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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残阳如同弥留之际病人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被灰蓝色的夜幕吞噬。光线退去的瞬间,寒意便仿佛潜伏已久的野兽,从四面八方、从每一道石头缝隙里钻出,带着山间特有的潮湿阴冷,无声无息地包裹上来,渗透进单薄的衣衫,直刺骨髓。

老村长岑老汉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重重地喘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骤然降低的温度里化作一团白雾,旋即消散。一天的攀爬,精神上的巨大冲击,以及那片刻间将他彻底淹没的绝望,几乎榨干了他这副年老躯体里最后的能量。松弛下来后,疲惫感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针,扎进他酸胀的四肢百骸,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艰难。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凹凸不平的岩石,目光失焦地投向眼前这片被暮色迅速染成墨蓝、继而化为沉郁黑色的荒凉山野。白天看来只是贫瘠的景象,在夜晚降临前,更添了几分鬼蜮般的死寂和庞大无匹的压迫感。风声穿过嶙峋的石阵,发出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呜咽,像是在为这片不毛之地奏响哀乐。

岑卿将背上那个显得空荡而沉重的行囊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里面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工具、水具和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每一样都关乎生死。她没有允许自己像祖父那样立刻瘫软休息,生存的本能和在无数绝望轮回中磨砺出的意志,驱使她必须立刻行动。

她首先拔出了别在腰后的柴刀。刀身映照着天际最后一点微光,闪过一丝冷冽。她开始清理岩壁下方及周围丛生的荆棘和枯死的灌木。这些植物根系顽强地扎在石缝里,枝杈尖锐而扭曲。柴刀砍上去,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干燥带刺的枝条弹跳起来,有时会划过她裸露的手腕,留下细小的血痕,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抿着唇,动作稳定而高效地将清理出的杂物推到远处。她需要一片足够大、足够干净的空地,既能让他们容身,又能确保生火时不会引燃山火,那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清理出一片约莫能容纳三五个人躺卧的区域后,她又开始弯腰捡拾散落在周围的碎石。这些石头大小不一,边缘锋利。她一块块搬过来,在空地中央仔细地围拢成一个不甚规整、直径约两尺的圆圈。这是一个简易的火塘,可以集中火势,防止火星随意溅出。

做完这一切,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略微急促。山上的空气似乎比山下更稀薄些,每一次用力都消耗更多。

“阿爷,”她转向一直沉默着、仿佛石化了的祖父,声音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得清晰而冷静,“我再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能引火的干柴。您坐着别动,保存体力。”

老村长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望向孙女。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坚定的轮廓。他想开口嘱咐些什么,比如“小心点”、“别走远”,但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个沉重的点头。他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提着柴刀,一步步融入岩壁后方更深的昏暗之中,脚步声被松软的石砾和泥土吸收,很快消失不见。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不仅无法保护孙女,此刻反而成了需要被照顾的累赘。这种认知让他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深沉。远处的山峦变成了巨兽匍匐的剪影,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各种细微的、陌生的声响开始凸显——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夜鸟扑棱翅膀的动静,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如同低语般的风声。老村长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夹袄,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从身下的石头、背后的岩壁传递过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期待的脚步声,比去时更显沉重。岑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火塘边,怀里抱着一小捆勉强收集来的枯枝。它们大多细瘦,有些带着潮湿的霉斑,真正干燥易燃的并不多。在这样干旱却又因背阴而残留湿气的环境里,找到理想的燃料并非易事。她将枯枝小心地放在火塘边,分类整理,将最细最干的放在最上面。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生火。

岑卿跪坐在火塘边,从贴身的小布包里,极其郑重地取出两样东西:一块边缘磨损的黑色燧石,一小块精心保存的、蓬松的艾绒。这是家里最后的火种,是文明与野蛮、温暖与寒冷之间,那道最脆弱的防线。她将艾绒小心地压在几根最细的枯枝下,左手紧握燧石,右手拿起那把沉重的柴刀,用刀背对准燧石的边缘。

“咔嚓——”

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溅起几颗转瞬即逝的橙红色火星。火星大部分都落在了冰冷的石地上,无声熄灭。

“咔嚓——咔嚓——”

她又连续试了几次。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有些酸麻。老村长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那簇艾绒,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每一次火星闪灭的微光,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山风似乎也在作对,偶尔一股气流窜过来,便轻易带走了那一点点可能引燃艾绒的热量。绝望的阴影,似乎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加,又开始悄然弥散。

岑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焦躁,没有气馁。她只是停下来,轻轻吹了吹艾绒,调整了一下它的位置,然后再次举起柴刀。

“咔嚓!”

这一次,几颗格外明亮的火星精准地溅落在艾绒的中心。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袅袅升起。

岑卿立刻俯下身,脸颊几乎贴到地面,用极其轻柔、稳定的气息,对着那缕青烟缓缓吹气。她的动作小心得如同呵护初生的婴孩。烟迹变浓了,一丝微弱的、橙红色的火苗终于颤巍巍地探出了头,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艾绒,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成了!

