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张家大伯和张家二伯来到王大娘家时,整个陈家村的人几乎都围在门前,看热闹。
“荷花真是有福啊,只可惜张老三命薄!要是他还活着……”一个村民摇着头,满脸惋惜。
“谁说不是呢!荷花确实是个有福之人。
自从她成了张老三的媳妇,老张家的日子那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呀,更是要去京城享福喽!”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哎!你们说小北在村里饿得只能扒树皮、捋树叶吃,我咋就没给他端碗饭呢!陈家人真不是东西!”另一个婶子一脸懊恼。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谁能料到陈北会有这般鸿运呢?也就只有王荷花,会偷偷摸摸地拿些吃的给希希和小北。
“得了吧!你们还在这可惜。
瞧瞧老陈家,年前还吹嘘小东能到京城陈家族长面前当差,那赵桂花得意得哟……啧啧啧!
我都学不来她那副模样。跟小北……哦不,跟开远伯相比,小东算什么呀?简直丢人现眼!”
又有人忍不住嘲讽道。
“嗯,你说得没错。要是老陈家那口子不那么恶毒,今日被接进京光宗耀祖的,可不就是他们陈家嘛!
可惜啊,真是可惜!”众人纷纷叹息。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教训教训我家那口子,要是再对孩子们不好,我就休了她!”
一位村民突然下定决心说道。
“你说得对,我也得回去整顿整顿家风了!”
今日这事,就像一记重重的警钟,敲响在陈家村每个人的心头。
那些平日里被冷落、被打压,或是妯娌间关系不和的人们,瞬间都和好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知道明天谁会一夜发达呢?
要是到时候自家孩子不认自家的恩情,跑去报答别人,那可不要哭死!
其他的张家人得知消息后,也纷纷来到了王大娘家门口。
看到张大山、张家老大和老二过来,他们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得见牙不见眼,纷纷上前恭喜道贺。
“贵明,贵平,大山,恭喜恭喜啊!”
张贵明、张贵平、张大山笑着向众人抱拳行礼,说道:
“感谢大家关心,容我们先进去看看!”
“好好好!”围在门口的人赶忙让出一条道来。
张大山走在最前面,此刻他心中虽有些惶恐,但腰板却挺得笔直。
他清楚地记得陈北曾对他说过:
“人穷,志不能穷。别人小瞧我们没关系,但我们自己要挺直腰板,这样路才能走得稳,才能走得远!”
想到陈北这句话,张大山的腰板挺得更直了,迈着大步,大摇大摆地往家走去。
张家大伯和二伯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对两边的人笑着拱手道谢。
来到门口,他们三人被站在门口的守卫抬手拦下。
“官爷,他们是王荷花的大儿子,还有她大哥和二哥!”一位村民赶忙解释道。
张大山三人并未生气,而是客气地拱手说道:“官爷,我叫张大山,这是我大伯和二伯!”
“嗯!三位稍等!”守卫应了一声,随后便有个护卫转身进了屋,那派头十足的模样,让陈家村的村民们又是一阵惊叹。
“我听说大户人家都是这样,不管是谁要拜访,都得先递上拜帖,通报,得到主人家允许后才能进去呢!”
一位村民说道。
“你懂啥!没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规矩!”另一位村民接话道。
不一会儿,那护卫出来说道:“张公子,张大老爷,二老爷请!”
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惊叹:“看看,听到没,大山现在都成公子了,贵明和贵平也成大老爷、二老爷了!”
“不行!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我家婆娘,当初怎么就没伸手给小北一口饭吃呢!”又一位村民懊恼地说道。
这样的想法,几乎存在于陈家村每一个人的心中,只可惜,老天爷可不会给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三人走进屋,只见王荷花坐在堂屋,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惶恐不安,魏延正在跟她说着什么。
看到张大山进来,王荷花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山子啊!他们说小北在京城封了开远伯,你静兰婶子也被封了四品诰命,
陛下还赏赐了他们一座跟咱们村子一样大的伯爵府,小北派人来接咱们进京。你说……”
王荷花紧张地把话说完,她哪见过这种阵仗,一直都是强装镇定罢了。
后来到了京城,在跟张静兰说悄悄话时还提到过,“当时差点都把我吓尿了!”
这都是后话,先说当下。
张大山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贵明就先问道:
“三妹,这可是好事啊,你是怎么想的?”
“大哥,我知道这是好事,静兰妹子终于不用再受气了。可他们叫我去京城,这算怎么回事嘛!”
王荷花有些纠结地说道。
魏延对着张贵明和张贵平拱了拱手,说道:
“二位老爷,你们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大娘吧。
她不愿去京城,可我们伯爷说了,要是不把大娘接回去,我们也不用回去交差了。
你们也知道,伯爵府很大,夫人身边也没个说贴心话的人,她时常念叨着张大娘,没少在我们面前夸赞张大娘的好。
在村里的时候,张大娘不嫌弃我们夫人、伯爷还有小姐,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
现在伯爷发达了,正是该报恩的时候。
张大娘,您要是不去,传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我家伯爷无情无义呀?
张公子,大老爷,二老爷,你们就替我劝劝大娘吧!”
张二伯点了点头,也对魏延拱了拱手,说道:“官爷一路辛苦,先进屋歇息喝口茶,我们来劝劝三妹。”
“嗯!好!喝茶就不必了,我们在门外等候便是!”
魏延和刘安民对他们拱了拱手,便退出了院子,把空间留给了王大娘一家。
“三妹,你到底咋想的呀?这么好的机会,你咋能拒绝呢?”张贵明问道。
“大哥,这我咋能答应呢?你瞧瞧屋里那两箱金银绸缎,我不过就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哪能值这么多钱啊!
再说,我一个外人进伯爵府,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不行,我不去!”
张贵明和张贵平看了一眼堂屋放着的装满金银绸缎布匹的箱子,虽然心中震惊,但并没有丝毫贪婪之意。
“三妹,要不这样,你先跟着去京城看看,要是实在不想住伯爵府,咱们再回来。
大山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老三在的时候,说定的亲事,老三没了,人家也退了。
小海现在还小,还有机会读书考功名。
以前没机会就算了,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三妹你就不想让孩子们出人头地吗?”
王荷花听了,陷入了沉默。
“三妹,老二这话虽然有些直白,但我觉得在理。
我知道你不想沾开远伯的光,怕人说闲话。
但为了孩子们,你就去一趟。
实在不行,咱们两家凑凑钱,在京城给你买座宅子。
以前咱们在京城没认识的人,不敢去京城,孩子们求学也没门路。
现在咱们在京城也算有人了,也不指望开远伯给孩子们安排什么差事,就图个万一在京城被欺负了,开远伯能帮衬一把。
小海这孩子聪明,我们三家一起供他读书,将来要是能中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你觉得呢?”
其实,张贵明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这是人之常情,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能过得好一些。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张家好不容易有机会送孩子读书,为什么不抓住?
哪怕能把小海培养成进士,对张家人来说,祖坟也算冒青烟了。
在大乾,官场大多被世家把控。
普通百姓可不是说能送孩子读书,就有学堂肯收的。
进学堂不仅要有钱,还得有背景。
要是没背景,想进学堂,门儿都没有。
哪怕侥幸进了学堂,考上了童生、秀才、举人,毫无背景,那也很麻烦。
要么成为世家的门徒,要是不同意,恐怕连进京参加春闱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在大乾,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难上加难!
这也是张贵明一定要劝王荷花去京城的原因,哪怕不住伯爵府,只要有伯爵府这层关系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