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昀所看到画面中,青冥之上,启皇握着剜心匕的手在颤抖。
在他身后,七十二贤者脚踏渡厄舟残骸,每个人的心脏都插着同样的青铜短刃——刃身二字正在吞噬精血。
天道在上。盲眼大祭司突然扯断脖颈星纹链,浑浊的右眼迸发精芒:老朽窥见归墟海眼有三千火种!
话音未落,笼罩洪荒的星环枷锁骤然收缩,法则金液如天河倒灌,所过之处山岳化作金粉。
七十二道身影同时结印,问天鼓自虚空浮现,鼓面夔牛纹竟在渗血。
启皇以头撞鼓,白发沾染着飞溅的血珠,在罡风中凝成血色令旗。
星环枷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天罚之眼第一次浮现裂痕——代价是三位贤者当场化作金雕。
凿天幕!少年模样的剑修突然长啸,本命飞剑刺入眉心。
剑穗上系着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竟在虚空撕开血色甬道。
二十三位贤者纵身跃入,他们的血肉在甬道中燃烧,为后来者照亮前路。
当启皇踏着同胞骨灰走到归墟海眼时,战甲已染成绛色。
他看到沸腾的混沌海中,三千朵灵焰被玄铁链贯穿,每朵火焰中都蜷缩着人族婴儿的虚影。
原来如此...启皇抚摸着心口剜心匕,任由精血浸透问天鼓槌,所谓天赋根源,竟是天道圈养的人族魂种!
星环枷锁突然具象成遮天巨手,掌心睁开九百颗猩红竖瞳。
七十二贤者结成的周天阵图瞬间崩碎,修为最低的少女最先异变——她的青丝化作毒蛇,裙摆下钻出蝎尾,正在将淬毒利爪刺向身旁阵师。
清瑶,醒来!启皇并指斩落少女头颅,滚落的头颅仍在痴笑:皇...您看妾身的新天赋美吗?
又有七位贤者开始畸变。
阵法师的罗盘长出獠牙,佛修的木鱼渗出脑浆,最惨烈的当属持箫乐圣——他吹奏的《安魂曲》突然变调,玉箫孔洞中钻出的触须,将整张脸皮生生扯下。
还剩三十人。启皇抹去眼角血泪,突然将剜心匕彻底捅入心脏。
沸腾的精血在虚空勾勒出洪荒版图,图中每个部落都在燃烧,母亲们把婴儿抛向祭坛,孩童们用乳牙啃咬星环枷锁。
混沌海突然沸腾,三千灵焰挣脱锁链,在启皇周身结成命相图腾。
少年剑修残魂突然从飞剑中跃出,以魂体为引点燃本命精魄:请陛下...为人族取火!
最后的贤者们相视而笑。
盲眼祭司挖出跳动的天眼,女阵师拆解浑身骨骼摆成破阵棋,佛修将自己的金身熔成灯油。
他们的本命法器在混沌海上空碰撞,炸开的火光竟短暂逼退了天罚巨手。
启皇的双手插入混沌海眼时,皮肉瞬间碳化。
他捧起的灵焰在掌心尖叫,焰心浮现人族先贤被天雷劈碎的画面。
天道在怒吼,星环枷锁化作亿万因果链缠住他的神魂,每一道锁链都在放映人族被奴役的未来。
今日...启皇的牙齿咬碎了三颗,玉骨折断的脆响混着血沫迸溅,人族要为自己...证命!
灵焰被按在渡厄舟残骸的瞬间,整片洪荒大地剧烈震颤。
幸存的贤者接二连三自爆,用最后的力量在混沌海上架起虹桥。
启皇独臂拖着燃烧的兽皮卷轴,在虹桥上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浮现某个消亡的种族图腾,这些被天道抹去的文明残影,此刻都化作托举人族的阶梯。
当兽皮卷轴彻底包裹住灵焰时,天罚之眼轰然炸裂。
星环枷锁的碎片坠落大地,化作七十二座禁忌绝地。
启皇跪坐在虹桥尽头,右臂已然石化,左胸插着的剜心匕正在将灵焰导入兽皮。
仅存的一道残魂在消散前嘶吼:给这火种起个名字吧!
启皇凝视着兽皮上逐渐成型的金色纹路,被因果链洞穿的咽喉发出破碎的笑声:就叫它...命相。
最后一道天罚劈落时,渡厄舟残骸上的血色纹路突然活了。
那些纹路缠绕住启皇的残躯,将他带出了混沌之海。
启皇站在甲板之上,左手托着燃烧的兽皮卷轴,右手指向碎裂的天幕。
而在卷轴边缘,隐约浮现出陈昀得到的《造化锻体诀》的起手式。
等陈昀回过神来,启皇的身影正在缓缓消散。
“我只是启的一道灵识,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我很开心,还有后来者能开启这段记忆。”
“人族自出现的那一刻起,宿命就是万族的血食,这似乎就是人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人族无数先贤抗争过,但是都失败了,最后只有我,这个自外界而来的异类,成功的改变得了人族的命运!”
“命相非天赐,乃人族盗火炼苍天!”
“这便是命相的本源!”
启皇身影缓缓消散,自始至终,陈昀都未来得及问出一句话。
这道启皇灵识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传递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并没有其他的意识。
陈昀立于虚无,消化着所了解的一切。
在这个世界中,人族就是以血食种族被创造出来,与其他种族相比,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或优势。
然而,人族的先贤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抗争,但遗憾的是,这些努力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然而,就在人族陷入绝境之际,一个外来者——启皇的出现,给人族带来了一线生机。
启皇就是一个变数,他成功地划开了天道的口子,并从中取出了一道火种。
从此人族有了天赋,名为命相!
启皇以命相为基础,串联起了人族修行的道路,开创出了命灵体系。
后世人族对命相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开发,不断完善这个体系。他们通过不断地探索和实践,一步步地崛起,直到如今,成为万界霸族之一!
踏入修仙界时,别人所看到的一阶命相,只是他在修仙之途上天赋低下的表现形式罢了!
自得到九州鼎碎片的那一刻起,九州鼎就一直在替他遮掩。
“原来如此.......”他缓缓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