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莫要再等了,如今唯有殊死一搏!”
傀深的声音在另外三人的脑海中响起,冰冷而又急促。
“杀!”
他没有半分犹豫。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人动了。
呼啸的黑风凭空而起,不再是之前那道粗大的龙卷,而是化作了千万缕比牛毛还细的黑色丝线。
这些风丝交织缠绕,瞬间构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风茧,将陈玄连同他脚下十丈范围,尽数笼罩。
风茧之内,风声呜咽。
每一缕风丝都锋利如刀。
神通,黑风界。
血主灰色翅膀,震动频率陡然加快。
发出一种人耳无法听见,却能直击神魂的尖锐嗡鸣。
神通,血鸣啸。
音波无形,却比任何刀剑都要致命。
它穿透了风茧的阻隔,要将囚笼中的猎物,从神魂层面直接震碎。
尸魔那插着短剑的头颅猛地一震。
无神的眼眸中,精光暴射。
他双手猛地拍在脚下的屋顶之上。
哗啦!
下方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湖水,剧烈翻涌。
一具具之前被陈玄杀死的修行者尸体,竟从湖底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他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动作僵硬,却悍不畏死地朝着黑风囚笼的方向,蜂拥而去。
神通,操尸偶。
傀深的身影。
则在三人动手的瞬间,彻底融入了虚空。
他像一个耐心的刺客,等待着陈玄被三大杀招牵制,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那是他必杀的一击。
这次,将强行推动瞬光杀的最高层次攻击。
傀深便不信了,真的有人的肉身能那么妖孽?!
风茧之内,陈玄负手而立。
他任由那能撕裂神魂的音波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也无视了外面那些嘶吼着扑来的行尸走肉。
陈玄看着周围的布置,觉得这些人还是有点准备,至少在配合上就相当不错。
“用风构筑空间,隔绝内外,再用神魂攻击在内部造成杀伤,同时以外部的傀儡进行骚扰,再配合一种绝强的攻击。”
“有点意思。”
“只不过,我非是本地人。”
陈玄好笑的摇摇头。
抬起脚朝着风茧的边缘,轻轻走了一步。
嗤。
那由万千风丝构成的,坚不可摧的黑风界,在陈玄的身体接触到它的刹那,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黑风君如遭雷击。
身体剧烈一颤,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术法,被破了?!
血主惊疑不定。
自己的神通,似乎对那个道人没用。
难道那道人。还修了什么增强灵魂的法门?!
就在此时,一道紫光,再度于陈玄的身后亮起。
抓住了,就是现在!
傀深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他将所有的血气都凝聚在了这一击之上。
瞬光杀。
紫光就要击中陈玄。
傀深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抓住你了。”
听到这声音,傀深心中一跳
不好!
他攻击,只是一个影子!
陈玄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原地,出现在了他的侧方。
一只手,已经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傀深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沛然巨力,透过那只手掌,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他的护体血气,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五脏六腑,在一瞬间,化作了肉泥。
“噗!”
傀深狂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地砸进了远处的废墟之中。
一招。
黑渊的丹阳境强者,败。
“现在,该二位了。”
陈玄的目光,落在了黑风君和血主的身上。
跑!
黑风君与血主对视一眼,刹那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只是,想从这种怪物面前逃走,不付出点代价,又怎么可能。
“吼!”
黑风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干瘦的身体猛地膨胀,皮肤寸寸开裂,喷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如墨的黑风。
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也是一条不归路。
化魔。
妖魔道修行者修到最终的尽头,必将是要化为一尊妖魔。
舍弃人身,强行化作无形无质的风魔。
此法一旦施展,修为将永无寸。
可换来的,却是眼下保命的无上威能!
“道人,我记住你了!”
怨毒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他的身躯彻底炸开。
化作一团席卷天地的狂暴黑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他并不攻击陈玄,只想离去。
血主也是这般想法。
灰色肉翅猛地一振,身体竟嗡的一声,分化作了成千上万只血色飞蚊。
这些飞蚊一部分尖啸着朝陈玄扑去,形成一道血色洪流。
更多的,则是朝着远处各个方向亡命飞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有一只蚊子能逃掉,他血主就不算死。
至于那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尸魔,早在傀深被击飞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沉入了下方的血湖之中,再无踪影。
陈玄看着这两人一个化风,一个化蚊的逃命手段,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花样还挺多。”
陈玄撑着伞,任由血色蚊群扑面而来。
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轰隆。
一声闷雷炸响。
昏暗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一道道刺目的雷光在云层中游走,宛如银蛇乱舞。
陈玄右手翻转,对着天空轻轻一握。
刹那间,万千雷光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尽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而来。
雷电化矛,凝成长枪。
不止一杆,而是成百上千杆!
“去。”
陈玄轻吐一字。
上千杆雷霆战矛撕裂长空,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煌煌天威,朝着那团扩散的黑风和漫天飞蚊,爆射而去。
黑风君所化的风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嘶吼,便被密集的雷矛瞬间洞穿。
雷光炸裂,至阳至刚的力量,将那阴邪的黑风消融殆尽。
而那些四散奔逃的血色飞蚊,更是在溢散的电弧之中,成片成片地化作焦炭,从空中簌簌落下。
不过眨眼功夫,天地间,再无一丝黑风,再无一只血蚊。
只余下陈玄一人,沐浴在渐渐消散的雷光之下。
他脚踏湖面,水波不兴,手中血伞轻旋,青衫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