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嫁人原是这么回事啊!”田媛深切的心痛并为尤小娟的命运感慨,可她又能如何呢!
田庆才一听这话炸了,“阿媛,你放心,将来爹肯定会为你选个靠谱的。若是女婿敢打你,我提着棍子就上门给你撑腰,看他敢不敢动手?”
“爹,您别激动,快去奶奶家吧,也不知道尤奶奶听了会咋样呢!”田媛被她爹这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田庆才抬腿就去了老大家,回来后直接把拐杖给敲断了。田喜吓得拉着田媛,不敢去东屋喊他吃饭。
田媛拍拍妹妹的手,让她先端菜去堂屋,她则进了东屋。“爹,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尤大爷早知道这事,一直瞒着你尤奶奶,那天让你捎带鸡蛋,尤大爷以为生了娃,那户人家总会善待小娟,哪知道!你奶奶劝我别管了,都去人家家了,孩子都生了!”田庆才咬着后槽牙,生气也没用,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毁了。
“爹,刚大伯来家,你没在,他就走了。”田媛岔开话题,轻轻拍着田庆才的后背。
“你奶奶又问荒地买了没?你大伯家估摸是没啥银钱了,藕田今年没收益,水田也别指望。你爷爷奶奶住的厢房请人盖着,估摸快的话再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我寻思着毕竟是盖给你爷爷奶奶住,我们家补贴些。”田庆才握着拳头,他也愁。
“你二伯家的屋子还早呢,完全盖好最起码还得三个来月。屋子盖好怕是银钱也空了,我寻思着买五亩荒地,先拉自家兄弟一把。你看呢?”田庆才是一个头两个大。
“成吧,爹您做主就行。”田媛没再坚持,每多雇一个长工就多一份花销。地里的出息最起码得两三个月才能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收益就全靠之前挣的。
夜,寂静无声,突然一声惊雷,田媛和田喜还在睡梦中就被摔到地上。田喜揉着眼睛问:“大姐,咋啦?”
田媛懵了一瞬,拉起田喜就跑,“地动啦,地动啦,快跑!”
她刚跑出屋门,就瞧见东厢房塌了。“爹,二伯,二伯母,快跑!”
田庆杰抱着孙子从堂屋跑出来,一家子连衣裳都没拿,乱糟糟的跑出来。
“这地是咋拉,竟不给咱活路啊!”田庆杰哭喊一声。
“别喊了,再吓着孩子。”卫氏抱着小孙女妞妞。
田媛跑去东屋扶着田庆才出来,“阿媛,快看看,家里人是不是都没事。”
黑咕隆咚的都怎么看,好在许辰嘉拿着火把来了。“快到空旷的地方待着,别站屋前。”
“炎雷叔,你在干嘛?”田媛瞧见炎雷从西厢房扛了两大袋白面出来,将袋子丢到院外,又冲进屋里。
“炎雷,不要管啦,命要紧啊!”田庆才喊着,将手里的钱袋塞给田媛。
炎雷一会又从屋里扛出两袋白面,他刚出来“哗啦”一声,放粮食的那间屋子就塌了。
“快跑!”许辰嘉背起田庆才,其他人都往院子外面跑。
一阵灰土扑来,泥巴砌的院墙倒了。
“还好跑得快!”田茂拍拍心脯子。
孩子被这动静吓醒了,勉勉大哭起来。田茂媳妇顾氏一边哄儿子,一边哄闺女。
“辰嘉哥,我们还要往北边跑吗?”田媛紧紧牵着妹妹的手问道。
“先等等,阿冷去河边探看了!”许辰嘉盯着自家西厢房,二楼放了不少粮食,他比谁都紧张河堤破不破。
长庚和辽盖将马车牵了来,马儿躁动不安。田家的马车和许家的养在一处,平时轮流照看和喂食。
“娘的,好好的睡着觉呢,地就晃了起来,磕的我脑袋疼。”辽盖揉着额头骂了一句。
他刚骂完,地又晃了起来,此时村里的锣鼓也敲响了,“快跑啊,地动了,地动了!”
阿冷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爷,河堤之前被加固过,我看问题不大。”
“嗯,等天一亮,你跟辽盖跑一趟。”许辰嘉看了一眼厢房二楼,阿冷点点头。
“阿媛,”炎雷话都没说完,地又晃了起来。
田媛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许辰嘉一把拉住她。“抓住我的胳膊,看来今晚是没觉睡了。”
等地平息了,炎雷看看四周。“阿媛,我想一会就驾车去县城门那守着,一开城门就进城。我担心阿树和阿泽,上回震得没这么频繁,书院有些屋子也倒了。”
“好!”田媛塞了两个银锭子给炎雷,“路上一定要小心。”
炎雷驾着马车出发,辽盖他们拉着马车去了后院,一会后辽盖和阿冷也消失在夜色里。
许辰嘉交代辽盖,两车的粮食先送老主顾,剩余的双倍价钱卖粮商。这一次可以弥补之前的损失了,至于粮价的节节抬高那是粮商和粮食铺子的事,他这才多少粮食,起不了决定作用。
又是熬人的一夜,孩子们的哭声,村里的狗叫声,大人的嘶吼声,乱作一团。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发青,田盛跑了来。
“二叔,三叔,你们快去尤家看看吧,尤奶奶怕是不行了。”
田庆杰问:“啥?你爷爷奶奶他们咋样啊?”
“人没事,只是刚起了一半的厢房又倒了。爷爷奶奶都在尤家呢,我爹娘他们都在。刚跑的时候,尤奶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人就不行了。”田盛沮丧着脸,有些无措。
“去请辰莘哥了吗?”田媛忙问。
田盛摇摇头!
“诶呀,快去请大夫啊!”田媛急得直跺脚,光知道哭有啥用。“爹,二伯,你们先去尤家,我去找辰莘哥。”
“我跟你一块去!”许辰嘉把火把给了长庚,“照顾好这里。”
田喜拉着田媛的手,“姐姐,你别走!”
“阿喜,走,跟我一块!”田媛没丢下田喜,拉着妹妹赶紧去找许辰莘。
田庆才赶到尤家时,尤奶奶只剩一口气在。看到田庆才,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阿才,算婶子求你,我家小磊我想,我想托付给你。你应不应啊?”
“这,老婶子,你这是说的啥话啊?阿媛去找辰莘了,您先歇着,一会大夫来了你就有救了。”田庆才看着面色如灰的人,极力安慰着。
尤奶奶摇摇手,“我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小磊是我们尤家的独苗,你应我好不好?”尤奶奶一口气憋着,那模样就要没气的样。
管氏在一旁哭着,“尤大姐,你放心吧,小磊我们帮着照看呢!”
尤奶奶摇摇头,“我不放心,我不放心,阿才,你应我,你应我,我才放心。”
田庆才被管氏推了一把,他硬着头皮点头。“应,应了!”
“我,我替尤家谢谢你。别人我不信,就信你。”尤奶奶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讲,但抓着田庆才的手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