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将两大瓦罐的吃食放在堂屋方桌上,再盖上盖子,以防老鼠和虫子霍霍。天色已经擦黑,忙了一天,田媛洗完澡后倒床就睡。
翌日清晨,田媛在锅灶上忙碌,田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帮着烧火。田媛将今天一天的吃食给他们做出来。
也不费事,就是摊饼子,再做两个凉拌菜,从瓦罐里拿了两个茶叶蛋出来,又舀了一大碗莲藕糖水留给家里。
田喜见了,忙将茶叶蛋放进瓦罐里。“大姐,有糖水喝就很好了,茶叶蛋留着卖银钱。”
田媛想了想没说什么,若是卖出了银钱,今儿个就买肉,再少买些粮食回来。至于为啥不多屯粮,此时还没到收水稻的时候,物以稀为贵,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
她早将家里的粮食算过了,节省点吃勉强能撑到收水稻的时候。等收了水稻,粮价势必会下来,到那时她再大量的屯粮,这样能省不少银钱呢!
不过,若是买卖好,卖得些银钱,以防万一,她还是想少买点粮食囤着。挨饿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了,不好受,着实不好受啊!
“阿媛,我来了,你好了没?”田庆杰站在院子门口往灶房那瞧,使劲的嗅了嗅,好似隐隐有粮食的香味。
田喜立马跑去开院门,田媛拿了一张饼子包了些小菜,不等田庆杰开口。“给,二伯尝尝好不好吃,刚出锅的。”
“这饼子给我吃,阿泽他们还够么?”田庆杰嘴上这么说着,那眼珠子都快要粘在饼子上了,手也本能的去接。
“您吃吧,还有呢!”田媛笑了下,跑去堂屋将大瓦罐一个一个的搬上驴车,又将两篮子菜提了上去。
“这两个大瓦罐装的啥呀?”田庆杰好奇的问。
“是我做的小吃,地里的菜剩得不多了,我想卖卖看能不能多挣些银钱。”田媛回了一句,一手扶着两个菜篮子,一手扶着两个瓦罐。
“噢,啥吃食啊?”田庆杰没当回事,县城东市卖吃食的不少,只不过费时又费力。
这个天这么热,若是当天没卖出去,到第二天就坏了。剩下的也只能是自家人吃,要不也被糟蹋了!来回来的,细算算账并不划算。
不过,侄女想卖吃食那就卖卖,他这个做二伯的帮不上啥大忙,不帮倒忙就成。
到了大伯母家门口,“诶呀,怎么多了两个大罐子,占这么多地儿,我那三筐藕咋放啊?”大伯母王氏往驴车上一看,一脸的不高兴。
“大嫂,你别急,我来放。昨个买卖更差,我们家老大就没下藕田起藕,今儿个我少带了一筐去卖。”田庆杰将三筐莲藕搬上驴车,又拿了两篮子菜放上去,驴车车板几乎就放满了。
田媛看看驴车,将自己两篮子菜又往边上拉了拉,尽量多腾出些空间来。
田庆杰到了自家门口,接上媳妇卫氏就赶往县城,今儿个明显比前天早了许多。
一路上,田媛也没见二伯母跟大伯母聊什么,心里猜测怕是昨天的买卖不好,大家连闲聊的心情都没有了。
到了县城东市,还是老地方。田媛见到韩大爷热切的叫了一声,“韩爷爷,早!”
“田家丫头来啦,昨个可没瞧见你。”韩大爷笑着跟她寒暄。
“弟弟妹妹都小,家里没人照应,我隔天来一回。”田媛将两篮子菜摆好,两个大罐子被田庆杰抱了下来。
田媛走近韩大爷,指了指自己的两个罐子。“韩爷爷,我做了些吃食,想借您的炉子给热一热,您看成吗?”
“是什么吃食啊?前天强子跟我说了,说你要卖糖水,他还劝你来着。我说你想卖,那就试试,不成咱们再想别的辙。”韩爷爷说着就要来抱瓦罐,田媛没让,自个将装着茶叶蛋的罐子搬到茶摊的炉子上。
田媛掀开盖子,“爷爷,这是用茶叶做的茶叶蛋。一会热乎了,给您剥一个尝尝。”
“你有这份心就得了,一个鸡蛋一文钱嘞。我老爷子可不嘴馋,留着卖钱啊,丫头。”韩大爷乐呵呵的抹起了桌子。
“韩大哥和嫂子呢?”田媛坐在一旁等着,此时天刚大亮,街上的人并不多。
“在家呢,一会就该来了。你放心去忙活,这罐子我帮你看着。”
“韩爷爷,我还想跟您讨些热水。我做了莲藕糖水,莲藕多,糖水少。”田媛不好意思的开口,她这是厚着脸皮让韩家帮忙。
其实,她早想好了,若是能卖得银钱,就给韩家几文钱的水钱和柴火钱。
只是现在还没卖出一文,她不好说这大方话来。万一一文钱也没卖出去,她拿什么给韩家。
“没事,你卖吃食,爷爷支持你。白开水多的是,别跟爷爷客气。”韩大爷慈爱的看着田媛,田媛心里暖烘烘的忙活去了。
拾掇拾掇菜,再将糖水盖子打开。田媛没再多犹豫,开始吆喝起来,“好吃的糖水,莲藕糖水。既解渴又好吃,夏天喝上一碗,凉爽得很嘞。”
一旁站着的田庆杰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似从不认识她一般。
田媛略过他们的目光,今儿个她是豁出去了,为了给家里买些粮食,买些肉,为了给她爹请大夫去家里治病。
她需要银钱,需要大量的银钱。
昨天她说了要常给她爹洗澡的,今儿个她来了县城,两个小的根本搬不动她爹,只能让弟弟帮着擦擦身子。田媛在思量办法,今儿个既然来了县城,她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此时,大街上多是担着货物来卖的农家,田媛的吆喝声没引来人群的好奇,反而遭到了唾骂。
“哪家的丫头,还没嫁人呢,就没脸没皮的在大街上吆喝。这家大人也不管管啊!”
“就是,就是,看着长得还不错,咋个姑娘家家的干这个营生,这是不要脸。要是我闺女这样,回去我非打不死她。”
大街上路过的人时不时的谩骂一句,田媛充耳不闻。古代对女子柯严,她是知道的。那天她说要去县城卖菜,田庆才想都没想就拒绝。隐晦说了女子做买卖会被人说三道四,她已经做了心理建设。
更何况她一没偷二没抢的,管这些陌生人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