老村长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几乎要虚脱。他看着那点火苗在孙女的呵护下,逐渐变大,蔓延到下方的细枯枝上,发出令人安心的、噼噼啪啪的轻响。火光逐渐稳定下来,由一点变成一小团,橙红色的光芒跳跃着,扩张着,终于驱散了周遭一小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温暖,伴随着光明,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岑卿小心地、循序渐进地添加着稍粗一些的树枝。火势越来越旺,跳跃的火光将她沉静而专注的脸庞映照得棱角分明,额角的汗珠和手腕上的血痕也清晰可见。这团火,也仿佛映入了老村长空洞的眼底,让他冰凉的四肢百骸,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活气。

她将那个裂了纹、用树胶勉强黏合的瓦罐架在火堆边缘几块稳固的石头上,倒入瓦罐里约莫三分之一、小心节省下来的清水。水很快被烧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她掰了一小块硬得像石头、颜色黑黄的杂粮饼,用手指捻碎了投入水中,又拿出几根白天挖到的、已经洗净的野菜根,用柴刀切碎了撒进去。很快,一股混合着粮食焦糊味和野菜苦涩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这味道绝称不上好闻,但在此时此地,却代表着生命得以延续的希望。

没有碗筷。岑卿用两块稍大的、洗净的扁石当作垫手,将滚烫的瓦罐从火上移开,稍微晾凉。

“阿爷,先喝点热的。”她将瓦罐推到祖父面前。

老村长伸出颤抖的、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捧起那尚有余温的瓦罐。陶罐粗糙的质感,汤水滚烫的温度,以及那古怪却真实的气味,通过触觉和嗅觉,无比真切地告诉他——他们还活着。他小心地、小口地啜饮着那寡淡滚烫、滋味复杂的汤水。温热的感觉从口腔滑入食道,落入空瘪的胃袋,像是一股微弱的暖流,暂时驱散了盘踞在体内的寒意和空虚感。

轮到岑卿时,汤水已经少了很多,也凉了一些。她同样小口喝着,味同嚼蜡,但她的身体却诚实地吸收着这点热量和水分。她一边喝,一边目光扫视着周围被火光勾勒出的岩石轮廓,大脑仍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明天的计划,评估着潜在的危险和可用的资源。

简单的“晚餐”在沉默中结束。饥饿感并未完全消除,但至少那磨人的胃部绞痛缓解了许多。

夜晚彻底深沉。篝火成了这片漆黑山脊上唯一的光源和热源,也是他们对抗整个冰冷未知世界的堡垒。火光跳跃着,将祖孙二人的影子投射在背后的岩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晃动,如同蛰伏的鬼魅。

老村长向火堆靠了靠,伸出枯瘦的双手,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有限的温暖。他望着山下那片完全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见任何轮廓的方向,脸上的皱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深了,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般。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火苗的噼啪声掩盖:

“不知道村里……铁柱家……老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点着了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庆幸——庆幸自己听从了孙女,离开了那个即将迎来厄运的地方。

岑卿正用一根较长的树枝,小心地拨弄着火堆,将燃烧殆尽的灰烬拨到一边,添加新的柴薪,让火势保持稳定。听到祖父的话,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她知道村里此刻大概是死寂的,或许有几声因饥饿和寒冷而发出的、微弱的孩童啼哭,但更多的,是人们在命运巨轮碾压过来前,那种认命般的、深沉的麻木。等待着一个他们永远也等不来的“转机”,或者,等待着那注定的毁灭。

她没有回应祖父的感慨。那些无用的情绪,在生存的严酷面前,是奢侈品。

“阿爷,”她开口,声音平稳,将话题拉回到最现实、最紧迫的问题上,“明天天亮,我们得先想办法挖蓄水坑。我白天看过了,就在那边往东十几步的地方,有几丛马棘长得特别旺,根系也深,下面的土捏起来似乎比别处潮润一点。那里地势也相对低洼,应该能存住一些水。” 她用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个方位。

“挖出来的土和石头也不能浪费。石头可以垒在蓄水坑边上,加固边缘,也能垒成矮墙,挡风。土可以堆在旁边,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出一小块能种点东西的地方,哪怕只种活几棵野菜也是好的。”

“还有露水,”她继续规划着,条理清晰,“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用所有的罐子、葫芦,还有那些大点的树叶,尽量收集叶片上的露水。这点水,关键时刻能救命。”

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必须执行的生存计划。每一个字,都落在实处,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活下去。

老村长静静地听着,昏黄的眼睛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慢慢重新聚焦,不再是涣散和茫然。他看着孙女——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被硬生生催熟、扛起了所有重担的少女,她的话语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具体到挖哪里的土、垒多高的墙的琐碎细节。但正是这些细节,像一根根坚韧的丝线,将他那颗几乎要坠入虚无的心,一点点地拉扯回来,编织成一个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希望”。

是啊,不能想太多,不能回头看。想多了,回头看多了,人就先垮了,就像陷入流沙,越挣扎沉得越快。现在,只能像卿丫头这样,盯着脚下,一步一步,往前走。活下去,本身就是对那该死的“命运”最大的反抗。

夜,更深了。篝火需要不断添加柴薪才能维持。祖孙二人轮流看火,另一人则紧紧靠着火堆,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试图在疲惫和寒冷中争取一点可怜的睡眠。他们背靠着背,依靠着彼此身上传来的那一点点可怜的体温,共同抵御着这漫漫长夜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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