乘月手里的罗盘指针渐渐稳了下来,指向一个平稳的方向。她轻轻吹了吹指尖的朱砂粉末,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要不,我给诸位算算最近的运势?”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僵持的气氛。一个穿黑衣服的突然“哎呀”一声,捂着头往后退:“我想起家里煤气没关!”话音未落就窜出了门,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剩下的人也跟着找借口溜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眨眼间就没了踪影。那男人狠狠跺了跺脚,最后瞪了巫马黻一眼,也灰溜溜地走了,皮鞋底蹭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显得狼狈不堪。

活动室里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刚才的恐惧像是被风吹走了,孩子们看着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又好笑又解气,笑声清脆响亮,充满了整个屋子。

丫丫举着木兔子跑到不知乘月面前,仰着小脸问:“姐姐,你会变魔术吗?”她的眼睛里满是崇拜,觉得刚才符纸自燃的样子太神奇了。

“算是吧。”不知乘月挠挠丫丫的羊角辫,红绸带在她手腕上绕了个圈,“不过更厉害的是这些叔叔阿姨呀。”她看向屋里的众人,眼神里满是赞赏,是他们的勇敢才吓退了那些坏人。

巫马黻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看着满地的木玩具,看着亓官黻手里还没放下的铁棍,段干?铁盒子里幽幽的荧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里又蓄满了潮气。刚才他还觉得紧张害怕,可现在看着身边这些人,心里却暖烘烘的。

“我说啥来着,”亓官黻把铁棍扔回废品堆,发出哐当一声,“咱们这群人凑一块儿,啥妖魔鬼怪都不怕。”她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刚才她可是一点没怂。

厍?把地上的饺子拾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别浪费了,我去煮煮还能吃。”虽然沾了点灰,但洗洗应该还能吃,不能让孩子们饿肚子。孩子们立马欢呼起来,围着她往厨房跑,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响,屋里又恢复了热闹。

独眼婆拄着拐杖走到巫马黻身边,叹了口气:“刚才那男的,跟你年轻时候一个犟脾气。”她活了大半辈子,啥人没见过,那男人的犟劲,跟年轻时认死理的巫马黻真像。

巫马黻的手顿了顿,摸着木工台上的菩提子串,每颗“忍”字都被体温焐得温热。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确实跟那男人一样,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直到失去了孩子,才明白有些东西是钱换不来的。

不知乘月突然指着墙角的阴影处:“那里好像有东西。”

众人看过去,只见缑?的儿子晓宇正蹲在那儿,手里拿着支红漆笔,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圆滚滚的,像个大大的橘子,旁边还画着一群手拉手的小人,其中一个举着木兔子,一个背着麻袋,一个戴着眼镜……虽然画得简单,却能看出画的是屋里的每个人。

“画得真好。”太叔黻蹲下来,从画布上撕下块向日葵图案的颜料,往晓宇手里塞,“用这个画,更亮。”他想让孩子画得更开心些。

晓宇没说话,却把红漆笔递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分享东西,缑?看着,眼里泛起了泪光,儿子好像比以前开朗了点。

太叔黻眼睛一亮,接过笔就在太阳旁边画了朵金灿灿的花,花瓣上还沾着点孩子们的笑声,画得栩栩如生,像是真的能引来蝴蝶。

巫马黻拿起那只被捏变形的小木马,用刻刀轻轻修着尾巴。木屑落在地板上,混着不知乘月符纸的灰烬,像撒了把星星。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给每个忙碌的身影都镀上了层银边,木工台的木纹里,仿佛正慢慢长出新的年轮,记录着这个夜晚的温暖与勇敢。屋里的笑声、说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动人的歌,在这小小的孤儿院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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