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17日凌晨三点,北京协和医院的走廊里还亮着惨白的灯。迪丽热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攥着皱成一团的缴费单,上面“五万”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缝里漏出的消毒水味混着冷空气,往鼻腔里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吴磊发来的消息:“热巴,我签约成功啦!公司说下个月就让我进组拍网剧,你怎么样?找到签约公司了吗?”
迪丽热巴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淘汰后被前经纪人威胁索赔,说爸爸病危差点没钱手术,说自己靠高浪的资助才勉强撑到现在?这些话到了嘴边,最后只变成一句苍白的回复:“恭喜你,我还在找,慢慢来。”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把头埋进膝盖里。走廊里偶尔有人经过,脚步声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每一次声响都让她心脏紧绷——她怕医生出来说“手术失败”,更怕天亮后要面对的一切。高浪的钱解了燃眉之急,可这份人情该怎么还?签约浪潮传媒的话,自己真的能达到公司的要求吗?要是到最后连基本的业绩都完不成,不仅对不起高浪的信任,连爸爸后续的治疗费都成了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她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后续需要长期住院观察,后续的治疗费用大概还需要十万左右。你尽快准备好,别耽误了恢复。”
“十万……”迪丽热巴的声音发颤,刚放下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医生道谢,看着护士把爸爸推回病房,才敢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里面只剩下高浪转来的五万块扣除手术费后剩下的几千块,这点钱连一周的住院费都不够。
她走出医院,清晨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疼。街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卖早餐的摊贩支起了摊子,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飘过来,勾得她肚子咕咕叫——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一口东西。
她走到包子铺前,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块零钱,买了两个肉包,蹲在路边慢慢吃。包子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突然觉得特别迷茫。以前在新疆老家的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北京的艺术院校,然后成为一名歌手,让更多人听到新疆的音乐。可现在,梦想变得越来越远,眼前只剩下现实的苟且——爸爸的治疗费、房租、前经纪人的索赔,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吃完包子,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里面挂着漂亮的演出服,让她想起选秀时的场景。那时候,她穿着妈妈亲手做的民族服装,站在舞台上唱歌,以为只要努力就能被看到。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没有资本支持,没有人脉资源,就算有实力,也只能被淘汰,甚至还要被经纪人压榨。
她走到一个公交站台,看到广告牌上贴着杨蜜的海报。海报上的杨蜜穿着精致的礼服,笑容明媚,旁边写着“浪潮传媒艺人杨蜜,《归途》票房破十亿”。迪丽热巴盯着海报,心里五味杂陈。同样是浪潮传媒的艺人,杨蜜已经站在了行业的顶端,而自己却连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高浪愿意给她机会,可她真的能像杨蜜一样,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是迪丽热巴小姐吗?我是星娱传媒的经纪人李哥,我们在选秀节目上看到了你的表演,觉得你很有潜力。如果你还没有签约公司,可以来我们公司谈谈,我们能给你提供优质的资源,包括影视剧角色和音乐专辑制作。”
星娱传媒?迪丽热巴心里一动。她之前在选秀训练营里听说过这家公司,虽然比不上华谊、中影这些老牌公司,但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娱乐公司,手里有不少影视资源。如果能签约星娱传媒,说不定就能解决爸爸的治疗费问题。
她按照李哥给的地址,打车来到星娱传媒的办公楼。公司位于一个老旧的写字楼里,办公环境简陋,和浪潮传媒的豪华办公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哥把她带到一个小会议室,递给她一份合同,笑着说:“热巴,我们很看好你,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我们立刻给你安排一个网剧女二号的角色,后续还会给你发行个人Ep。不过,因为你现在没有名气,所以合同期限是十年,这十年里,你所有的收入公司要抽成七成,而且你不能擅自接任何私活,必须服从公司的安排。”
七成抽成?十年合约?迪丽热巴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心里凉了半截。她之前了解过,业内正常的艺人合约抽成一般是五成,而且合约期限大多是三到五年。星娱传媒的条件,简直是在压榨新人。
“李哥,这个抽成比例是不是太高了?而且合约期限也太长了……”迪丽热巴犹豫着说。
李哥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热巴,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求着我们给你机会,不是我们求着你签约。你一个选秀淘汰的新人,能有网剧女二号的角色已经很不错了,别不知好歹。如果你不签,有的是人想签我们公司。”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走了进来,挽着李哥的胳膊,娇滴滴地说:“李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新疆新人啊?长得也就一般嘛,还不如我呢。”
李哥拍了拍女人的手,笑着说:“人家有民族特色,适合走差异化路线。你放心,你的资源肯定不会少。”说完,他转过头,不耐烦地对迪丽热巴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么现在签字,要么立刻走人,别耽误我们时间。”
迪丽热巴看着李哥和女人的嘴脸,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经纪人王姐。同样的嘴脸,同样的压榨,只不过换了一个公司而已。如果签了这份合同,自己以后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没有自主权的工具,被公司随意安排,甚至可能要做一些违背初心的事情。
她站起身,把合同推回给李哥,坚定地说:“对不起,这份合同我不能签。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先走了。”
“你!”李哥气得脸色发青,“迪丽热巴,你别后悔!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签我们公司,以后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没有公司愿意签你这种又固执又没背景的新人!”
迪丽热巴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星娱传媒的办公楼。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她心里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钱,她真的能在娱乐圈生存下去吗?
她走到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看着公园里玩耍的孩子,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跟着妈妈学唱新疆民歌,跟着爸爸学弹冬不拉,每天都过得很开心。那时候的梦想很简单,就是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自己喜欢的歌。可现在,梦想却变得越来越遥远,甚至有些不切实际。
她掏出手机,翻到高浪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通。她不想再麻烦高浪了,之前的五万块已经让她欠了很大的人情,如果再开口借钱,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娱乐圈,不如回老家找个工作,好好照顾爸爸,过安稳的日子。
就在她准备删掉高浪的联系方式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吴磊发来的:“热巴,我刚才听说星娱传媒联系你了?你千万别签那家公司!我朋友说他们公司特别坑,专门压榨新人,签了合同就把你当摇钱树,根本不管你的发展!你要是还没找到公司,不如再等等,我帮你问问我们公司有没有机会!”
看到短信,迪丽热巴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原来,还有人在关心她。她想起高浪的话:“只要守住初心,坚持实力,总有一天会被看到。”也许,自己不应该这么快放弃。就算没有其他公司愿意签她,至少还有浪潮传媒这个机会。不管未来有多难,至少应该去试试,不能让自己的梦想就这么轻易破灭。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浪潮传媒的地址。这一次,她不再犹豫,不再迷茫。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为了爸爸,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
出租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迪丽热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心里渐渐有了底气。也许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初心,努力提升自己,总有一天,能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唱自己喜欢的歌,让更多人听到新疆的声音。